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不再相遇》雨夜蜻蜓

7、心意

　　“哎，小雨，你什么时候才肯认真看看我的心。”胡兵叹息。
　　“你有心吗？拿出你的黑心来让我分析分析。”叶雨嬉皮笑脸的。
　　“你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就会折磨我。”胡兵的语气中带着忧伤。
　　“胡兵，我们说好的做朋友，你说过，我一辈子做你的朋友。”叶雨连名带姓的叫胡兵，她一紧张的时候叫人就会连名带姓的。
　　“我说，你可以一辈子做我的朋友，并没有说我也做你的朋友。小雨，我真的努力过了，我也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知道你结婚了，我知道我不应该爱上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就是忘不掉。”
　　“这个玩笑不好笑。”叶雨有点急，语气不由自主的生硬。“胡兵，你无聊拿我做消遣吗！”
　　“不是，小雨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一直瞒下去的，可是我没有做到，我忍不住。我什么都不要求你，只要你别不理我，你还是可以拿我做朋友，和原来一样。我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
　　叶雨沉默了，要是初识胡兵的时候他说了这样的话，叶雨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和他划清界限，摆脱所有可能会带来麻烦或变成麻烦的事物。可是3年的时间，点点滴滴，胡兵已经渗透到她的生活中。好像都是这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旦养成了习惯，就很难改变。胡兵就已经变成了叶雨的习惯。
　　但是显然叶雨的沉默让胡兵惶恐了“小雨，对不起，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当成你在做梦，当成我再做梦，我说梦话。你别不理我。小雨你说句话啊。”
　　“好。”叶雨冲口而出一个字，等传达到大脑里的时候，已经收不回了。叶雨知道自己是掩耳盗铃，明明已经发生的事，说过的话，怎么能当做没有。可是她宁愿当成没有，只有没有，她才能继续和胡兵做朋友，她习惯和胡兵做朋友。
　　从那时候开始，叶雨偶尔会和胡兵视频。叶雨讨厌视频，她说那是把自己做展览，还是免费的。在胡兵之前，她从来不和别人视频，尽管她的电脑上安装着质量很好的摄像头。
　　这件事就被2个人刻意的去遗忘了，真象胡兵说的一样，当成了在做梦。
　　夏天的天气总是闷热和让人烦躁的。
　　这个星期，董晓斌在家，董晓斌是个大胖子，格外的怕热。叶雨晚上还盖棉被睡觉的时候，他就已经开空调了。那天发生了很小的一件事。董晓斌看电视，叶雨玩游戏。叶雨觉得有点冷，问了一声董晓斌就把空调关了。1个多小时过去了，董晓斌热了，重新开空调，开了10多分钟，还是热。就问叶雨：“你是怎么关空调的。”
　　“就拿遥控器一按就关了啊。”叶雨觉得他问的好玩，半开玩笑的回了一句。
　　“可是空调不制冷了，你看看。”董晓斌语气很重的说。
　　叶雨回头看了看董晓斌，他板着脸，他总是板着脸。有一次叶雨说，怎么老像别人欠你钱似地。董晓斌白了她一眼，回了一句“有什么好高兴的，天天要笑的跟朵花一样。”
　　叶雨不相信爱情和婚姻，但是还是有幻想的。她本身不是那种热情如火的人，她幻想的爱情也是淡淡的，简单的，2个人一起过日子，鸡毛蒜皮，没有惊天动地和轰轰烈烈，不必每天腻在一起，各自忙各自的，偶尔一个眼神交汇，2个人会心的一个微笑，就足够了。董晓斌说她太浪漫，说她太不切合实际。叶雨只好失望，只好尽量让自己少看那张板着的胖子的脸。
　　叶雨举起手，感受不到冷气。于是站起来，爬到沙发上，把手放到空调的出风口，一阵风吹到手心，和室内的温度一样。
　　“哎，还真是不制冷了。打电话让售后的来看看吧。”叶雨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大事，电器也算消耗品，既然使用，就免不了要坏。
　　“你到底是怎么关空调的，关个空调也能关坏。”董晓斌怒气冲冲的说。
　　叶雨郁闷，她还从来没听说过空调能关坏的，但是最后一次关空调的确实是自己，所以她忍着，不说话。
　　“说明书在那呢，找出来。”
　　“你要说明书干吗？”叶雨奇怪，还从来不知道董晓斌对电器在行的。
　　“看看到底哪坏了啊，没说明书怎么拆啊。”董晓斌一副叶雨是白痴的表情和语气。
　　“你私自拆开了，出什么问题售后就不管了，到时候你自己负责。”
　　“你连说明书都找不到，还上那找售后去啊。”董晓斌冲她嚷嚷。
　　叶雨觉得他不可理喻，转身出去了。董晓斌追在她身后，重复着空调被她关坏了的话。叶雨顿时觉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觉得一刻钟也不能和董晓斌呆在一起了。抓起钥匙，换了鞋，开门走了。
　　叶雨从来没有吵架离家的经验。之前董晓斌也找茬和她吵过架，有半年的时间他们频繁的吵架。开始时叶雨会气得哭，后来不哭了，把董晓斌气的出门逛大街去。叶雨说过：一吵架就离家出走和回娘家的人最没出息了，我自己的家，我凭什么走，要是有一个人必须出去，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可是今天她出来了，她觉得现在没精力和董晓斌吵架，也忍不了他神经质的唠叨。所以她逃了。
　　叶雨去找菲菲，菲菲的哥哥是商场的经理，当初空调还是菲菲跟着去买的。菲菲是董晓斌一个哥们的老婆，叶雨和董晓斌结婚后，和菲菲成了好朋友。
　　只说了空调坏了的事，找菲菲要了售后电话，打电话报修。没坐多久叶雨就告辞出来了。菲菲怀孕了，9个月，叶雨什么都没和菲菲说。
　　那段时间老妈去日照消夏。叶雨就直接回了老妈家。要是老妈在家，叶雨是说什么也不会回去的。
　　依在床头，叶雨第一次认真的去思考自己的婚姻状况。2个人常年分居，无疑她的婚姻是不正常的。叶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对不起

　　董晓斌。不爱他，却嫁了他。听说董晓斌之前没有谈过女朋友，自己算是他的初恋。可是自己利用了他的感情。也是第一次，叶雨想到了离婚，很认真的思考。
　　叶雨一直没回去，董晓斌也没给她打电话。叶雨盯着自己的手机，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天黑了。
　　第二天叶雨回家，董晓斌在玩游戏，叶雨回来，看也没看她一眼。叶雨也没指望他有什么表示。拿了自己的身份证和简单的几样东西。把钥匙摘下来放在茶几上。董晓斌瞪着她，叶雨转身出了门。下了一层楼的时候，听到董晓斌把钥匙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回到老妈家，叶雨并不觉得难过，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电话频繁的响，叶雨手机关机，响的是老妈的座机。叶雨不想接，就让它狠狠的响着。后来电话不响了，门铃响。叶雨还是不动。显然外面的人不放弃，锲而不舍的按。叶雨叹气，站起身去开门。意外的，门外站着的是挺着大肚子的菲菲。
　　“小雨啊，咱好长时间没一起聚了吧，那天你匆匆去了一趟，我挺遗憾的，今天一起吃个饭吧。”菲菲一句也不提董晓斌。
　　“进来坐吧，把你累着了我可罪过了。”叶雨让菲菲进屋。
　　菲菲不进，拉叶雨的手往外走。叶雨不敢挣扎，只能任由菲菲拉着她下楼，又上楼。敲开了她早上离开的那扇门。一桌子的菜，显然大家一起吃饭这句话不是假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能看见阳台上新晾上去的衣服。之前这些都是叶雨在做，董晓斌从来不搭手。
　　明显是菲菲做了说客，而且全然知情。叶雨也就懒得再堆着一脸的假笑。坐下就低着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吃晚饭就在椅子上干坐着，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小雨，陪我看会电视吧。”菲菲拉她去客厅沙发上坐着，叶雨开电视。菲菲出去把董晓斌拉了进来。
　　叶雨目不斜视的看电视，无视董晓斌的存在。董晓斌蹲到叶雨面前，拉她的手，叶雨也不挣开，就任由他拉着，还是看电视。
　　“老婆，我错了，我神经病，自己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天气热，我着急，我怕热你知道的。我是混蛋，你原谅我好不好。”
　　叶雨还是看电视。
　　“老婆，你别离开我。”董晓斌不解释了，拉着叶雨的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叶雨最恨的就是董晓斌哭，因为她对他的眼泪一点办法都没有。叶雨一直觉得大男人哭是很丢人的，尤其那个人是自己的老公。可是她就是拿董晓斌的眼泪没办法。
　　“菲菲在外面呢。”叶雨提醒。希望董晓斌丢人别丢到外面。
　　“我不管，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不管。”
　　叶雨抽回手，抽了张面纸递给他。董晓斌把这个当成和解的信号。胡乱擦了擦脸，赶紧把钥匙给叶雨挂上，叶雨没有阻止。因为
　　外面的菲菲那9个月的大肚子。叶雨不想她再挺着肚子来回的上下楼。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她会无法原谅自己。
　　那件事，大家都以为没事了。可是叶雨心里留下了阴影。她并不是原谅董晓斌，而是为了不让菲菲来回跑而必须装做什么事都过去了。
　　和胡兵视频聊天的时候，叶雨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然后转头擦掉，再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胡兵也不追问，总是找话题岔开。

　　然后有一天，胡兵又提起了2个人刻意遗忘的事情。
　　“小雨，别拒绝我吧，我发誓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我只是想好好爱你，不会去看你，不会影响你。只要你让我爱你。”
　　叶雨的眼泪，又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