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登舟

9、第 9 章

　　来人正是太学院的院长穆院长。

　　夏长云一怔，赶紧掰开司寇滚滚还攥着赵墨儿头发的手，恭敬站好。其余人也都垂手而立，等待无可避免的训斥。

　　倒是赵墨儿，一脱离司寇滚滚的魔爪赶紧跑到穆院长跟前，牵着他的衣袖淌眼抹泪地控诉司寇滚滚：“院长，你也看见了，郡主她、她打我…我的头发都快被她薅秃了呜呜…院长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穆院长面无表情地扯回衣袖，不理会哭诉的赵墨儿，只单手一指司寇滚滚，问道：“郡主，为何如此行事？”

　　司寇滚滚恨恨地瞪了一眼赵墨儿，愤愤道：“院长，挑事之人并不是我，而是她！赵墨儿在我和我、我们的桌上写的侮辱之词，实在是欺人太甚！”

　　“写的什么”？穆院长这时转头看向赵墨儿问道，赵墨儿却心虚地低了头，嘴里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话。

　　“院长，是一副对联”！有好事的人突然抢了一句。

　　穆院长斜睨了那人一眼，转身朝司寇滚滚的书桌走去，人群中间自动地散开一条道。

　　“嗯，对的倒是工整”，穆院长手指敲着桌面，继续点评道：“就是文理有些粗糙，有点狗屁不通”！

　　一时众人哄笑。

　　赵墨儿没好意思地擦擦眼泪，头垂得更低了。

　　司寇滚滚以为接下来穆院长肯定要大批特批一顿赵墨儿，谅她赵墨儿身份再如何尊贵，也不敢跟陛下的老师顶嘴！

　　哼，这下有你好果子吃！司寇滚滚暗搓搓地期待穆院长的雷霆之怒。

　　却不料穆院长长叹一声，朝着赵墨儿忽然拱手行了一礼，哀叹道：“赵小姐，老夫有罪啊”！

　　这一下惊呆众人，司寇滚滚更是惊讶得差点下巴没掉到地上，她扭头对上夏长云的眼神，简直四眼懵逼。一瞬间，她的心里好像有一万头草泥马在蹦迪，在咆哮：院长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赵墨儿更是吓傻了，连声音都抖得出现了颤音：“院、院长，您何罪之有哇”？

　　穆院长呼了口气，痛心疾首道：“老夫知道宁国公府家教甚严，当年的嘉贵妃娘娘就是凭着知书达理被陛下青睐选入宫中，承蒙国公老爷不嫌弃，将赵小姐送来太学念书。可是如今，赵小姐竟学得这等不知礼节不懂分寸恃强凌弱，岂不是老夫的罪过？”

　　赵墨儿：“……院长，您别说了，我错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司寇滚滚也不禁乐了，戳了戳夏长云，小声道：“果然你院长还是你院长，这损人的功夫，没个六七十年的练不出来”。

　　夏长云别过头看见司寇滚滚脸上的幸灾乐祸藏也藏不住，自己也心宽了许多。

　　穆院长就跟没听见赵墨儿的认错一样，继续叭叭地忏悔自己的罪过：“老夫实在愧对国公老爷的信任，明日必将登门负荆请罪，以求国公老爷的原谅！再有，经此一事，老夫深感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教好赵小姐，明日老夫一定回禀国公老爷，还望他能另请高明来教导赵小姐，方不误赵小姐的锦绣前程啊”！

　　“院长，我真的知道错了”！赵墨儿忽然扑通一声跪到在地，拉着穆院长的衣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求您千万别告诉我爹，要是被他知道了，我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求求您了院长…”

　　看着全无刚才半分趾高气扬的赵墨儿，司寇滚滚只觉得心中痛快，暗道一声活该，对院长说道：“院长，这事儿…”

　　不料穆院长瞬间收起哀叹的口吻，话锋一转，却是直指司寇滚滚：“郡主，老夫知道你和夏小姐受了委屈，可国有国法，院有院规，你可还记得太学院规第十条说的什么”？

　　司寇滚滚脑子嗡得响了一声，支吾道：“不可、私厢斗殴…可是我…”

　　她还欲待辩解，穆院长却打断她的话，道：“凡事若都像郡主和赵小姐这般私了，国法院规岂不都是摆设空谈？此事确是赵小姐无礼在先，郡主又无视院规在后，按照院规，老夫罚你二人各抄院规一千遍，三日后交与我检查。再清扫太学院一月，此事不得再提！”

　　“可是院长…”司寇滚滚不服判决仍想辩驳，却被夏长云止住，她一笔一划问着院长：“院长，郡主和赵小姐确实各自有错，可若论源头却是赵小姐挑起事端，您各打五十大板的惩罚，是否有失公允”？

　　司寇滚滚为之气结，她忽然很想给夏长云一拳头。莫说各打五十大板，就是一板子她都不应该承受啊，这事儿原本就不怪她啊！

　　穆院长却笑了一声，看着夏长云，苍老的眼神里满是不屑，他缓缓道：“在夏小姐眼里，以为院规是什么？是人情吗？若论人情，老夫就不该惩戒她二人中的任何一个；若说公允，陈科例条才最公允！”

　　夏长云还想说什么，穆院长却不给机会，大手一挥，道：“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夫子马上就过来授课，都好好听讲，这次月末的笔论若是谁掉了链子，老夫可是要家访的”。

　　说着背手走了。

　　看着穆院长的背影，司寇滚滚翻了个白眼，然后就看见赵墨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擦眼泪一手拢头发，对着司寇滚滚咬牙切齿：“你敢扯我头发，你给我等着”！

　　“我当然等你啊，咱俩还得一起扫地呢”，司寇滚滚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

　　赵墨儿被呛得无话可说，只好狠狠瞪了一眼司寇滚滚，然后拖着一瘸一拐的双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司寇滚滚朝地上啐了一口，伸手扯了扯夏长云的衣摆，没好气道：“发什么楞啊？夫子马上就到了，你还想被罚吗”？

　　夏长云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随着司寇滚滚一起坐回去。

　　夫子此时也正好进门。

　　想着刚才与赵墨儿掰头的那一幕，司寇滚滚总觉得没发挥好，她就不该扯她头发，应该直接呼她一巴掌，那才解气呢…正想的出神，司寇滚滚忽然瞥见从桌子那端移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