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途》梅子黄了

22、死人了

　　“发生什么事了？”梁有情抓着一个四处乱窜的妖艳女子问道。

　　女子颤巍巍地指着楼上，口齿不清地回道：“楼上，楼上出人命了——”

　　“那你可知一位姓赵的公子在哪里厢房？”梁有情又问。

　　“赵公子？这里姓赵的多了去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快放开我——”女子趁梁有情向楼上张望时一把挣脱了她的禁锢跑到后院去了。

　　梁有情也顾不得许多了，三步并作两步疾跨上台阶，径自朝着楼上寻去。

　　刚入拐角，又见花镜的老妈子慌张地从一间屋子跌撞而出，她提着繁复衣摆，边跑边对后边的小厮喊道：“把那两人看紧了，等会儿直接交给官府！”

　　“发生什么事了？”梁有情拦在老妈子身前，又问了一遍。

　　老妈子惊魂未定，脖子下露着的大片胸脯在急剧的呼吸下起起伏伏。

　　“你谁啊？干你何事？”老妈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直到梁有情拿出青鸟卫的令牌，老妈子才一改不耐之色，换了副柔和的语气回道，“回大人，是我的了女儿被杀了，不过我已经差人去报京兆府了。”

　　“看见凶手了没？”梁有情又问。

　　老妈子还没来得及答话，她身后的小厮便抢嘴道：“凶手就在屋子里关着呢。”

　　“快带我去看看。”梁有情直觉与赵策有关。

　　“大人，就是这间。”小厮领梁有情到了那间屋子后便退开了几步，梁有情知他是害怕便自己推开门进去了。

　　果不其然，梁有情刚进屋，便看见窗户上扒着一人，似乎打算从那里跳下去。

　　“陛——”显然刚翻出窗户转过身来的赵策也看见了梁有情，他一手抓着窗棂，另一只手腾出来在嘴上嘘了一声。

　　梁有情见赵策从旁边看了一眼，便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眼，倒把她给惊着了。

　　旁边帷幔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君芜。

　　“你怎么也在这儿？”梁有情好奇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君芜见了梁有情，也是微微一愣，随后淡然地耸了耸肩，“来听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梁有情环视着这间旖旎的屋子，无处不在透着春光乍泄的情.欲，随即，她的目光落在内阁里，只见一个女子躺在地上，身下血流了一地。

　　梁有情先过去查看了女子的伤势，探了探她的颈脉，发现她早就凉透了。

　　“有情，先别顾着看那个死人，快来救救我啊！”外面的赵策忽然叫唤了一声，梁有情这才折身出去，却见赵策不知怎地踩滑了一脚，正梗着脖子艰难地挂在窗上，而旁边的君芜却视若无睹，并未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梁有情抓着赵策的手想把他给拉回来，不曾想这人竟重得跟头牛一样，她只得加上左手，这下又将左肩上的伤口拉扯开了。

　　梁有情面露痛色，但也只能忍受着不敢放手。

　　君芜见状走过来才出了手，但他的力量微乎其微，根本没什么用。

　　“要不放手吧，反正也不高，摔不死人。”君芜抻着头看了眼下方对梁有情道。

　　“啊？别啊，别放手。”赵策急了，恳切道，“有情，君兄，你们千万别放开我，否则我会摔成肉饼的。”

　　“公子你的脚别乱动啊，你越动弹救越费劲。”梁有情无奈道，“等下我用力的时候，你也跟着憋一口气向上蹭。”

　　“好，好，我知道了。”赵策连连应声。

　　梁有情强忍着肩膀上被撕扯的疼痛，一鼓作气将赵策重新拉了上来。赵策刚一站定，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四处乱转。

　　“这下可如何是好，等京兆府的人一来，我可就，我可就完了！”赵策见无处可逃，无奈席地而坐，“有情，快，快把门给关上，替我挡一会儿，我得先想个脱身的办法才是。”

　　梁有情叹了口气，先关了门，才折身回来，问二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人是你们杀的？”

　　“当然不是！”赵策坚定地否认，“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京兆府的人看见我在这里。”

　　“人也不是我们杀的，又何必怕那京兆府？等他们人来了，我们跟他们解释清楚便是。”君芜道。

　　梁有情看着赵策，她知道他并不是担京兆府是否会他当成凶手，他只是怕这件事传入朝臣和太后的耳朵里。

　　赵策亦回视着梁有情，叹息了一声后，才对君芜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抱歉啊，君兄，这些日子你对我坦诚相待，我却骗了你。”赵策道。

　　梁有情扶着额头很是头疼，她又将目光挪向君芜，却见他并无露出惊讶之色。

　　君芜像是反应慢半拍似的，过了许久才朝赵策行了拜礼。

　　“都这时候了，君兄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赵策挥了挥自己的衣袖，“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从这里离开。”

　　“陛下怕是走不了了。”梁有情道，“毕竟出了人命，而且这花镜里那么多人都看见陛下和君公子进了这间屋子，就算现在离开也是落人口实，还不如赶紧查出事情的真相，还陛下和公子清白。”

　　“可，可这凶手怕是早就跑得没影了。”赵策急得团团转。

　　“陛下且放宽心，眼下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总是要面对的。”说话间，梁有情听到楼下有官兵的呼喝声，听声音，是京兆尹苟宣明亲自来了。

　　刚淡定了片刻的赵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迫地看着梁有情，梁有情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赵策要镇定。

　　门外脚步踢踏声渐渐及近，苟宣明下边朝这边走，边问带路的老妈子，“是这间吗？”

　　“对对对，大人，就是这间。”老妈子慌张地答道，音落后，忽才想起件事儿来，忙道，“大人，青鸟卫的人也在。”

　　“青鸟卫？”苟宣明不解，“她们来这儿干什么？”

　　“这......这妾身便不知晓了。”老妈子翘着府尹的神色似有责怪之意，怯怯地补充了一句，“妾身也不敢问啊。”

　　“嗯，本官知道了，尔等且在外候着。”苟宣明斜着眼睛看了老妈子一眼，对方便识趣的停下了脚步，“你们两个，跟我一同进去。”苟宣明指了两个随行的衙差。

　　推门进去时，赵策和君芜先隐在了帷帐后面，苟宣明便只看到了站在堂中的梁有情。

　　“梁指挥使怎么在此？”苟宣明语气虽是冷冰冰的，但该有的礼数却没忘，他朝梁有情抱了抱拳。

　　“委实有些不便明说的缘由。”梁有情给苟宣明递了个眼色，苟宣明这人虽然处事执拗了些，但也是个聪明精干之人，他读懂了梁有情的示意，抬手拦了身后的两个衙差。

　　“你二人且先出去。”苟宣明侧头对二人道。

　　两人领命退出了屋子，且顺手将门给带上了。苟宣明提着一口气，正打算问梁有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花的时候，却见帷帐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苟宣明有点儿老花眼，他先是看到了那人的身形，觉得有些眼熟，正在猜测对方是何许人也之时，他看到了对方的脸。

　　“啊？皇上？”苟宣明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于是提着官袍向前走了几步，确认真的是皇帝赵策之后，慌忙跪拜了下去，“臣不知陛下在此，有失礼仪，请陛下降罪！”

　　“爱卿快快请起。”赵策虚扶了苟宣明一下，“这事儿不怪爱卿，是朕......唉，这叫朕如何说得出口啊！”赵策转身看着梁有情，希望她能帮自己给圆过去。

　　“是这样的，府尹大人，前些日子不是有一个叫纪鸿铭的学子写了一篇谏君赋么，陛下深受震撼，听闻他是在此地写出的那篇赋，陛下一时好奇，便想来这里看看，不曾想，人刚到便遇到了这档子事。”梁有情替赵策解释的时候，赵策一个劲儿的在旁边点头附和，这理由虽是牵强了些，但总比直接说他是来这里听曲儿的要好太多了。

　　梁有情说完，侧身让了半步，以使苟明宣正好能够看到内阁里躺在血泊中的那个女人。

　　苟宣明微微一怔后，疾步走了过去，探了下那女子的脉搏后，回头望着梁有情。

　　梁有情淡声道：“大人不用再看了，这女子已经死了多时了。”

　　苟明宣点了点头，随即又对赵策和梁有情道：“请陛下和大人有旁稍候片刻，待臣让人勘察一番后再后陛下禀报。”

　　这是正规的办案流程，赵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点头应了下来。

　　衙差再次被叫了进来，两人在那死去的女子周围检查了一番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割喉，一刀毙命。”

　　这些梁有情早就看出来了，那女子倒在梳妆台下，除了倒地时碰倒了几个胭脂盒以外，其余地方并没有打斗或者反抗的痕迹。

　　所以那个凶手要么是死者认识的人，趁她不备从后面割开的她的脖子，要么是身手不凡的武艺人，根本没给她挣扎的机会。

　　“先把死者带回去。”苟宣明吩咐道，“你们两人先把这间屋子封起来，跟这里的人说绝对不要让任何人进去，柳寒，你带两个人留在这里问问情况。”

　　“是，大人！”被称作柳寒的人应了一声后，便带着人去调查死者的情况去了。

　　“大人，你可得为我的女儿做主啊，她死得太冤了！”出了屋子，花镜的老妈子便朝苟宣明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冤。

　　“就是他们两个害死了我的香凝，她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啊，如今她一死，可叫我怎么活啊！”

　　老妈子刚扑到苟宣明的脚下，就被他身边的衙差给拖开了。

　　“你且放心，本官自会尽快查明真相，还你女儿一个公道。至于这两位——”苟宣明回头谦卑地看了赵策一眼后，向老妈子解释道，“本官已查明，他们只是碰巧闯进屋子发现了死者而已，香凝的死，与他们两人无关。”

　　“这，这怎会与他们无关呢？”老妈子显然不信苟宣明的说辞，“除了他们，就没人进过香凝的屋子，不是他们这能是谁？”

　　“现在还没有找到关于凶手的线索，但本官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快破案的。”说完，也不管那老妈子的啼哭，径自护着赵策从门口出去了。

　　赵策捂着半边脸，羞愧得无地自容，倒是君芜，端着身子不卑不亢地走着，颇有一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气势。

　　“这位是？”刚才只顾着赵策了，苟宣明都没注意到与他同行的君芜，苟宣明不敢怀疑皇帝，但看君芜时却带着缕警惕之色。

　　“哦，君兄是朕的朋友，刚才我们一直在一起，爱卿无需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了，还是将精力全部放在寻找凶手上吧。”赵策道。

　　赵策既已发话，苟宣明便也不敢多言。

　　“算了，朕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将这事儿交给有情才较为妥当。”赵策忽而又道，“你们京兆府处理百姓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行，遇着这种命案，还真不如有情的效率高。更何况这事关乎朕的声誉，必须速战速决。”

　　“所以，有情，这件事便要拜托给你了。”赵策转身对梁有情道。

　　“陛下，臣——”梁有情有难言之隐。

　　“你不必担心，太后那里由朕去说便是。”赵策知道她的担忧，“反正这事儿太后迟早会知道，与其等太后来问朕，还不如朕先去找太后请罪。”

　　赵策再怎么说也是皇帝，是梁有情的君，梁有情不敢抗命，只得接了下来。

　　“苟爱卿，你和京兆府上的所有人必须全力配合梁指挥使查案抓凶，不可懈怠，若有违抗，朕定惩不饶！”赵策倒是帮梁有情把路给铺好了。

　　苟宣明立马回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力配合梁大人在最短的时间的内捉拿住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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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抓狂，每次写到这么多字数就开始到瓶颈了，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