《我们只是好朋友》不思予

7、第七章 骄阳似火

　　余泱的高中算是市里的重点高中，出过不少优秀校友。因此学校常常能收到校友捐赠的物品，小到电脑、课桌，大到食堂、教学楼等。
　　余泱所在的教学楼也是校友捐的，还比较新。原本学校的文理科班是混在在一起的，一栋楼里有理科班，也有文科班。但校友捐楼后，文科班就全都搬到这栋新楼里。文科楼很大，一层有十个班，两个楼梯。余泱所在的八班正好在其中一条楼梯旁。
　　在程子樾搬到九班后，余泱经常可以看见他从她们教室旁经过。
　　有时他会停在窗边跟她座位前的那个男生说话，那个人叫魏元，好像是校篮球队的。大概这两位在学校也算比较受欢迎的人物，在他们聊天时，坐在后座的余泱常常能感受到来自班上或走廊上经过的女生投来的目光。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恰好坐在他们后面受到一些目光的波及。
　　余泱大多时候都在埋头写作业，也不是特意，但他们的对话很轻易就能穿到她耳朵里。于是她大概了解到，程子樾跟魏元是初中校友，过去他们都是校篮球队的，聊天的内容也大都与篮球相关。从NBA聊到CBA，亦或是学校最近的篮球赛。说到哪场激动人心的球赛或者出色的球员时，程子樾甚至会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余泱觉得这样的他像极了班上追星的女生。
　　这样的程子樾让她觉得有点...失望，这跟她想象中的不良少年形象相差甚远。
　　也许是她对不良少年误解太深？
　　余泱停下书写，轻轻咬着笔尖，思考着。
　　“啊。”一块橡皮擦从天而降，砸中余泱的额头，然后滚到她的课桌上。
　　“抱歉！你没事吧？”头顶传来男生充满歉意的声音。
　　余泱抬起头，程子樾正好凑过来，他的脸突然放大映入余泱的眼帘，男生投来关切的目光。余泱赶忙摇了摇头，然后慌乱地别开视线。
　　这个长相确实有些杀伤力。余泱想着。
　　“程子樾你这还模仿科比投篮呢？可别侮辱科比了，哈哈哈哈！”魏元嘲笑道，又转头向余泱这边，“余泱同学不好意思啊，要怪就怪他，瞎扔东西。”
　　魏元指着窗外的程子樾，程子樾瞪了他一眼，“我的准头可没有问题，还不是刚刚你用手挡了一下，才误伤到别人的。”
　　“你砸我我还不得挡着，我又不是傻子，白白让你砸呀。”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嘴炮起来，受害者余泱反而被忽视了。
　　余泱捡起桌上的橡皮，声音不大，“这个…”
　　“噢，这块橡皮是我的。”程子樾正好看过来，回答道。余泱本想递给他，但男生动作快一步，直接从余泱掌心拿过橡皮，指尖的温度短暂地划过手心，手掌有些痒痒的感觉。
　　余泱收回手，握着拳，继续写题。
　　“你居然还随身携带橡皮，也是奇葩。”魏元打笑道。
　　程子樾随意地抛着橡皮，“你懂什么，这是美术生的基本素养。”
　　“哈哈哈哈，你这半吊子还美术生呢。真搞不懂你咋想的，你要是想高考加分，还不如去搞体育呢，你的篮球技术再练练也是有可能进市队的。”
　　“你懂什么，爷靠的是天分，我练几个月就抵别人几年了。”
　　“我看你靠的是爱情吧，听说许锦言要出国，你不会是想参加明年的美术夏令营获得出国资格吧，你…”
　　魏元话音未落，一块飞来的橡皮打断了他的讲话，这次正中脑门。魏元捂着脑门痛呼，瞪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放肆的罪魁祸首。
　　“你小子还敢扔我，等着！”魏元立刻起身，跑出教室追他。
　　“同学，我给你报仇了。”
　　男生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两人在走廊上追赶，魏元怒气冲冲伸手要打他的头，程子樾举起手臂挡着笑得没心没肺的。
　　余泱才明白那句话是对着她说的。她眼神扫过地面上的白色2B橡皮，原本方正的矩形四周都被磨平了棱角，中间被用尖锐的黑色笔头扎出了个猪头的形状。可以想象得出，那个人在上课时一只手撑着头，时不时打上个哈欠，另一只手握着笔，对着橡皮扎猪头的情形。
　　上课铃响起，魏元气喘吁吁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满头大汗，他随手一擦，男孩子的汗味弥漫。他突然回头，看向余泱，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你没有生气吧？”
　　“啊？没有。”余泱有些莫名其妙。
　　“哦，那就好。我还怕我们刚刚打闹影响到你写作业了。”魏元笑了笑。
　　“确实影响到了。”
　　“啊？”魏元慌了，“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以后绝对不在窗户这打闹了。”
　　魏元本就随口一问，谁知对方完全没有客套。余泱表情严肃，好像随时要究责似的。
　　魏元性格活泼外放，自诩在班级乃至全校，男女通吃，几乎都能处得来。唯独余泱，她学习好，话也不多。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有在被催收作业时。她好像自带屏障，让魏元觉得很难接近，因此也没有怎么主动跟她搭过话。
　　余泱本想开个玩笑，谁知对面好像当真了，她笑了一下，“我本来有道题不会，被砸了一下后，就顿悟了。”
　　“啊？…啊！…哈哈哈…”魏元听出了玩笑话，傻笑着挠着脑袋。
　　余泱递了包纸示意他擦一下汗，魏元接过，说了声谢谢，本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老师走了进来，他只好转过头去。
　　余泱不怎么跟男孩子接触，她的下课时间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安静听着其她女孩子们聊八卦，她从不主动参与到热闹中来。这场突然被卷入课间打闹不知为何让她有种放松的感觉。也许是今天做了三套卷子，也许是英语考试错了五道英语听力，也许是一味学习的高中生活有些枯燥。
　　少年热情似骄阳，炙热耀眼，不经意扫过这个角落，散开了些许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