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如锦》月泠

3、第 3 章

　　春天的早上还是有些凉意的。我走在路上，强烈的感觉到了空气中夹杂着的寒气。果然，我这两天绝对是车子坐多了。
　　不过，空气还真是意外的清新啊。我以前念大学的地方，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工业不怎么发达，人口也不多，所以空气质量是一流的。今天的东京，真是意外的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住的地方离学校有些距离，所以还是要做公车的。我以前倒是经常做中国的公车，这日本的公车还真是第一次。不过，对锦铮来讲也是一样的吧。她大概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下站后没走几步就到了青学。我新一天的初中生活又要开始了。说实话，我现在想来，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站在大门口，居然恍恍惚惚的。不知是不是我的一场白日梦呢？那也太真实了吧。
　　庄周梦蝶，或蝶梦庄周。大概就是我目前的情形了。不过我想，即使是梦，我也回不去了。锦铮也好，我也好，我们的命运已经错位，已经交织。我不知道锦铮去了哪里，是不是变成了另一个时空中的我，还是就此消失在这紫陌红尘之中。我也不知道曾经的自己又何去何从。我所生活过的那个世界，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精彩，过的无波无澜。但也不是想放就能放的。
　　“那个，西园寺同学？”
　　“啊？”是在叫我吧？我一时还回不过神来。西园寺，对啊，就是我现在的姓氏嘛。“呃，是？”我一看，是同班的森田若弥。
　　“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我当然没什么要紧的了。“啊，没事没事，就是看看我们青学的校门。”我终于是完全回过神来了。想来我刚才的那个样子，估计是有点诡异。
　　“哦。这样。”森田像是松了口气。果然，我刚才那个样子有点吓到人了。估计是很不符合锦铮的风格。
　　“啊，森田同学，我们一起去班级吧。”
　　“啊？哦。好的。”她仿佛对我的热情十分的吃惊，但是表现出来的却只是一点点。看来，锦铮平时冷漠的形象真是太根深蒂固了。可惜了这么付好皮囊，我今后可要多笑笑才对呢。
　　那么，改变就从这一刻开始吧。
　　不过事实证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不是说着恐吓人的。
　　就在我决定营造西园寺锦铮的亲和形象时，我的视线里出现的一个人，让我不自觉的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厌恶之情。
　　锦铮的性子冷淡，不是那种会有强烈情感的人。如果有哪个人可以让她都不待见，那在我看来也着实不容易。所以，我对于这位叫仓贺野绫的同学还真是很好奇。
　　仓贺野绫。在锦铮的记忆里，几乎是和她相伴始终的一道阴影。同为名门世家的大小姐，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命运完全不同。可偏偏天意就是要让她们纠缠在一起。我也想不通，这位大小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好好的贵族学院不去念，居然跑来青学。她是故意的吧。真是有够恶劣的。
　　仓贺野绫也看到了我。不出所料，她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一脸的得意和倨傲。这是她见到锦铮时经常的表情。显示着她无与伦比的优越。
　　“西园寺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切和蔼了？”她满脸的笑容，亲昵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这么不中听，我也不自觉的嫌恶起她来。
　　心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些画面。
　　仓贺野家和西园寺家不同，西园寺家渊源颇久，早在明治时期就是大族。所以就算目前家世衰落，依然还有着一定的地位。但是仓贺野家却是近几十年来才兴起的，不过势头颇盛，锋芒所指，都要避让三分。而这两家的女儿，一个安静内敛，一个张扬任性。多少反映出两家截然不同的家风。
　　以前的锦铮，不会有人敢如此和她说话，冷嘲热讽。至少当面是绝对没有的。现在的锦铮，大概是谁都不会放在眼里了。不过，我可不是锦铮。
　　“仓贺野小姐，你倒是什么时候都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我笑得无比灿烂，是西园寺锦铮永远都不会有的那种笑容。
　　仓贺野绫肯定是愣住了，看着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笑话，我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算是见识过一些了，难道对付一个初中生还没辙吗？那我平白多出来的那几年真是白活了。想起她在锦铮记忆里恶劣的种种，我还真是有些气不过。
　　锦铮和这位仓贺野绫小姐，也算自小相识。只不过，当初锦铮绝对不会想到，今后居然会也这么一天，她们会这么水火不容。
　　仓贺野家当初也没有想到，西园寺家会这么快的没落。之前所建立起来的关系，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现在的他们可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想要趁机捞点什么好处。甚至是，取而代之。所以自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仓贺野绫自然是秉承家族的既定方针。不过，最最麻烦的就是锦铮身上的那份婚约。迹部家虽然对锦铮不闻不问，但也没有明确提出要解除婚约。就是这种暧昧的态度，既让西园寺家抱有了一丝的希望，也让仓贺野家有一定的忌惮。所以，他们自然是想方设法要解除这一份婚约。
　　想想也真是可笑，当事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旁边那些不相干的倒一个个急的团团转。那些所谓光鲜亮丽的名门世家，也真是某种意义上可悲的存在。
　　不过，十多岁的小女孩还并不懂得这么多。即使她们从小受的教育不同于常人，可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
　　在她们还小的时候，锦铮的姓氏和她这个人，永远都是焦点。那个时候，锦铮还是住在京都的时间多。一年中只有几个月是在东京。因为锦铮的爷爷一年中有几个月是要到东京来处理一些事务的。他虽然已经退休，但在所属的政党内有着崇高的地位。年终之时，总有各种的会议要他列席，有各种的事务要征询他的意见。而西园寺家也同样需要东京的各种消息，以及和其他名门世家保持一定的关系。
　　那时锦铮是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不过，她从来都不是骄纵的人。良好的家风，高贵的仪表，优雅的气质，从小就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从来不辱没自己的家族，反而让人交口称赞。她大概是天生的贵族千金，即使到了后来，也依旧保持着父辈的遗风，不辜负自己父亲和祖父的一番教导和疼爱。
　　仓贺野绫就不同。但凡新兴的家族都有一股锐气，但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因为没有足够的沉淀而让人轻视。仓贺野家想借助西园寺家的声望，一度和西园寺家打得很热火。只不过，西园寺家只是表面上的热情，各取所需。其实也是颇看不起这样的家族。
　　不过这种表现反应在孩子们的身上，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只要锦铮和仓贺野绫一道出现，所有人都会自然的忽视掉绫，而以十二万分的亲切对待锦铮。而锦铮自然表露出来的高贵气质和得体的应对，在绫看来更是一种炫耀和嘲讽。
　　都说小孩子是最记仇的了。或许是因为小孩对于很多事情都有着独特的敏感，而儿时所造成的阴影，也是对今后影响最深的吧。
　　所以自从锦铮家道中落之后，仓贺野绫不仅没有疏远她，反而想尽办法在她的视线里出现。故意放大她们之间今时今日的差距。
　　就在我想了很多的时候，仓贺野绫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仿佛今天才认识我一般。
　　“仓贺野小姐，不必一副惊讶的样子。”我依旧维持灿烂的笑容。以前的锦铮是不会去理会她的。不过今日的我既然决定要改变，那就不会让她这么嚣张。而且她的所作所为也够让人生气的了。
　　“仓贺野绫，以前的锦铮是觉得不值得和你计较，有失身份。至于今天的我嘛，是想告诉你，不管西园寺家这么样，锦铮永远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公主就是公主，不会因为家世的改变而改变。高贵者自高贵。至于你嘛，就算全身上下镶满了钻石，也永远不过是个嚣张无理的家伙罢了。”我的语气足够的骄傲，在说之前我就在心里预测仓贺野绫的反应，恐怕她会气的头冒青烟。
　　果然，仓贺野绫死死的盯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看起来是想直接扑上来狠狠的掐着我。我咽了口口水，却依然不知死活的说下去。
　　“我说，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会是没听懂吧？我可是为了你，特地把话说的这么长这么明白，你可要好好理解哦。仓贺野小姐。”
　　说完我就扬长而去。对于她那么慢的反应和那么贫瘠的语言能力，我实在懒得打击了。我这些年的饭真是没白吃。不过，我明天还是乖乖坐私家车吧。每天上演这么一出我可受不了。即使我现在已经走得很远了，都可以感觉到背后那怨毒的目光，简直想直接把我的身体戳一个洞。
　　还有，我这么在校门口演出了一回，估计锦铮的形象是彻底没了。这回改变的真够彻底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早上让我感觉还是有点衰。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衰死了。耳朵疼，眼睛疼，舌头还麻木，怨念~我果然是懒出病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