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将欲

3、破碎的梦境

　　“病人血压过低，准备输液。”
　　“心脏停止了！准备急救！”
　　“没办法了……”

　　「滴————」
　　“滴滴滴滴。”

　　梦中的心电图拉平的声音一瞬间和现实里的闹钟重合，我一下子睁开眼，闹钟响的人烦躁，被我啪嗒一声按掉了。
　　可惜老天也不想让人清净，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我通过蓝牙耳机接通外边的电话。
　　“怎么还在睡？不是约好了要去剧场看一眼？你……不会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我极快速的否认，然后抿了抿唇，对方小心翼翼的语气令人不舒服极了。

　　“哈哈，那我来接你，你先在别动啊。”

　　我最好的朋友和搭档干笑两声，然后啪嗒挂掉了电话，我打赌，他挂电话的姿势和我早上按闹钟的样子没两样。

　　我挪到床边，双手撑住床沿，移到椅子上，然后开始捯饬自己，其实也就是洗个脸刷个牙然后梳好金色的长发，自从不需要演出，我就不化妆了。

　　「叮——」门铃极短地响了声，我按了机械蓝牙钥匙，朋友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他换了鞋，然后走到我面前，“喏，你最爱的可丽饼。”

　　我接过，咬了一口。

　　“哎！不是叫你等我来吗？又自己换好衣服了？”

　　听着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嘴里的可丽饼忽然就不香了，“你有没有点自觉？我是女孩子！”

　　这回换他不说话了，他沉默地带我来到那个露天的剧场，天色忽然就暗下来，下起了小雨，地面积了水，像镜面一样漂亮。

　　要是能踩在上面跳舞就好了，躲雨的鸽子们也会为我高兴的。

　　“你不跳，我也不跳了。”
　　友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找个搭档多难啊！再没有比你更合心意的了。”
　　他是故作开朗，可丽饼早就吃完了，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恍惚间，又听到他用极轻的声音说：“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就好了……”

　　早上那个梦又闯入脑子，占领耳朵，我仿佛又意识清醒地躺在那个冰冷的手术台上，听到医生无奈地叹息：“没办法了……截肢吧……”

　　「滴——」又幻听了我听到心电图拉平时候发出的刺耳响声，要是那时候能死在手术台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