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主人 ...
-
随之而来的是身边拳脚猛烈的碰撞声，哀鸿遍野的哀嚎声和痛苦的呻吟声，我只能鸵鸟般的蹲在那里，双臂护住头，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我才试着慢慢放下我伤痛累累的手臂，缓缓睁开眼，抬起下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我面上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仿佛是不满我的呆愣，清冷的眼眸里出现一闪而过的不耐，“起来吧！”
平淡中夹杂着一丝愠怒的女音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这才观察到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袭浅蓝色衣袍，简单却又不觉得寒酸，配上她那英气逼人的俊脸，以及手上的那柄长剑，散发出一股独特的侠女气息。
察觉到女子眼中的不耐神色更甚，我连忙不顾伤势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总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是啊，我还未向她道谢呢。忍住全身疼痛，垂下眼帘，恭敬地向她行了一个礼，“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不必谢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跟我来，我家主人要见你！”说着径自往前走去。
眼看着她就要离去，我终于想起了什么，急忙喊出口，“等等！”
当她转过身，疑惑的目光移到我的身上时，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里的慌乱，试着开口问道，“那个男孩……”
还未问完就被她打断了，“他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跟我来吧！”
没事就好，要不我的伤就白受了。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当神经不再紧绷，我才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如置身于烈焰中那般灼痛。
望着女子离我好几步的身影，我再也不敢耽搁下去，赶紧跟上去。
显然，那女子的步子比我大多，速度也快多。即便我没有受伤，也很难赶得上她，更别说现在我还有伤在身。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竟是那么刚刚好，我跟不上，却又不会让我看不到她以致跟丢了。想来是她在照顾我的吧。突然觉得这个清冷的女子也不是真的那么冷酷无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听她的话跟她走？万一她是坏人怎么办？
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既是坏人，又怎么会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乞丐？况且，人家图什么？财？还是色？就我这副摸样，还是省省吧……
而如今，我除了跟着她，还能做什么？难道还等尧恶人回来再揍我一顿吗？
不过，她刚才提到的主人是谁？我真还有点好奇。敢得罪尧家的人，应该非富即贵吧。
当看到面前一家装饰不错的衣铺时，我好奇心更甚，她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她什么也没说，进去后向老板要了两套衣服。用眼神示意我跟店小哥到后堂去洗漱，换身干净的再出来。
我只能老老实实地按她的意思做。很久没有洗澡了，确实这副样子无法见人，她是怕脏了她主人的眼吧。嘴角不由得扯开一道苦涩的弧线。
银飒看着衣铺老板在身边叽叽喳喳，不停地介绍她铺里的衣服，心里很烦躁，恨不得一掌拍过去，让她永远的闭嘴。银飒不明白，主子向来不会管这种闲事，怎么这次竟然会命她去救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银飒等的不耐烦地快要发作的时候，突然看到从后堂出来的一抹青色身影，愣住了，头发整齐地梳起，用一条青色的丝带绑在后面，脸上依旧是苍白，略微凹陷的眼睛，以及毫无血色的嘴唇，但从精致的五官上依然可以看出其绝美的姿色，这套大小合适的青衣刚好把他娇小匀称的身材勾勒了出来。
暮云国是个女为尊，男为卑的国家。女子一般身材高大，男子多娇小羸弱。女子可以三夫四郎，男子必须严守自己的贞洁，嫁于女子后，从一而终。女子出外赚钱养家，男子只能在家相妻教子。一般未婚男子很少出门，即使有事要出门，也得有人陪伴才行。在衣着打扮方面，女子穿着比较简单，男子衣服比较花哨鲜艳。女子头发一般简单梳起即可，男子多用头饰装扮，而且喜欢把头发放下来。不只是暮云国，这个大陆的其他两国，靠北的北韩国，靠东的霜隆国也是如此。
即便眼前的人女装打扮，以银飒敏锐的眼光，又怎么看不出来他是男子。不过，既然人家想扮女人，她自然不会那么无聊去拆穿。看着他脸上露出不安到僵硬的神色，银飒难得体贴一次，移开视线，开口道，“走吧！”转身，走出了铺子。
我立刻放下心中吊起的紧张感，尾随她而去。刚才看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的时候，生怕被她看出我是男儿身。扮女子是为方便以后的生活，若是男子，以我的容貌，最终会免不了被人欺侮的结果。
可是看她刚才的眼神，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真的看不出我是男子？我不敢确定。
无论如何，顺其自然吧。
她带着我到了一家很宏大的客栈，来到一间房门前，停住脚步。只见她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三下，恭敬道，“主子，人已带到。”
看她那么小心谨慎的样子，我的心再一次紧张的吊了起来。
“进来！”
冷，冷到骨头都不自觉地发颤。就只这短短的两个字，就让我如置身于冰窖当中，全身不自觉地颤抖。真不知道，待会见到本人，我还能保持表面的平静吗？
我低垂着，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房间里是一阵不自然的平静。谁也没有开口。
我依旧保持低垂的姿势，不知所措。
“你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恩？”依旧是这个冰冷的声音。
我全身起了个激灵，一下子反应过来，连连作揖，“谢谢小姐相救之恩！”
回答我的是一阵宁静，仿佛空气在此凝结了似的。我心想，难道是我想错了？道谢怎么也没有错啊！
“抬起头来！”
我不自觉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冰冷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瞳，犀利地望着我，仿佛能看透一切，我心下一颤，赶紧低下头，以掩饰脸上的慌乱。但她的英姿已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是一张英挺的脸，一双丹凤眼微微翘起，带给人一种孤傲的感觉。高高的鼻梁下，略薄的嘴唇紧闭着。她笔直地站在窗前，高挑修长的身材显露无余。一袭白衣配上她清冷的气质，显得别有神韵，周身散发着“闲人勿扰”寒冷气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道谢就不用了，不过既然我救了你，你就呆在我身边做个侍从当作报恩吧！”
我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心中的惊讶、疑惑，让我一下子忽略了原有的害怕，就这样直直的望着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景。原以为只是道谢就够了……既然她救了我，怎么样要求我都不为过吧！毕竟这条命是她救的。只是……果然天下没有帮人不求回报的人。侍从？她把我当女人看了吧！
“怎么？不愿意？”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当我发现我竟这样盯着一个女子看的时候，脸上不觉流露出一抹羞涩的桃红，重新低下头，惊慌中，我不知该如何作答，直觉地不敢忤逆她，“没有……”
“那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凌千叶，我还能用这个名字吗？凌家已经没有了，不是吗？“琳千夜……”我低低地答道，极力压抑心中的酸楚。从今往后，我就是琳千夜。
“琳千夜？！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记住了！”
“是……”我发现我把自己给卖了，一旦认她为主，那她就是我一辈子的主人，除非被她遗弃。这就代表着我要永远地失去自由了。不过，如今我还有选择吗？
“银飒，带他下去看大夫。伤好了，再过来伺候我。”
“是，属下告退！”
我向她施了一个礼后，就急着跟在银飒后面出去了。心里烦乱的我没有注意到，当我转身时，后面的女子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慕容芸琦的视线重新移到窗外的风景上，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但心里腾起一丝浮躁。刚才的样子真的不像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手救那个卑贱的乞丐。是那双气愤又渗着无尽悲凉的眼眸牵制我的视线？还是看到他明知道以卵击石，也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救人的愚蠢行为，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向银飒下了救他的命令。
不过，洗去一身污垢的他，倒还有几分姿色，就是向来看惯美人的我，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也呆愣了一下。即使是一身女装，也掩饰不住男子独特的韵味。真当我是瞎了吗？看不出他是男子？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所以在还没意识到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开口让他做我的侍从，看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的样子，心中顿觉有趣。
或许，救下他也不是毫无用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