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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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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人最近精神不济,步伐也慢了些,到了姚琛的书房的时候,里边已经狼藉一片。
她看着书房里的一切,指着罗盼夏,“你你你”半天都没有说出口。
这个儿媳妇出身太高了,拍也拍不得,说也说不得。
姚夫人口中苦涩,“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我这是在做什么?”罗盼夏看向了姚夫人,“我倒是从来不知道,我夫君在江南还有一个青梅竹马。”
姚夫人茫然的摇头。
“还是我做了戏文里拆散人家姻缘的恶人?”罗盼夏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
姚夫人一双眼睛转了转,与罗盼夏缓声道:“什么恶人不恶人的?你将自己也放得太低了些。”
罗盼夏将书房砸了个稀巴烂,才将心中的这一口气恶气出了大半,她走出了书房,拿出手中的信,问姚夫人道:“这个女子是谁?”
姚夫人当然知道,这个被儿子放在心间的姑娘是谁。
她迟疑片刻说道:“这位是柳家的小姐,她一直喜欢琛哥儿,但琛哥儿一直不为所动。若不是如此,这间书房里的东西他也没有带到与你的新居里去。”
姚夫人的解释让罗盼夏气顺了不少,她皱眉道:“柳家的姑娘?”她实在记不起,这京城中,哪儿还有什么柳家的姑娘。
“她家世不丰,在京城中又无盛名,你不记得也十分正常。”姚夫人拐了拐,心道,这是什么日子,这些有的没有的事全来了。
“那信?”罗盼夏还仍是有些狐疑。
“难道将人家姑娘的信扔掉不成?”姚夫人笑着说道,“琛哥儿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罗盼夏皱眉想着姚琛的性子,他虽然对她平和,将对一个妻子的体面做到了极致,但他却对她并无亲昵,只有敬重。
这样一个一心在仕途上的人,难道还能将一个姑娘放在心间,做出偷藏人家书信的事来?罗盼夏觉得,只怕是自己想茬了。
罗盼夏将信收在了自己的袖中,“婆母,既然你这么说,那便是我想多了,不过这书房我砸都砸了....”
“砸都砸了,那还能如何?”姚夫人接着罗盼夏的话头说道,“左右琛哥儿也不经常回来,我叫人重新布置便好了。”
罗盼夏赞许的看了姚夫人一眼,她这个婆母还是挺识时务的,“一会儿夫君便要回来了,我的小厨房中,还为他炖了天麻鸽子汤....”
“那你便回去吧。”姚夫人点了点头,“毕竟,琛哥儿最要紧。”
罗盼夏砸了姚家的书房,施施然的离开了。
姚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捂着心脏道:“这个煞星!”
说完,她看向了半乔,“你腿快一些,去找琛哥儿,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
“这....”半乔有些迟疑,他没有守好书房,少爷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姚夫人面对半乔看没有那么懦弱,“你怕琛哥儿打断你的腿,就不怕我打断你的腿?”
半乔听了这话,连忙一溜烟的跑了。
过来好一阵子,姚琛才回到了姚家。
姚夫人见着儿子,首先是要有些贪婪的将他打量了又打量,她觉得儿子精瘦了不少,不由得开口埋怨道:“是罗氏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瘦成这个样子?”
面对母亲的殷切双眼,姚琛再恨的心也软了一些,毕竟是她一手将他拉扯大的,“我最近事务繁忙,不关她的事。”
罗盼夏带来的丫鬟婆子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可能饿到他?只是他在那地方全然不自在,无论做什么,都想起柳舒凝罢了。
姚夫人将姚琛请了回来,可不是说这些有的没的,她低头含泪道:“我知道你怨我不成全你与凝姐儿....”
姚琛如今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在他的耳边提柳舒凝,他皱眉道:“母亲,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与她,以后只会形同陌路。”
这个儿子在官场上溜了一圈,可以说得上是越来越强势了。姚夫人哽了一下,又擦了擦泪,“今天盼夏来了我我这儿,又去了你的书房。”
听到书房二字,姚琛猛地一下抬起了头,那算得上是他贫瘠的人生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了。
“她发现了凝姐儿与你写的信,一气之下,便将你的书房砸了。”姚夫人一口气将话说完,“琛哥儿,我是真的错了,我也没想到怎么就为你迎娶了一个这么跋扈的东西!”
书房被砸了?姚琛不管自己的母亲在身后的呼唤,一路走到了书房门口,只见里边一片狼藉,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窗几明净。
这是凝姐儿以她的喜好用心为他布置的,这算得上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交集与回忆了。姚琛失魂落魄,他留不住她,也保不住与她之间的那么一点微薄的回忆。
姚琛慢慢的走进了书房。
半乔跟了姚琛许久,自然知道这位主子对柳小姐的情谊,“少爷....”
“出去。”
“这....”
“出去!都出去!”
半乔对一旁的丫鬟、婆子摇了摇头,大家纷纷安静的退了出去。
姚夫人跟了上来,她站在书房的外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姚琛捡起了那块墨石,有些无措的擦了擦,然后他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姚夫人远远看着,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哭了。
姚琛站了许久,才开始动手,他开始一个人慢慢的收拾书房。
可是他明白,无论他怎么收拾,这书房都不可能恢复原状。
柳舒凝与他写的那封信,他在寂寞无措的时候看了许多遍,都很多次,他都与自己打气,一定要考去京城,给她一个美好的将来,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姚琛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厌倦,他到底为何而生?又为何而努力?恢复祖上的荣光真的就有这么重要么?
姚夫人看了许久,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她毅然的何止是柳舒凝?她放弃的是儿子的欢愉。
我怎么会错?姚夫人将杂念甩出了脑间,我为的是姚家的将来。
姚夫人不忍看儿子的背影,静静转身离去。
姚琛用了一夜,才将书房恢复了原状。
他枯坐一夜,直到天明,才去上朝。
他将脆弱全然收起在这夜,因为他明白,若是他流露出对她的一丝丝眷恋,对她来说,那便是莫大的灾难。
罗盼夏砸了姚琛的书房,原以为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浪,她都准备好了如何去与他辩驳。
可是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只道,你若不喜欢就砸了吧。
罗盼夏觉得得意,并将这件事做玩笑说给了罗夫人听。
罗夫人虽然不赞成女儿如此形事,但却也没有任何办法,谁叫这个女儿便是被她养成这个样子了呢?
此事就这么了了。
罗夫人见女儿做事实在不着道,便催着她怀上孩子,若是有一个孩子的话,罗盼夏形事自然会稳重一些。
可罗盼夏从少女时期开始,葵水就不太准时,实在不是容易怀上的。
罗夫人心间着急,便与罗盼夏去京郊拜佛。
罗盼夏的亲弟罗高达为人孝顺,对亲姐也十分好,如今便也跟着两人一起。
这近郊的寺院据说灵验得很,京城中不少夫人、小姐都爱来这儿。
罗盼夏觉得上山实在脚酸,但罗夫人勒令她不准坐轿子,只有一步一步走上山,菩萨才能看见她的诚心。
罗盼夏一步一步的走,秋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脸,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突然之间,她听见一个气急败坏的女声叫道:“柳舒凝!”
她反射性的回头去看。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少女,头戴木兰绢花,窈窕的站在那儿。她的一双桃花眼,似含着笑,让人一眼便难以离开。
那少女做了一个鬼脸,显得俏皮可爱。
“姐姐,你自己速度慢,还怪我啰?”
电光石火之间,罗盼夏明白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到底是谁,是她亲手写下这封信,是她亲手布置下她夫君的书房,是她让他自难忘。
罗夫人不明白女儿为何单单的立在原处,“你怎么了?”
罗盼夏不动,罗夫人顺着罗盼夏的眼光看去,也瞧见了让人见之难忘的柳舒凝。
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出挑的容貌,但在京城却是如此默默无闻。
柳舒凝似感觉到了罗盼夏与罗夫人的目光,她散去了一身的活泼俏皮,变得贞静起来,与两人行了一礼。
柳舒涵急急忙忙走了过来,见罗盼夏与罗夫人两人衣裳皆为不俗,便轻声问,“你认识她们?”
柳舒凝轻微摇头,“我不认识。”
罗高达刚刚已经被柳舒凝的笑容炫了眼,如今见她睁着大大的眼镜,有些惊讶提防的看着他们。
她的模样,如山间的小鹿一般,可爱、单纯却清澈。
“你不要怕,我们是吏部尚书家中的人。”罗高达不由自主的放柔了声音,与柳舒凝说道。
柳舒凝的眼间闪过了一丝讶异,吏部尚书?莫非眼前的姑娘便是姚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