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改变1 ...
-
我死后一眨眼……就发现自己转生成了一只猪。
还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粉猪。
出生的地方很黑,而我刚出生看不清什么东西,就被抱到了不知名的地方,由机器喂养。
连生我的父母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被抱的专门的猪圈里,被机器养大的我在这一年间不断的长肥长胖,速度快的我感到很惊讶。
在这一年间,我好像就打了激素一样,从一个粉嫩嫩的小猪每天一个样的长,就人脑袋大的小猪,变成了一只大概有四个桌子叠起来那么大的大肥猪。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我周边生活的同伴们都一样,他们也长得非常的快,有的比我长得还快。
长这么快,再加上我的品种是猪,我能想到的只有我们是专用的肉猪这一个理由。
长大迅速,应该是转基因的手段。
那些机器的智能性非常高,我可能穿越到了一个科技先进的国度吧。
至于这个国度到底有多先进,城里生活的生物就是什么样的。我至今还不知道。
每天看到的就是那些全自动化的机械手臂,还有就是白亮亮的白炽灯在头顶上亮着,我一直待在这个养猪房里。
每天面对的都是眼前银白色反射着冷光的栅栏。
它很宽松,只要身材瘦小一些都能穿过去。
但就我这么个巨大的身材真的过不去,养猪的人一定是故意的。
这里特别安静,除了同伴们的猪叫声,还有睡觉时的呼声。一点异味都没有,空气很新鲜,这简直在我以前的世界是不敢想象的。
我印象中的猪圈很臭,很黑,脏兮兮的。
上辈子在老家,隔壁村的人杀猪声大到我在家都听的到。
特别凄惨,断断续续的,像是遭受了酷刑,搞得我都有段时间不敢吃猪肉了。
也对,放血割肉,不正是一个残忍的酷刑吗。
我和同伴们的下场,也会是一样的吧。
我转生成猪后,从小到大就在这里生活,过了一年,至今还没学会发出猪叫。
所以除了吃饭的时候发出点声音之外,是同伴中最安静的。
这点异常好像并没有被机器后面的人发现,都是猪,可能人类并不会发觉这些细小的差别。
不过每天吃了就是睡,睡了就是吃的猪的生活其实真的有点无聊。
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我每天都从我那个饲料盆里面翻出点东西来,发现了一个线头、一个回形针、还有一片玫瑰花瓣。
都混在饲料里面,什么都是很小的,不会有很大的东西出现,可能是机械的筛选吧。
我把它们一起藏在洒扫机器的死角——栏杆上。
这是有次我特地熬夜找到的死角,那个机器是直接从天花板上伸出机械手进来打扫的,每次都没有管栏杆,上面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灰了。
老实点讲,变成一只不用管那么多事的猪之后,我发现做猪比做人还来的轻松点。
我听得见同伴们的对话,他们的智力增长和他们的身体成长一样迅速,从刚开始只会发出无意义的“饿……”之类的哼叫声,到现在已经可以平静的互相对话唠磕了。
每天生活节奏慢悠悠的,是我以前最喜欢的,可是学习刻苦又辛苦工作了大半辈子,还是没能过上现在这种日子。
哪怕是一只随时会被杀的猪,也挺好的。
由于我不会叫,在同伴的眼中我就成了一个哑巴,不会说话,看起来呆呆的,完全不像是我曾经是个人类。
这里的伙食挺不错的,虽然是喂猪的,每天饲料的味道都有点变化,过一个月就会重复一次,我只有12个月大,只重复了12遍,30天重复一次。
真的很不错了,多是粗粮,有嚼劲,有些脆脆的小豆子藏在里面。
嘎嘣嘎嘣的声音很好听,感觉自己有了新的喜好。
清粥馒头一点都不好吃。
这里的饮料,哦不对,是我的水,也很好喝。淡淡的,有点轻轻的甜味。为了多喝点,我每次都一点一点的全部喝完,再等机器手妈妈给满上。
我看着自己不断长胖的身体,平静的等待死期的到来。
过了一年零三个月,我面前的那栏杆突兀的和其他同伴的栏杆一起打开了。
我放在上面的回形针,线头和早已在干燥的环境下化作灰尘的玫瑰花瓣被冲击,掉到地上,发出轻小的声音。
大头针声音清脆,完全淹没在同伴的惊叫声中。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
“门……自己开了,真可怕。”
“乔——你还好吗?快过来,我……我想和你聊天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怕的,但还是慌了。
我不会说话,不能和其他的同伴一样说话缓解恐慌。
但其实我早已学会了他们用来交流的语言,不发出声音,参加进去只是有点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罢了。
我不安的心在乱跳,越跳越快,好像要立刻就跳出去了一样,把它的住所给狠狠的抛弃。
我开始颤抖,全身上下都僵硬了,满脑里都是杀猪的惨叫声。
这时,我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清风,有着青草的香气,很温柔的一阵风。
我不禁闭上了眼,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好像突然获得了勇气,大脑恢复了冷静,身体不再颤抖。
再睁眼,里面盛的,依旧是幽深的一汪清水,波澜不惊。
没有恐惧,没有慌乱,也没有怨恨。
眼前的栏杆自动开启,自然不会是有什么猪族先驱来帮我们解脱苦海,应当是有什么人要来把我们送向宰猪场吧。
果然,意料之中。
“嘎吱,嘎吱……”
一个巨大的笼子被两个人引进来,两个人只在前面走,笼子便会自动跟上他们的脚步。
“喂,查,你去赶猪,快点!”一个瘦长的男人,对着旁边矮胖的中年同伴命令到。
“欸——怎么又是我,你呢?”
这个穿着大皮围裙的瘦高男人看起来不好说话极了,他眉角一立,嘴里发出威胁的嗓音,“我?怎么,要你大爷我教你怎么做?”
中年男人悻悻的拿着鞭子去了。
听着巨轮滚动轴承的声音,拿着鞭子的人呵斥,还有被驱赶上车的同伴惊叫。
对于可以听懂那些人的语言我也没有什么惊讶感了。
对于即将面临的一切,对于被粗鲁的赶上笼子。
我只觉得很开心。
原来我并不愿意仍是孤独,若今生一成不变,那么死亡是我所愿。
原来能改变一切的,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