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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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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那冰天雪地中来个怪人。
怪人身披黑袍,脸上戴了张可怖的青铜面具,只露出尖尖的下巴,脚边跪着个被吓破了胆的骨族。
此时此刻,那浑身发抖的骨族硬着头皮道:“启禀、启禀魔尊,那日便是在此地见到的……老魔尊。”
“好。”从声音上来听,黑袍下并不是什么千年老怪物,温文儒雅的公子音让他看上去并非那么面目可憎。
“赏。”
他又吐出一个字,那一个字却让那骨族如坠深渊,他始终不敢忘记上一个被他赏的魔族,直接被这疯子赏去见了阎王。
逃!
必须要逃!
跑了没几步,一股吸力将他向后拽去。
“能死在本尊手上,是你的荣幸。”
骨族挣扎着抓住了那人的黑袍:“魔尊饶命!小的可以帮魔尊一起对付暨火……”他身上传来“咔咔”声,全身骨头瞬息错位,声音戛然而止,软趴趴倒在地上。
“她的姓名,你也配提?”青年歪了歪头,见自己黑袍一角仍被抓着,眯眼看了会儿,随后一把扯掉了宽大的黑袍。
没了黑袍遮挡能清晰地看到他额上生着一对鹿角,手中提了盏青色琉璃灯,那微弱的青光将他没什么颜色的眼瞳映出了色彩。
他望向擒龙岭的方向,苍白的唇缓缓勾起:“封印又弱了啊,想必那两位没空搭理这个人间吧。”
……
海朝城。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
车夫点头哈腰地塞了一大包银子过去,又撩开车帘让守城的官爷看了眼,车厢里老的老小的小,两个青年的姑娘偏偏一个生的满脸麻子,一个跟煤炭里打过滚似的满脸黑灰。
“快走快走。”前来查看的官兵顿觉晦气,颠了颠手中分量不小的钱袋子,痛快放行。
车夫“诶”了声,正想上车,城楼上传来一阵响动,不一会儿抛下三具死尸悬在城楼上,人人惊恐万分纷纷停下看过去。
城楼之上的将士看着下面越来越多惶惶不安的流民,身子往前倾了倾,双手往城墙上一撑:“各位父老乡亲,我海朝城近日在抓一名穷凶极恶的逃犯,凡是能提供此女子线索的,一旦证实皆可获入城资格并获得一份生计。”
一队官兵跑了下来在墙上贴着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分明是个倾国倾城美人,可惜上头还悬着死尸,无人敢多说一句。
“这三个废物皆是被那女子所杀,”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何意。将士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扯了扯嘴角,“城主下令,一天不找出此女子,一天不开城门。若有谁不幸死在那女子手上,包括我,都将悬挂城墙三日,就当给诸位添个笑话。关门。”
随着话音落下,几个士兵鱼贯而出,纷纷推起了那沉重的城门,车夫急了,忙赶车想趁机进城:“诶,等等等等,官爷,我们可是交了银子的,放我们过去。”
“什么银子?谁看到了,快滚!再啰嗦就当擅自闯城处置!”那收了银子的官兵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走进城。
城门轰然合上。
后面排着队等着进城的人奔波一路都显得疲惫万分,又被死人震慑,一个个都成了鹌鹑一言不发。
“这这这……”车夫茫然地看着紧闭的城门,本以为能大赚一笔,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出门忘看黄历,倒了大霉。
车厢里老老少少下了车,纵观全场,大概就属他们最沉得住气。
白发老者给了他一个钱袋说是车马费,车夫打开一看,全是金叶子,顿时眉开眼笑,驾着马车离开时还招呼了几个想另谋生计的乘客,这一来一回也算是满载而归。
“满脸麻子”的姑娘正打量着那张画,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仙君,我们连城都进不去,该怎么救人?”说话的正是扮作农家女的余菱,她撩开贴在脸上的发丝,不慎擦掉了一块黑灰,露出白皙的皮肤。
余伊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河豚:“不都是她磨磨蹭蹭,不然我们现在早混进城了。”
暨火将目光移回来,手指点了点他额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违懂不懂?我还没说你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喝的,这车一天为你停了四五趟,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眼见这两个幼稚鬼又要吵起来,扮作老者的重焰退出“战圈”,走远了些对余菱道:“我们夜间进城。”
城外浮尸遍地,到处都是逃难而来的难民,余菱双手紧紧握拳,不忍心去看,她知道事分轻重缓急,如若晏王女被抓到,天底下的难民就不止这些了。“仙君可是有法子了?”
“没有。”
余菱:“……”
“他没法子,我有。”暨火在路上听他们讲了许多事,很多都出乎她的预料。
比如梦魇中她被徒弟设计害死而后篡位的事是真的;比如那小畜生生性残暴手段酷烈,为达目的灭人一族,此等行径不胜枚举;再比如海朝城,这个最靠近魔域却始终没有魔族来犯的城池成了各族被魔族追杀后的唯一庇护之处。
谁也没料到到了关键时刻,魔族联合着海朝城城主来了一出瓮中捉鳖,耍的人团团转。
“你能有什么法子?”余伊很配合地问。
海朝城是她一手建立的,当年旧部就藏在海朝城训练,暨火给他们立下唯一一条规矩便是庇护玄灵族。可她死了有三百年,玄灵族近乎死绝,旧部也都散了吧。曾经路不拾遗的海朝城竟成了这般光景,暨火盯着高耸的城墙,眼里就像燃了一把火,恨不得将这里烧的一干二净。
“当然是杀光他们咯……唔。”
暨火突然被捂住嘴,偏偏挣了一下还没挣开。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先找个地方歇歇。”重焰说完松开手,低下头用只有暨火一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答应过我什么?”
这么一说暨火倒是想起出来时确实随口应了他,只要别人不来惹她,就绝不能动用鬼藤。多半是重焰怕她的身份暴露,她却觉得以自己的脾气反正也瞒不了多久,暴露便暴露了,能让她暨火怕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瞥了眼自家美人“老态龙钟”的侧颜,暨火心中重重叹息了声,罢了,谁让本座宠他呢。
又瞥一眼,眉头微蹙,十分不满道:“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能把这障眼法撤了,看着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