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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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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绑来的程先云骂声不断,让神游四方的铃儿脑袋清明了不少。她凝凝神,不再去想昨日发生的事情。
屋内门窗皆闭,光线被阻在外面,环境昏暗,好在铃儿视力极佳,看着并不吃力。
陆颠山坐在最上面,下坐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吴伯和风良歁。再下坐的人身材圆滚,铃儿还以为是个球。她定睛去瞧,心知那人一定是程先云。
她是从侧门进来的,早在此处的四人均未注意到铃儿。四人脸上的神情各异,堂上除了风良歁一如既往拿着扇子摇来摇去之外,其余三人均吹胡子瞪眼。
尤属最下面被绑着的程先云最甚,他几乎是忘了自己的现状,还端着自己的老爷架势,破口大骂他们是在欺辱朝廷命官,禀告皇上要杀他们九族。
陆颠山冷笑:“等你有命出去告你那皇帝老子再说吧。”
铃儿总算听清了一两句,忍不住腹诽:“这人是不是傻呀,命都在人家手里了还说这种话呢。”
“呵。”程先云老实了,头上的乌纱帽松散歪到一边,头发散乱,还有一缕落在脸上好不狼狈。他睨着陆颠山,忽地笑了:“陆颠山啊陆颠山,这几年你倒是活得滋润,你有想过是谁给你的命享受的吗?”
陆颠山唾道:“贼人!不要跟我扯这些劳什子,几十年前你为了你儿,不惜残害一山生灵与百姓,我陆某能活到今天确实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可知?这些年来我做梦都想杀了你!”
程先云疯癫似的大笑:“你不敢。”
“我为何不敢?”
程先云笑着摇头,叹道:“凭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他抬眼,垂老混沌的瞳孔好似一只阴鸷的毒蝎:“红阳血精,这个东西你很熟悉吧?”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眯起了眼睛,视线无一不放在程先云身上,似在打探。
他很满意这些反应:“每次提到它,人们表情都是如此,对它即畏惧又渴望。”
陆颠山捏紧拳头:“这等祸害武林的毒物,你提它作甚?”
“若我说,这东西与你恩人脱不开干系呢?”程先云声音兀的拔高,他朗声质问,仿佛临居高位者是他,陆颠山倒是成为了被绑来的人。
陆颠山似是被戳到痛处,他神色阴暗,一掌拍到桌子上,可怜的木桌当即粉碎:“休得胡言,辱我恩人,我现在就杀了你!”
风良歁与吴伯见他起身就要动手,怕自家寨主气急攻头,一时冲动杀了程先云,到那时可当真是什么都问不出了。于是两人急忙上前拦住陆颠山:“寨主冷静,冷静啊。”
那边风风火火喊打喊杀,这边风铃儿安安静静窝在椅子上。
铃儿思忖,陆颠山的恩人是谁?之前只听寨中小兵们说过一耳朵,这号人物应该除了白伯母之外,便再无人担得起了。那依照程先云的意思,红阳血精与白伯母脱不开关系?这又是为何?
铃儿看了一眼面前的情况,陆颠山被他的两位部下拦着,身高体壮的大汉被个老头的三言两语气得脸红脖子粗。铃儿偷笑,她一向机敏,并非愚笨之人,不会蠢到如此简单就相信敌党的话,她打算再听听。
安抚好陆颠山,这回换吴伯和程先云谈起。
“你身为朝廷官员,怎会不知红阳血精被视为江湖禁物?却还以此来引诱我等,虚伪至极!”
程先云并不计较:“虽说是禁物,但各方势力都垂涎与此,这已不算秘密,无须我多说了吧?我的意思是,放了我,我们可以合作。”
“做梦!”陆颠山骂道。
“先别那么着急反驳,要不然以后后悔了,面子上挂不住。”他呵呵一笑:“不要为了过去的仇恨就抛弃了未来的利益,这场交易于你于我都是不可多得的肥肉。我需要你在江湖的声望,而你,需要我在朝廷的权力,不是吗?”
风良歁与吴伯同时看向了陆颠山,他们都知道,陆颠山的抱负不单单是报仇那么简单,他想要的是大换血、是搅得朝廷鸡犬不宁。
“说来看看。”
程先云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他展颜:“有人需要红阳血精,现在制造它的人尚且不明,但我知道还有一人……”
陆颠山冷声威胁:“你若想打我恩人的注意,我就先剁了你一条腿。”
程先云不带怕的,丝毫没有畏惧:“几日前有人来报,说白发魔女又重出江湖,只是那人容貌未改,还是十几岁姑娘的样子。出招狠厉怪异,神乎其神,能把别人的内功吸走,化为自己所用……”
程先云故意沉吟,揣着明白装糊涂,语气不明问陆颠山:“是白家的后人吧?”
风铃儿心中咯噔一声。
“若是把她‘请’来……”
众人再没等到下句,后面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程先云下颚被一姑娘狠狠捏住。力气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自己下巴捏的粉碎。
吴伯微怔,这丫头速度之快让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劝你少说点话,不然。”风铃儿居高临下睨着他,手上力气更重了,程先云只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
“铃丫头,你消消气。冷静啊,一定得冷静。”陆颠山上前掰开风铃儿的手,全然忘记了自己上一秒也在被人顺毛。
风铃儿无语,这话总觉得在哪听过。
她眉头紧蹙,同丢垃圾般甩开程先云的下巴,程先云终于能发声,第一时间就是拼命喘气,咳嗽不断,下颚处的骨头是火辣辣的疼。
铃儿充满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站在一旁抱臂不语。陆颠山见她无偏无倚站的坚毅,就明了她肯定对程先云那番话扰了心思,如此护着友人,这俩小娃娃的关系可见一斑。
只是怎么没有见到白丫头?陆颠山往铃儿身后偷偷看一眼,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身影。疑心的同时也松了口气,程先云这老狐狸,断不可让他知道钰袖就在他们寨中,免得后面生出是非。
“这种事你就不要妄想了。良歁,你派人把他关押起来,记得喂点药,别让这老东西咋咋呼呼扰人清静。”
风良歁没有多说什么,领了命后,便抱拳离去。
屋中就只剩风铃儿、陆颠山与吴伯三人。
陆颠山担心铃儿被贼人挑拨离间,他想了想还是觉得需要解释:“铃儿姑娘,我等对红阳血精并无觊觎之意,只是此物关系各党各派,其中牵扯到的人无比纷杂,我们一开始也有过想借此物引鱼上钩,用以复仇,但现在贼人已擒,这种害人东西对我等来说用处不大,我们也更不会加害白小城主以及她的后人,铃儿姑娘放一万个心。”
陆颠山逐字逐句说的郑重,铃儿也信他不是为了蝇头小利就会出卖昔日恩人的小人。程先云被人击昏拖了下去,铃儿忆起他疯魔的眼神,这趟浑水太深,牵扯到的不仅仅是江湖一隅,甚至还有朝廷……
她深吸一口气,这事无论如何都要同钰袖说说,算计她的人,日后定还有许多。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随意加害于人,真是一群人渣!
“我去找钰袖,先告辞!”铃儿从不走寻常路,摸到窗户一扭腰便轻松翻了出去,她早把昨日的不愉快抛于脑后,心中只有钰袖日后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