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真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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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芒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如果生长在普通的环境下，还是青春飞扬的年纪。她刚从一场伤心的打击中走出来，因为程陆韦的陪伴，脆弱的心与他贴近的多。她趴在他的背上，迎面凉风扑面，微闭上眼睛。她温暖的呼吸暖暖地吹在程陆韦的脖颈里，暖暖的，麻麻的。
她跟他斗嘴，逐渐地声音越来越轻，她靠着他的肩膀睡去了。程陆韦的唇角就轻浮起一抹淡雅的笑容，她的几撮头发滑落下来垂在他的胸前，程陆韦的心不由加快了几分。
他一路背着她回去，轻声道，“小芒，这样子也很好。”
程陆韦回去的路上，有一名身影突然窜了出来站在程陆韦的面前，月儿躲进云层伸出，天色无一丝光亮，程陆韦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容，“请问来者何人？”
声音熟悉，略带了几分甜腻，“程公子，是我，南唐教的唐糖。”
程陆韦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天色很晚了，唐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他的语气很是冰冷，可是听在假唐糖的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略带开心道，“公子，原来您很关心我。”
程陆韦声音淡漠，背着柳芒往前走，冷冷道，“唐姑娘，女孩子需要矜持些。”
程陆韦感觉到背上的柳芒已经是醒了，将头埋进他的肩上继续装睡，其实说穿了就是不想给这个女人看见她的脸，即使现在很黑。
“程公子，我会按照您喜欢的方式做。”
“嘁。”程陆韦嘲笑了一声，“唐姑娘，千万不必。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如今我心已定，请你不要以你那可笑的说法到处传播流言。这种行为说好听点是勇气，说不好听点呢……”
他顿了顿，还是决定给对方留点面子，却听到身上背着的女人轻声说，“那是不要脸。”
对方当场都气红了脸，又不大愿意在心爱的人面前发威，只是冷冷道，“听说柳管事不过是老板从路边捡来的一个乞丐，如今却长住老板的房中，这种不检点的行为才叫做不要脸。”
柳芒咳嗽几声，带了几分笑意，“唐大小姐，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男欢女爱？你既然喜欢着老板，难道不想要进老板的房，心中臆想不知道多少回了吧，只是人家看不上你，你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这种死不认账的行为更是恬不知耻。”
程陆韦脸色有些黑，这柳芒的说话行为一次比一次流氓，每次还非得扯上他，他低声道，“小芒，给人家留点面子。”
嗯，顺便也给我们俩留点面子。
柳芒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唐大小姐啊，别以为你是什么唐家大小姐，就以为自己很金贵啊，这人走得高了，往下摔总是容易死一些。”
“你……”假唐糖还想说些什么，程陆韦已经带着柳芒一个轻功飞上上方的屋檐，快步离去，“小芒，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天有些凉了。”
柳芒之后就一直嘿嘿傻笑，“我看她不爽很久了。”
“其实有些地方她跟你挺像的，气场上虽然不如你，却也不是一个服输的。”
“嘿，她这种没脑的能跟我比么，我为跟她张相似的脸而感到屈辱。”
程陆韦玩笑道，“她是不是你的妹妹？或者姐姐？这么像的人还真是难找啊。”
“怎么可能，我爹要是背着我去生了个私生女，我就……”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反正……又关她什么事了，她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别无他话。
本来楚大美人走了之后，柳芒原本的房间就空了出来。只是柳芒懒得搬床，回去之后，沾床就睡去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堵。这种滋味，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内脏突然都扭曲的一起，比起以往的发作又有些不同，如今不仅是内脏绞痛，连手筋脚筋也一副被挑断的滋味。因为清芜的血供应及时，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发作。如今这种蚀骨的疼痛十分难耐，她咬唇紧紧抱着被子，直至天明，疼痛才少了一分，接着又再度沉沉睡去。
中午时分，程陆韦见她不起来就去掀她的被子，见她的脸苍白，唇被咬得血迹斑斑的，吓了一条，探了探她的呼吸，忙将她摇醒，“小芒，小芒醒醒。”
“唔……”柳芒的眼睛都睁不开，“干嘛？”
“怎么了？”
她闭上了眼睛，“我还想继续睡。”
程陆韦将她放下，打了冷水来，拧干了毛巾就往她脸上擦，“好好醒醒，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儿回来继续睡。”
她的手紧紧地拉着程陆韦的衣服，呢喃着，“老板，你给我弄点吃的来嘛，就一次。”虽然被冰冷的毛巾刺激着，清醒了不少，可是她还是不大愿意起来，闭着眼睛装死。
程陆韦叹了口气，派人去上菜上饭，菜色很丰富，都是单独小炒的，摆满了一桌。柳芒本来还准备躺在床上，让程陆韦给喂的，不过闻着那香味四溢的菜香，一时之间有些饥肠辘辘，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自动走到桌前，拿了筷子就开始大吃起来，程陆韦坐在她的对面，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的美色还比不上菜色。”
柳芒抬头看了程陆韦一眼，笑眯眯道，“老板，你只能看……又不能吃。但是菜色我是能看能闻吃能吃。”
程陆韦瞪了她一眼，“又占我便宜。”
“老板的便宜白占白不占。”
他盯着她那有些油腻还带深牙印的嘴唇看了半晌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就是还有点难过，哈哈，难过嘛，我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挺大度的，但是心眼儿小。碰到这种事儿，夜里还是喜欢哭鼻子，不敢哭太大声……”她声音小了下去，“老板，你还是不要问啦。”
吃完饭后，程陆韦以为柳芒会继续去睡觉，却听到她说自己要出去转转。他突然朝着她伸出手，缓缓地摊开了手，手上放着的是一个精巧的红色小盒子。柳芒一看，便知道是城中最好的胭脂铺里的上好的胭脂。这种胭脂不容易掉色，色泽温和，香味甜腻，楼里的姑娘都喜欢，上次为了能够给楼里的开支减少些，还是她亲自去与那胭脂铺老板谈价格。
自己么正如程陆韦以前说的，不打扮也不化妆。虽然化妆的手法也很上道，程陆韦眼眸清凉，带了几分波动，勾起唇道，“小芒，喜欢么？”
柳芒脸色一红，也不是没有收过男子的礼物，以前有人向她示好的也会送她些兵器暗器毒针，因为知道她的爱好如此。可是今日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女性的东西，心跳得厉害，当然情毒也发作得厉害，不过硬忍着罢了。
程陆韦见她如此羞涩模样，不由闪过一分欣喜，“喜欢就收着，不喜欢就扔了。”
柳芒伸手夺过，既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不过她的眼神已经表达了她的感情。饭后，她坐在梳妆凳前替自己精心化了一个妆。
宝鬓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眉似青烟微蹙，目若寒星轻颦。程陆韦坐在一边看她打扮，眼睛一动不动，妆罢，情不自禁滴伸出手来触碰她的脸颊，指尖灼热，不知道是谁的温度。他轻笑，“小芒，真是漂亮。”
柳芒似是羞涩一番，随即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左边的小酒窝浅浅地泛起，她说，“老板，天下没有不漂亮的女人，只有不打扮的女人。我唐大小姐好歹也是中上之姿，比不上你们家的优良传统，若是随便从路上找个女人跟我比，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讲得好。”程陆韦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是精神点好。
“当然，女人打扮与否就看她是否愿意将自己美得一面展示给男人看而已。”
程陆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还是擦点胭脂好，否则脸色不大好看。那以后对着我就美一点，出去就丑一点。”
柳芒倒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老板，我们相处的时间我都在睡觉，应该没有什么必要啦……”
柳芒就如此打扮出门，楼里的姑娘还是下人见了柳芒之后，大多都惊呆了，甚至有姑娘问道，“柳管事，你……不是来抢我们的饭碗的吧？”
噗，柳芒突然显得很自信起来，嗯，其实自己也是美人一个，她暗自偷笑。可能是因为这种装扮，气质提升，心情也莫名地舒爽。其实女人漂亮并不是给别人欣赏，也是给自己欣赏的。可是才刚出了楼，却在第九楼门前见到一个与自己长相很相似的女子，假唐糖。
那个假唐糖是程陆韦要人看好了，不准给进的，即使来了也被拦在门外。今个儿她穿了一条明黄色的长裙，特地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两颗彩色琉璃在一闪一闪倒是耀眼。此次来，她不仅是来看情郎的，也是来会会那个昨晚羞辱她的柳管事，她还真不信，凭她的本事，扳不倒一个臭乞丐。
柳芒一路上接受人家的洗礼，对谁都笑，一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站着谁，就这么站了出去。当真唐糖和假唐糖面对面碰上的时候，望着对方的面容，两人都相互懵了。良久之后，柳芒咳嗽了一声，就要从她的身边经过。
假唐糖却拉住了她的手，声音中有些诧异，“你等等。”
柳芒觉得她手劲儿挺大，也就怔在那里不动，头也不转。就这么峙着。
“你，可以将脸转过来么？”假唐糖道。
“不可以。”柳芒没有好气道。
“你是……柳管事？”她认得她的声音，虽然很生气，但……
“算你有点耳力。”
假唐糖听着柳芒的不屑声音，脸上突然就浮现了一丝委屈，她带了几分哭腔，低声道，“姐姐，是不是你？”
柳芒被这个假唐糖的称呼给彻底弄懵了，扯开她的手，“那个谁，你别给我乱认亲戚，我哪儿来个妹妹，走开。”
本来柳芒还对她留了一分心，万一她给个巴掌还是一拳的，马上找救兵治她，可是她这么委委屈屈一叫，弄得自己欺负了她似的，特心虚不说，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也上升了。
“姐姐，我是唐糕，你素未蒙面的妹妹，爹的私生女，无论你相信不相信，这都是真的。”
柳芒此刻就有一种感觉，天在打雷，一个个雷正在往她脑门上轰。她转过身来，见着唐糕脸上那表情不想是假装的，不由扬高了声音，“我姓柳，这里的柳管事，柳芒。我说你这姑娘，乱认丈夫就算了，怎么还乱认姐姐呢？”
有下人在门口见到那个假唐糖，早就进去禀告了程陆韦。程陆韦出了门就见到这么一幕，柳芒与那个假唐糖拉拉扯扯，不知道在做什么。他面色不悦地走过去，将柳芒扯过来拉到身后，“你又做什么？”
唐糕不看程陆韦，只是看着他身后那个眼睛乱瞟的柳芒，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这次不是来提亲的，我是来认亲的。”
柳芒凭空多出个妹妹，心中一时接受不了。再则这个什么唐糕的原先盛气凌人，如今变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的印象一时也难以改观。她从程陆韦身后装出头来对着她笑了一笑，笑得唐糕有些受宠若惊，开始打击她，“天下长得一样的人多得是，认错人了也不丢脸。”
唐糕突然恼怒，“我会找人来调查你的，如果你是唐糖，我们就是姐妹，我会好好礼待你，如果你不是，我会杀了你。”
唐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苦笑了一声，“老板，你个乌鸦嘴，被你说中了。”
“多个妹妹不好么？”
“……未必是好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真假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