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The sound from heaven ...
-
那些美丽的光芒,泛着我们曾经青涩梦想的希望,诱惑着你的脚步,直至登上天堂。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我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唤你一个会心的笑容。
一夜之间,来自全世界的爱啊,就这样被你的歌声点燃。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烛光闪烁的火焰下,一张张沉默的脸。骄傲如他,苍白的泪水缓缓润湿了大地的睫毛。那一刻,我听见了天地的哭泣。
——题记
从站在灯火辉煌的舞台上的瞬间起,迹部景吾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他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一如多年之前在网球场时的那样,全场安静的只剩下即将爆发的呼吸声。
他把披在肩上的外套高高抛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一如多年之前在网球场时的那样,震耳的欢呼和掌声充斥了整个舞台。
这是迹部景吾在东京巨蛋的最后一场告别演出。他将以人类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的身份,结束自己驰骋歌坛舞坛三十年的生涯,然后和源点的微光相连,在开始的地方完美的落幕。成就的是无数人心中的梦想。
这个消息无疑成为了歌迷的沸腾的导火索,250万的门票在一天之内销售一空,连续50场的演唱会亦将成为无人能及的最长记录。
经纪人担心他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这么庞大的工作量,不止一次的向他表示应该注意适当的休息。可是迹部景吾却冷然的拒绝,他在练习室不停的跳舞,直到大汗淋漓的瘫坐在地上,慢慢调整着呼吸。
三十年,算不算很长。但已经足以使一个在网球场挥汗的少年成长,摇身为亿人瞩目的焦点。歌迷们把他称为天王,迹部景吾却笑笑,他想到的是费德勒,天王。
三年,算不算很短。却好像承载了迹部景吾一生的回忆。那个被称为风云少年的网球选手,带领着骄傲和热诚的队友,迈上通往全国的道路。可如今回首,即使是全世界的追随,也再不能让他找回那种拥有了全部的感觉。
演唱会的工作人员在后来回忆时说,经常会看见迹部景吾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但那种眼神,是没有来由的温柔。
他原来是吸烟的,但在公司的极力阻挠下勉强戒掉。其实迹部总会在发呆的时候,点燃一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盯着它一点一点的燃烧,发出明黄色的火焰,隐约中却有一股幽远的深蓝。点点星火跳跃然后泯灭。
燎烧到他的指根时,迹部会定定的站起身,把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箱,头也不回的阔步离开。因为长时间的工作让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习惯了浅眠,却每每挥不开梦里的那些模糊的片断。
有盛开了巨大莲花的藤蔓伸展着手臂,想要把他融入成自己的一部分似的,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往花瓣里挤压。迹部景吾甚至忘记了呼吸,但从来不会挣扎。他看见那些粉红色的莲花绽放的很美,好像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恶梦惊醒的时候,迹部景吾会睁大了眼睛坐在床上。动作机械的燃上一棵香烟,伸手拉开窗帘,发出布料摩擦时呲呲的声响。
湛蓝的天空,是不是和彼岸相连?能挤出水来一般的让人沉静,迹部抽烟的时候微眯着眼睛,故意模糊了焦距好不去看对面的人的眼睛。骤然股入的冷风让他一个激灵,对面哪里有人。
那个人应该……Shit! 呵,他勾起嘴角,那抹微笑暧昧不清。
凉风不断的吹打着窗户,米白色的窗帘被恣意翻转出凌空的弧度,好像穿了巨大舞裙的女孩子们在跳庆祝的舞蹈,张张年轻的笑脸如若春天初放的花朵,被隐匿在阳光的缝隙之间。
四月。粉白的樱花夹杂在风里吹进教室的窗户,安静的躺在课桌上。
迹部景吾挑挑眉,哼了一声之后看起了书包里偷偷装进去的德文原版《浮士德》。他最近常常在想浮士德和靡菲斯特签下的契约,是不是就是把自己送入天堂的契机。
能把自己生命的终点和起点联结起来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正在他潜心于看书的时候,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他转过头打量起他,瘦高的个子,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子口袋里,穿了制服的白衬衣,领口敞开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微笑着,头发是大海一般的深蓝。
迹部看不清他的眼睛,却稍稍抬起了下巴,笑道,啊嗯,你也读歌德?用的是他引以为傲的德语,对方冲他微微一笑,浓厚的关西腔,只知道这一句罢了,我不懂德文。
他在迹部旁边的位子坐下,修长的手臂压在桌子上头一低自顾的睡起觉来。迹部有些气结,却无所谓的不再看他,脑子里渐渐清晰的浮现出他刚才莫名的那一句话。
能把自己生命的终点和起点联结起来的人,是最幸福的人。是这样吗?呵。
——我在今世甘心服侍你,不休止地由你指使;我们若在来生再见,你就要做我的仆人。
——你若能以享乐把我欺骗。那就算是我最后的一天!假如我对某一瞬间说道:‘请你停留,你真美好!’你就可以把我捆缚起来,我愿接受灭亡的果报!
六月。素白的栀子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干净的笑脸散发着点点馨香。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第一次站在彼此的对场,他对面的少年依旧云淡风轻的微笑着,深蓝的发像要和天空融合在一起一般被吹散。迹部举起球拍指向他,气势咄咄逼人。如日光般光芒万丈,照耀到没有一丝可以逃避的地方。
忍足渐渐收敛起笑,他抬起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但那种眼神,是没有来由的温柔。然后他握着球拍的手缓慢的收紧,仿佛稍微放松就会错过一生的风景。
他说,来吧,小景。开始吧。
声音温和的不真实。迹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他把手中明黄色的网球抛向天空,顺着指尖弯曲了膝盖,一幕幕的动作就像电影的分镜,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停止重来。用力的挥拍,空气似乎瞬间凝结了下来。
他听见裁判洪亮的声音,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