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的开始》地址玄武-麟

3、三

　　夜晚的格里莫广场有些阴森森的，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在这样的时间住户们不是在吃晚饭就是在看电视，没有人会向外望一眼，所以自然就没有人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忽然凭空出现，又很快消失在11号和13号之间的隔墙里。
　　哈利走进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厅，小心的关上前门，把背包拿下来拎在手里。“西弗勒斯•斯内普？”疯眼汉低低的声音传来，一阵阴风刮过，他的舌头卷缩了片刻。“我没有杀死你。”舌头一松开，他就说到，然后一边屏住呼吸看着土灰色的身影炸开，一边想着这个魔法措施什么时候能失效。
　　“谁在那？”一个颤抖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哈利吓了一跳，灰尘慢慢落下去，露出楼梯上德拉科•马尔福苍白的脸
　　“是我，哈利•波特，需要证明吗？”哈利疲惫的说，他把德拉科住在这的事彻底忘了
　　“刚才那是什么？”德拉科仍然站在楼梯上没动，声音还在颤抖
　　“这所房子里的一个防御措施。”哈利朝通往地下室的门走去，
　　德拉科不想一个人待在门厅里，急忙跑下来跟上哈利，结果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布莱克夫人肖像上的帘子掀开了，她开始尖叫：“泥巴种，脏货，玷污了——”
　　哈利迅速的抽出魔杖指着画像，砰的一声，帘子刷的拉上，屋里安静了下来
　　德拉科显然被吓呆了，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遮住画像的帘子，嘴张得大大的。哈利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用空着的手拉住他的一只手腕，准备带他离开门厅。德拉科在这个时候回神，哈利及时附在他耳边说：“闭嘴。”两人过近的距离成功的让准备尖叫的德拉科禁声，哈利就这样拉着他走进厨房。
　　克利切快步迎了上来，“欢迎回来，主人要吃晚饭吗？”克利切一边接过哈利的背包，把它放到墙边
　　“不用了，我吃过了。”哈利说，放开德拉科坐到了餐桌边。
　　“那就来杯热茶吧。”克利切去煮茶了
　　德拉科在哈利放开他手腕的时候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坐到了哈利对面。
　　“那张画像是怎么回事？这所房子里还有什么？”德拉科开始质问
　　“她是你的外祖母。算是这所房子的另一个防御措施。”哈利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不过毕竟你是她的纯血统外孙。如果你单独和她在一起，她可能就不会那样尖叫了。”
　　“除了厨房以外，这里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德拉科向门的方向挥了挥手
　　“这里以前是布莱克家族的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我也只是去年夏天在这里住过一个月而已。”哈利看着家养小精灵忙着找茶具的身影说，想着五年级时他还在这里度过圣诞节假期，那时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都还在，而现在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哈利的思绪已经脱离了格里莫广场，回到了下午的葬礼。
　　那算是弗雷德•韦斯莱和卢平夫妇的集体葬礼。只有韦斯莱一家和唐克斯夫人、弗雷德和乔治店里的女职员、安吉丽娜•约翰逊以及哈利参加。珀西几乎崩溃，跪在弗雷德的墓碑前大声的哭泣，韦斯莱夫人抱着他，其他人都默默的掉眼泪。乔治仍然神情呆滞，像被摄魂怪吻过一样。唐克斯夫人现在不管到哪都带着小泰德，哈利觉得如果不是还有小婴儿要照顾，唐克斯夫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哈利！”德拉科的声音穿过回忆的迷雾，把哈利带回现实。
　　“你刚刚叫我什么？”
　　“波特。我叫了你足有一分钟了！”德拉科不动声色的把抓着哈利胳臂的手缩了回去。
　　哈利觉得刚才听到了德拉科叫他的名字，难道是听错了？“主人的热茶。”克利切打断了哈利的怀疑。“谢谢，克利切。”哈利决定称呼不重要，然后他发现德拉科面前的餐具，就问“你还没吃晚饭吗？”
　　“你的小精灵用了整天的时间来收拾这个鬼屋里我的房间，让我能把行李放进去。”德拉科的语气里有浓浓的嘲讽，惹得哈利皱起了眉头。
　　“克利切打扫了雷古勒斯少爷和哈利少爷的房间，他会在晚饭后继续打扫其他房间的。”克利切一边给德拉科盛汤，一边向哈利汇报
　　“呃，我的房间？”哈利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主人去年夏天住的房间。”克利切解释
　　哈利意识到克利切说的是小天狼星的房间，他看出克利切对小天狼星还是很抵触，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改变克利切的态度，有些苦恼的押了口茶。
　　“克利切，你过来坐，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看到克利切已经把主菜和甜点放在桌上，哈利觉得是时候和他谈谈房子的事了。不过他明显的忽略了在他对面吃饭的人的身份。
　　“波特！你不能让这个下贱的家养小精灵和我们一起坐在餐桌边！”德拉科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后退，像是躲开什么脏东西一样
　　“马尔福！注意你的用词！克利切辛苦的打扫了房间还为你做了晚饭，他当然有权利和我们一起坐在餐桌边！”哈利没有站起来，不过他的声音里透出冷冷的怒意
　　“克利切不能坐在主人的桌子上。”克利切像唱歌般的说
　　“你看，他自己也这么说。”德拉科用手指着克利切
　　砰一声，哈利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德拉科和克利切都吓了一跳，闭上嘴看着他
　　“这里是我的房子，我希望你们尊重我的意见。”哈利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目光里透着威严“现在，马尔福，坐下把晚饭吃完。克利切，我命令你坐到我旁边来，”
　　克利切乖乖的坐到了哈利身边的椅子上，德拉科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转身走出了厨房
　　看着德拉科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哈利叹了口气，转回去面对克利切
　　“马尔福少爷很担心主人。”克利切小声说，“他一直问克利切主人什么时候能回来，主人发呆的时候马尔福少爷也很担心。”
　　“克利切，他侮辱你。”哈利听出小精灵语气里的责备，不满的辩解道
　　“主人不该让克利切坐到餐桌边的。”
　　“如果你觉得不自在，那么下次不会了。”哈利轻声说
　　“主人要和克利切说什么？”
　　“我想，嗯，改变一下房子里的装饰。”哈利看着克利切的表情，小心的说“我不会把房子里的东西扔掉，只是把它们拿下来，集中放在阁楼上。”
　　“主人需要克利切做什么呢？”克利切表现得还算平静
　　“嗯，等房子整理好，我想让你也搬到阁楼上。”哈利仍然很小心的说
　　克利切把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哈利的脸：“主人要克利切保管他旧主人的东西？”
　　“呃，如果你愿意的话。”哈利不确定的说
　　“是的，克利切当然愿意保管它们。”小精灵激动地浑身发抖，不停地用力点着头
　　“好了，克利切，我只要你不要阻止我把那些东西从墙上拿下来就行。”哈利总算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德拉科留在桌上的晚饭，哈利不自觉的又叹了口气“克利切，你过一会儿能不能把马尔福的晚饭送到他房间去。”
　　“是的，主人。”
　　哈利喝完了杯子里已经凉了的茶水，拿着背包走出了厨房，爬上楼梯，一直爬到最高层楼梯口，那里只有两扇门，他在挂有雷古勒斯名牌的门前停了一下才推开旁边挂着小天狼星牌子的门，用魔杖点燃了吊灯上的蜡烛。
　　哈利大吃一惊，要不是床头那张熟悉的照片还提醒着他这是小天狼星的房间，哈利简直以为他又回到了霍格沃兹格兰芬多塔楼。原本退了色的金红旗子和幔帐现在像新的一样，黄铜的枝形吊灯闪闪发亮，家具一尘不染，比以前更多的格兰芬多旗子遮盖住了小天狼星的那些摩托车图片和麻瓜招贴画。哈利记起以前小天狼星对赫敏说过只要克利切想做，他能做的事情准会使你大吃一惊，可哈利从没想到克利切竟然能在一天之内把房间变成这样。“太神奇了！”哈利不禁感叹。他相信隔壁的房间一定也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干净漂亮的房间给了哈利很多的安慰，一天参加两个葬礼的压抑和要跟德拉科同住的紧张使他觉得精疲力尽。尽量迅速的放好自己的东西，哈利把自己埋进那张床头雕花的大床里，马上就睡着了。
　　当哈利在一片漆黑中醒来的时候，一时没明白是什么吵醒了他，随后他意识到有尖叫声从隔壁传来。哈利迅速起身抓起魔杖冲出房间，小心的靠近隔壁的房门。尖叫声还在时不时的传来，夹杂着哭喊。哈利试着推了推门，是锁着的，他用魔杖指着门把手轻声说：“阿拉霍洞开。”咔哒一声，门开了。
　　房间里除了德拉科外没有别人。躺在床上的德拉科不安的翻滚着，尖叫着，双眼紧闭，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双手在身前推拒着什么，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已经被踢到了地上。
　　哈利震惊的走到床边，楼梯间的灯光透过打开的门照在德拉科那张苍白而惊恐的脸上，大颗大颗的冷汗和着泪水顺着眼角流进他的头发里。哈利想起去年他有一次看到伏地魔让德拉科折磨一个金发食死徒，那时他的表情也是这样。
　　“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醒醒！醒过来！”哈利抓着德拉科的肩膀使劲样晃着，德拉科则像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的浮木一样，双手紧紧攀着哈利的一只胳膊，把他抓的生疼。
　　德拉科被困在了黑色的火焰之中，一道道绿光在火焰里穿梭，火焰变成了克拉布，变成了金发的罗尔，变成了邓布利多，他们在痛苦的尖叫；高亢的、冷漠无情的声音在大笑；红色的眼睛的怪物怒吼着，下一个被惩罚的将是他。
　　“德拉科！德拉科！醒过来！”红色的眼睛变成了清澈的碧绿，高亢冷漠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焦急，黑暗中德拉科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但他用虚弱颤抖的声音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哈利。”
　　德拉科茫然的看着哈利帮他坐起来，把毯子捡起来盖回他身上，用魔杖点亮吊灯。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觉得自己浑身发抖，就蜷起腿用手臂抱住自己。
　　“我去给你倒杯水。”他听到哈利这么说，茫然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哈利端了杯热水回来，看到德拉科仍然保持着蜷起来的姿势，不过眼神已经不再那么茫然了。他把水递给德拉科，德拉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嗯，你觉得好点了吗？”哈利试探的问。德拉科仍然不说话，把空杯子又递还给他。哈利觉得他还是出去比较好。在他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德拉科说话了，声音还有些沙哑：“这里曾经住过食死徒吗？”
　　哈利惊讶的回过头来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德拉科用下巴点了点床头，那里有一面新挂的斯莱特林旗帜，哈利知道那下面是雷古勒斯贴的关于伏地魔的剪报。
　　哈利把空杯放到床头柜上，面对德拉科坐到床边，看着那双灰眼睛，坚定的说：“这里曾经住着一位为打倒伏地魔而牺牲的英雄。”
　　德拉科在听到“伏地魔”时瑟缩了一下，但他没有避开哈利的视线。
　　“他曾经和你一样，德拉科。他以为自己喜欢伏地魔的主张，以为加入食死徒是一种荣耀；当他看到伏地魔的可怕后，他后悔了，他为摧毁伏地魔不死的工具而献出了生命，为保护自己的家人隐瞒了事实真相。没人知道他做了多么伟大的牺牲，人们只知道雷古勒斯•布莱克是胆小的被伏地魔杀死的无名食死徒罢了。”哈利讲完了雷古勒斯的故事，谨慎的把一只手放到德拉科肩上，没有被甩掉“现在伏地魔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生活会重新开始，他们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让我们生活得更快乐而牺牲，我们应该为他们骄傲，并为了他们更快乐的生活。”哈利低声诉说着，像是在说服德拉科，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根本不知道我做过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懦弱，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活下去都做了些什么。你是万人敬仰的救世英雄，你当然可以这么说，而我”德拉科摇着头“也许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就是企图杀死邓布利多和用钻心咒折磨犯错的食死徒吗？你这些年攻击和折磨我还少么，那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内疚过。”哈利尽量语气轻松的说。
　　“你怎么知道！”德拉科的脸上开始出现惊恐。
　　“一直承受你语言侮辱和嘲笑的可是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哈利试图曲解德拉科的意思
　　“波特！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回答我！”德拉科提高了音量
　　“嘿，那么我现在又变成波特了？”德拉科甩掉哈利的手去抓魔杖，哈利赶紧改抓德拉科的双手“德拉科，既然我们两个都被困在这所房子里了，我觉得我们最好讲和。既然要讲和，就从相互称呼名字开始吧。”
　　“说的容易，一开始不知道是谁拒绝了我伸出的手。”德拉科想把手收回来，不过哈利抓的很紧，于是就放弃了，注意力都在手上，就没注意话题的改变。
　　“谁让你先侮辱了罗恩，不然我会稍微礼貌一点。”
　　“韦斯莱先嘲笑了我的名字！”
　　“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记得还真清楚。”哈利好笑的说，德拉科则不满的瞪着他。
　　“既然你没事了，就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打扫房子。”哈利安抚的拍了拍德拉科的手背。
　　“你让高贵的马尔福像家养小精灵一样工作？！”德拉科开始不满
　　“别忘了你称呼这为鬼屋，德拉科，如果你也想尽快住在舒适的环境里，那就最好帮忙。”哈利站起来熄灯
　　重重的哼了一声，德拉科躺回床上，翻过身用毯子裹住自己。哈利则松了口气，笑笑退出房间，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