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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今日的阳光甚好,我走在如同画上的江南美景图中,楼府共有两座庭院,大的一座在后院,小的一座就在我住所处,我的房间环湖而建,三面是水,所有通道皆由材质不一的小桥连接,若不想过桥入景,可以走我房外伸出的一条蜿蜒曲折的走廊,它连着外院。为了防止水里的潮气上涌,基地皆由青石块累积而成,十分坚固防潮。

      我坐在走廊上的座椅上,背靠着走廊柱,微转过头,望着内院中的湖光山色、石林假山、曲径通幽、荷中蜻蜓、鸳鸯戏水、畅游锦鲤等,眼前美丽的景致,让我的心情平静而美好!这时,一阵晨风吹起,身着单衣的我全身冰凉,却不想回屋披上件衣裳,未曾梳洗栗色散发随风飞扬,迷乱了我的眼。

      我到楼府已有月余,通过我的明示暗探,我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家的事情。楼府是鎏烨国的宰相府,府内除了宰相楼万千和宰相夫人林芳华以外还有三位少爷和一位小姐,大少爷楼霜临是少将军,常年驻守在边疆,甚少回家;

      二少爷楼舞悦是夫人妹妹的孩子,因为父母早亡,便被楼夫人接过来养了,他现今是宫廷御医 ,只有在沐日那天才能回家休息,可他不是个省油的主,回家没多久又会出去溜达;

      三少爷楼玉雪,我什么也打听不出,下人们一个个牙绷的紧紧,一点不带露的,我唯一知道也就是他已死的事实,至于原因却不得而知,不过细细推敲隐隐还是能猜出些不寻常的变故来;

      四小姐楼冰莹,就在我来的前几天去法华寺为夫人祈福了,归期不定。所以偌大的楼府才会显得这般冷清,也就难怪楼夫人思子心切了,养了四个孩子三个在外,一个死了,他悲痛的心情是可以被理解的。

      但楼万千就让我难以理解了,他明明表现出不待见我、讨厌我的模样,却又霸权的要我伪装成他的儿子,像楼万千这样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会有如此纠结的举动着实让我猜他不透。

      正在神思时,一男一女已从走廊的尽头向我这边靠近,他们便是分配来伺候我的秋翎与含笑,含笑比秋翎应该还小些,这点从外表上就可以看出。

      秋翎与往常一样,他对衣饰并没有什么讲究,含笑就不同了,就算衣饰普通她也能玩出些新花样,每每让人称奇。

      今日的她穿着浅桃色的长裙,微微敞开的胸口露出一小块深桃红的肚兜,脸上白璧无瑕,虽比不上素莲典雅大方,但那份俏皮可爱却如春日阳光般明媚,特别是那双笑弯了的俏皮眼,分外招人疼爱。

      想起素莲我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晕,初见时,她那如白莲般清冷出尘的气质就让我心生爱慕,她与秋翎年纪相仿,姣好的面容上柳眉樱唇,明亮的眼睛,如同一汪秋水般惹人怜爱,乌黑的秀发垂在肩上,头上盘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在以珠花点缀,

      身上是一件有着浅蓝色羽毛形纹路的白色长衣裙,腰间用一根纯白色的宽腰带勒紧,显出了她曼妙窈窕的身材,胸前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浅蓝色滚边肚兜,把那发育饱满的胸部曲线,衬托的更加惹眼迷人。

      我想我是喜欢上这个清丽脱俗的美丽女子了,可我难得遇上她,她是楼夫人的首席丫鬟,时常不离左右的陪伴在楼夫人身边,若要见她,在楼夫人身边待着即可,但是楼万千一有空也会陪在林芳华身边,最近更是陪的勤,每次他一见是我就把头挑过去,要不就是给我脸色看,到像我亏欠了他什么似的。一方面我极想去见素莲姑娘,一方面我又极不情愿在芳草阁遇上楼万千,为此,连我自己都有些纠结上了。

      秋翎和含笑在我眼前站定,含笑先道:“公子起来的到早,怎么也不进去添加件衣裳,这要是着了凉,夫人还不得怪罪我们照顾不周啊!”

      秋翎走进我的身旁,拉起我的手想带进放,他一碰到我冰凉的手,就嗔怪道

      “少爷,你到底在外面坐了多久!怎么手这么冰凉啊!身子也是!快进屋里来,我去给少爷倒杯姜去寒”

      秋翎把白开水递给我后,又赶紧拿了一件衣裳给我披上,他手脚利落,做事速度很快,几乎没让我感觉有时间差。

      含笑也没闲着,她打完水、又开始准备我今日所穿的衣裳配饰,秋翎为了披上衣裳后,就把我交给了含笑,自己收拾屋子去了。

      含笑很专心做着手头上的工作,我任她摆弄,感觉自己就是刀板上的鱼肉,只能仍人宰割,想我以前虽然被婉儿欺负,被晨沫捉弄,但好歹表明上风光无限,何曾这样窝囊过,受制于人,仰人鼻息,成天像个深宫怨妇似的,我都要被憋出病来了。

      我衣杉整齐的走在由鹅卵石铺成道路上,淡褐色衣衫的腰间配着通透的碧玉玉佩,没长长多少栗色秀发,只能勉强打了个极小的圈,但插上玉簪倒也不显得难看。

      我尚未进入中堂就听见了楼万千透着威严的声线,我自叹倒霉,连桌上的玉食珍馐、山珍海味都显得兴趣缺缺,况且也未见到如天仙的素莲,情绪便更是低落。

      “公子,这般不情愿的表情,不知是何缘故?”

      我越过他的挑衅,撇开话题道:“天天闷在院中,心情自然舒畅不到哪里去”

      “今日是我国的花灯节,公子可自行出外走走,但要让秋翎陪同”

      “谢,宰相。。。。。”

      “不必,早点回来便是,别惹事让芳华担心”

      他话说的公式而严厉,几乎话一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我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肺都要气炸了,男人傲慢藐视的态度,还有看我如苍蝇蚊子般厌恶的眼神,彻底把我激怒了,我决定坚定的跟他唱反调,他东我西。

      我味同嚼蜡的吃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越想越气的我,把饭菜当成了楼万千,狠命的嚼着,快速而凶猛,吃完早饭后,我又去向林芳华请了安,当然我已把那情绪收拾好了。

      从林芳华的芳草阁回来,已经是吃过午饭后的事了,回来后我又坐在了院中赏景,古人真没什么好消遣的,读书作画、吟诗做曲,就是他们日常所做之事,可那些都不是我想做的。

      今天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太阳高悬,连风也变得轻柔了些,拂过脸颊,带动着湖中的荷花摇曳摆动,蜻蜓在一朵朵荷花上低空飞行,红锦鲤、花锦鲤、黑锦鲤则全部冒出水面吐泡泡,绘出一副百鲤畅游图。

      晚膳又是我独自一人做在饭桌上食用,好在还有秋翎作陪,楼万千和林芳华在芳草阁小食,没有再遇上楼万千着实让我松了空气,但面对空无一人座位,也让我有些空落,想起以前家里的朴实温馨,顿时伤感了起来,以前父亲常因工作不能陪伴我,但和他亲密对语时间总还是有的,和晨沫的嬉笑怒骂就是我生活的调味剂,偶尔跑过来白吃白住的云婉儿,也增添了不少趣味,傅少卿更是把我家当成了自己家,还有每次出海不回自己家却往我家跑的印棠东,再加上跟屁虫杜云松,五人加起来都可以开茶话会了。事实也正是如此,我们经常半夜不睡,起来玩闹!

      在桌上我们经常是畅所欲言、欢声笑语的,那种融洽的感情,即使现在回味起来了,我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可现在……!这种倍感荒凉情绪加速了吃饭速度,几乎碗一放下我就离开了饭桌。

      我和秋翎拿了伞就出府,为此秋翎念叨了半天,说:“今晚夜色那么好,怎么还会下雨”

      我没说什么只让他带着,一米左右的宽的大街上人山人海,初次见识到古代的繁华的我,感到既新奇又兴奋,我从未出过楼府,也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古人生活。对于这个鸳鸯花灯会,我还从秋翎嘴里得知了一个典故。

      相传在靖国早年,有位以卖花灯为生的穷酸书生,他做的花灯品种繁多,样式好看,全城有名,因此慕名而来购买人不在少数,其中就有一位叫李含玉的官家小姐,她自小就喜爱花灯,初来就与卖灯郎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一来二去彼此就生了爱慕之心,奈何天不遂人愿,事情终归被李家父母知晓,心存门户之见的李家父母下手棒打鸳鸯,活活拆散这一对璧人。

      李含玉嫁给礼部侍郎的长公子,可短短五年她就相思成疾去逝了,卖灯郎忘不了与她的明月下赏灯的约定,便年年在她忌日那天夜晚,在她坟头旁挂上无数的花灯了她夙愿,他把每个花灯都做成是一对,寄托着与她再世结缘的渴望。

      他年年如此,岁岁如朝,一做就做了一辈子,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后来怎么样了,只知道每年都会有许多不一样的一对花灯出现,当两人手执同一盏花灯遇见,

      就算是陌生人也会相遇结为夫妇,事情就这样传开了,而且越传越神,渐渐地在整个靖国都盛行了起来,甚至成为靖国最传统最重要的节日之一。而靖国灭亡之后,鎏烨国继承了这一传统。

      “有这么神奇吗?”

      “秋翎也不知道,只是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盛传的”

      “那我要买一对”(一盏我留着,一盏我要送给素莲姑娘)

      “少爷,买一对要做什么”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跑去卖灯处选灯,并未在意秋翎的提问,随口便答道:“送人”,但至于送谁我还不想戳破,毕竟我还处在单相思中,对方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

      我望着眼前品种繁多的花灯,有金莲灯、兔灯、玉楼灯、荷花灯、芙蓉灯、雪花灯、猿猴灯、白象灯、绣球灯、秀才灯、通判灯、师婆灯、刘海灯、骆驼灯、青狮灯、七手八脚螃蟹灯、巨口髯鲇灯鱼等,我一溜转地看下来,眼睛都要看花眼了。我不经意的感叹道:“这花灯的品种好啊!”

      “小公子,可有喜欢的,若有就买一盏吧!说不定能遇上有缘人呢”

      我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老摊贩,他已白发苍苍,身体略微弓着,面貌普通,说话倒还和蔼,没有一般商人特有的狡诈势力。我一眼就中意摊上小巧可爱的兔子灯,只是想多看看小贩摊上的花灯,才没急着买下。

      “小公子,慢慢挑,遇上合适的告诉老朽,老朽帮你取下便是”

      正准备摘下兔子灯时,又想素莲恐怕不会喜欢如此孩子气的灯笼,便转而拿了旁边的金莲灯。

      “就拿这个吧!要一对,请老人家帮忙包起来”

      “小公子,我这是小本买卖啊!哪有东西给你包啊!而且公子来买花灯不是用要来结交有缘人的吗?”

      “哈!”

      我疑惑了,包装那个事情是我习惯引起的口误,可结交有缘人什么,我就真的不明白了,我想当然的问道:“老人家不会只有一盏金莲灯吧!”

      “小公子,不是本国人吧!”

      “老人家不是这样的,我家少爷是鎏烨国人,只是失了忆,才对本国的风俗不太了解”

      老摊贩刚才警惕的表情在秋翎的解释后立马得到了缓和,他取下金莲灯便和蔼笑着给了我,却又叹了口气道“哎!好好一小伙子失了忆!好可惜!不过只要还活着,总会想起来的!小伙子别担心,放宽心哈”

      我知道秋翎说是鎏烨国人是对我的庇护,但我没想到那个谎言没对付的了楼万千倒对秋翎起了作用,不过老摊贩那可怜我的态度很让我不爽,即使是出于善心的劝慰。我抱着戏耍他的态度我摆出一张哭丧脸道:“可不是,我都上吊三回了,只后悔没早点认识老人家,接受老人家的开导”

      老摊贩一愣,我趁他发愣的功夫,从他手里抽过金莲灯便头也不回的跑了,秋翎多付了些琐碎银子的就急忙追了上来,看着我憋不住的仰天笑着,他轻言斥道:“少爷不该开那样的玩笑”

      “谁说叫他把说的那么可怜”

      我朝秋翎做着鬼脸,秋翎拿我没办法叹着气。

      “哎!少爷”

      “好了啦!大不了,下回不这样了还不行嘛!”

      京城繁花似锦,宫里却清冷寂静,在勤政殿忙了一天的当朝天子紫静雨,停下了手下天天批不完的奏折,他轻捶了几下酸痛的肩旁及颈部,便唤来了贴身小太监
      嘉荣。

      小太监约莫二十岁上下,眉眼低垂,充满恭敬之态。他请示过紫静雨后,便缓步走到正按压眉心,疲态尽显的帝王身后帮他轻按穴位缓解疲劳。

      紫静雨享受着嘉荣的服侍,轻言道:“准备衣裳,朕要出宫”

      他脱下象征着帝王身份的明黄色衣裳,换上了轻便的宝蓝色的贵公子服,精致的面容上棱角分明让人经不住细瞧,但当黑而粗的剑眉轻轻皱起时又会散发出让人望而生畏的气魄。

      踏出宫门,紫静雨便去了琼京最繁华的街市,他身形魁梧健硕,给人强健有力之感,可那份淡定儒雅的笑容,又会给他添上一笔书生之气。

      双眸细长黑亮,鼻子高挺,薄唇水润有光泽,长及腰背部的黑发被金冠束在头上,像他这样风度翩翩可人儿有几人能够熟视无睹,自然赢得了路上行人的注目礼,他虽不悦,却也不好当街发作,只能狠狠瞪了几眼,这几眼威严丛生,让人不敢直目而视之。

      在街上玩的不亦乐乎的我,不停的摆着pose,催着秋翎给我拍照,就像是跟朋友来古镇玩似的。

      “拍照,拍照”

      人群都在给我们行注目礼,我两俨然成了最受注目的人,秋翎被看的都快要钻入地低下了,可我却无丝毫自觉,与其说是没注意到,倒不如说是习惯了他人注视的目光。

      反正我柳逸辰就算在低调,柳家未来继承人的光环还是笼罩在我头上。凡是随性就好,有个性、有基调,活出最棒的自己就是我的座右铭。

      “少爷,拍照?是什么?”

      “额。。没什么,我们去玩别的吧”

      我稍微愣了下,就把这话题给跳过去,还好秋翎不像含笑会问的很深。

      “秋翎,那里有家混沌店我们去吃吃看吧”

      “少爷,我们先去一趟钱庄,过会再来吃吧”

      “好,走吧”

      我嘟着嘴,跟在秋翎身后,左看看右瞧瞧,笑的如艳阳高照,温暖无比。

      紫静雨和嘉荣在喧闹的街市上游玩着,忽然一个让他心脏为之抽痛身影映入紫静雨的眼帘,他比街市的灯笼还耀眼闪亮、明媚阳光,他不知觉就脱口而出一个名字:“玉雪”。他赶忙拨开了繁重的人群追了去,可人已一闪而过、不见其踪影了。

      “少爷,怎么了”

      “没”

      我好像感觉有谁在叫楼雨雪,可转过身除了人群外什么人也没看见,不过我已经越来越适应楼玉雪这个名字了,否则也不会形成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本以为是遇上府上的熟人,没想到是我幻听,可我那时并不知道某人、正在人群中发了疯的找我。

      我是在转角处被紫静雨瞟见的,而他追来拼命时,他已随秋翎进入钱庄取钱,仅仅晚了一步,就让我们一再的彼此错过。

      我们取完钱出来,正巧被过来摆摊的摊主遮住了身形,挡住了紫静雨向这边望过来的视线。

      我们隔着面具摊位,又一次擦肩而过,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如果我们谁能往背后望一眼,仅仅一眼,就望见命中注定的那人,可缘分就是如此的不可捉摸,让我们一次次相遇却又一次次错过。

      紫静雨不停的往前寻找,却一直找不到魂牵梦萦那人,不禁自嘲的苦笑,他怎么忘了玉雪已死的事实,他逼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来集市!

      紫静雨没了来时的兴奋,明亮眸子也变的黯然无光,不知觉的就走到了人烟稀少处,那里有一位卖灯郎正在卖灯,他极力向紫静雨推荐着自己的花灯

      “小爷,要买一盏花灯吗?我这儿花灯品种齐全,样式繁多,是琼京有名的,你要不要选一盏回去,说不定能遇上你的有缘人呢?”

      紫静雨脑内灵光一闪,索性就买了盏,他买了鸯型花灯,这与我后来买的鸳型花灯正好是一对,为此秋翎直骂我贪心,说花灯不可买重,我不听,把金莲灯让他拿着后,又买了鸳灯。

      鸳灯明艳秀丽、五彩斑斓,我喜欢的不得了,可没过多久,在一次拥挤的潮流中,我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撞倒,失稳时鸳灯掉落着火,片刻就燃成了灰烬。我有些伤心,见此秋翎又把金莲灯递还给我。

      紫静雨拿着难看的鸯灯,想起自己刚才的心思,不觉苦笑起来,他心爱的人早已死去,他又何必做美梦呢!望着手上颜色灰暗难明,又与鸭子相似的鸯灯心情沉重,被紫静雨误认成的黑鸭鸯灯,就这样被他随手给了一个哭泣的小孩。

      我们并不知道本属我们二人相识的契机,却因上天的作弄而成为天知地知人不知的困局,我们更不知道我们未来命运会如这一对花灯一样,彼此缠绕,却彼此错过。

      天上雷声阵阵,没一会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紫静雨没带雨具,顿时淋的狼狈落魄。

      街上路湿脚滑,行人早失去了赏灯游玩的兴致,纷纷急往家赶去,原本热闹非凡的街市,此时早已人去楼空,那份寂寥难以言诉。

      紫静雨本想找个屋檐避雨,但混乱的行人却未能让他如愿,他被谁不经意的推了一下,便狠狠摔倒在了地上,他常住深宫,磕了碰了自然比旁人要少很多,这下一摔,膝盖肘部立刻青紫一片,湿透的衣衫被寒风一吹,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打颤。

      他强撑着疼痛的身体,移动到淋不到雨的屋檐下,一个人缩在半大点地方瑟瑟发抖,他现在浑身无力,发软,刚才的移动已耗费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是早产儿,自小身体就不好,多亏这几年调养得当,再加上勤加锻炼体质才好了很多,可一旦生起病来还是相当虚弱的。

      萧条的街道上,只剩下我和秋翎,如闲庭漫步一样在雨中悠闲地散步,这也多亏我的及时提醒,否则今晚非成落汤鸡不可。

      “少爷,好厉害啊!如果不是少爷及早提醒带伞,我们非淋湿在半道上不可”

      “这没什么,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

      “嗯!”

      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瞟见屋檐下的有一团黑色物体,我忙道“秋翎你看,那边是什么!”

      “少爷好像是个人哎!不会是乞丐吧!我们不要过去会比较好,要是被这种人缠上会很麻烦的”

      “你的意思是见死不救?”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好心人多的是,又何必少爷来插手呢!这要是被他赖上,宰相府可就得吃大亏了”

      “秋翎,你的担心我明白,可现今这里荒无人烟,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哪会有什么好心人找下雨天出来晃悠的!我们不救他,他不死也得生重病,别说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看来不是乞丐,十有八九可能是什么落魄公子哥之类的,你看他还穿着丝绸质的衣裳呢”

      我右手拿着伞靠近紧缩成团的紫静雨,又用剩余的手准备拉开他紧缩的身躯,可却被他出于本能向后退去,我并不放弃,又靠近了他些,只把逼到背靠墙处,我想他可能怕我,这点从他脸上的神情和颤抖不已的身躯就看的出来,手臂紧紧的抱住自己,大我很多的手指明显能看出颤抖的幅度。

      我稍微向后退了退,我现在过于强势,也过于咄咄逼人,在身体状况不佳,又遇上陌生人靠近的情况下,是谁都会感到害怕的,如果不是身体无力,他多少还能抵抗一下,可现在他连抵抗一下都做不到。在国外就是男性也不是绝对的安全,被强▩暴的事情屡屡发生,像美国就有专门立法保护被强者的权益,但如果发生在社会等级的森严的古代,那就算被强▩暴也有冤无处诉吧!毕竟封建制度的弊端,就是没有公民平等的权益。

      魁梧身躯在寒风和不安中不停瑟瑟发抖,而缓慢的进程也让我焦躁,我止住从心底慢慢泛上来的莫名心疼,耐下性子劝慰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把手给我”

      他没有照做,就连秋翎都看不下去的出言道:“少爷,别管他了,雨越下越大,我们还是回去吧!再不回去,夫人该担心了”

      我又再试了次,可效果并不理想,正在我准备离开另想办法时,他却抓住了我的衣袖,我脱下了自己的长袍裹在他身上,在他放松之际,拉开了他挡在脸前的手臂,看清了他的面容,没有惊艳、没有倾心,有的只是看清他面容的刹那微小的刺痛感,小到我都不曾去在意,紫静雨脸色苍白如纸,脸颊还有着可疑的红晕存在,我立即判断出他可能正在发烧,但为了更近一步确认,我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果然温度惊人。

      “秋翎,你知道离这儿最近的医馆在什么地方吗?”

      紫静雨早就注意到身边不远处有人,但干渴的喉咙使他无法大声呼救,所以当来人发现他时他内心是欣喜的,但那份欣悦的心情很快就被恐惧所笼罩,迷蒙的双眼映照的出的陌生剪影让他混乱的大脑产生了幻象,误会接触自己的是轻薄男人的浪荡公子哥。

      听到柳逸辰宽慰他的话语,他的内心稍稍放松了警戒,而当柳逸辰把衣裳裹住他地身体时,一股暖流才从他的心低流向了四肢百骸,温暖了他,也温暖了他那颗干枯、无人照料的心灵。

      感动的泪水,顺着眼角随雨水一起滑落,可我没注意到那个瞬间,我一门心思就是想如何能在这大雨天找家大夫给他看病。

      紫静雨猛然想起自己现今这落魄的样子,全被旁人看了去,便开始挣扎了起来,只是他手足无力,翻腾不起来。

      紫静雨本就比我高大威猛,抱起来也十分吃力,他却还在我怀里扑腾,使我恼怒非常:“闹够了没有,你若想继续待在这里,就继续闹腾吧!”

      紫静雨权衡利弊,便停下手脚的动作安分了起来,他靠的毕竟是一丝活力撑着,现在消停下来,反而没一会便昏睡过去。

      我见他又恢复了刚才病怏怏的样子,忙把他往怀里靠了靠,把伞交给秋翎让他帮忙撑着,于是我们便医馆前行。秋翎经常出来跑,所以最近有什么吃食、医馆找他准没错。

      正如我所料,我们没走多久,就找了一家药铺,可能是因为夜晚雨大的缘故,药铺已关了门,秋翎忙把伞交给我,上前敲门道:“大夫在吗?求您开开门好吗?这儿有一位病人急等着你救人呢!”

      “来了来了,这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请问大夫在吗?”

      “大夫歇了,明天再来吧”

      药童口气不善,说着就要关门的样子,我急忙用脚,把即将关上的门给拦了下来“你这小孩也未免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了吧!都说有病人了!”

      “这位客官不能不讲理啊!大夫都歇了再叫起来,也没这个理啊,你还是找别家吧”

      说着推着门,又想关起门来,我紫静雨交给了秋翎,推梗着们,我们两较着劲,没一会我便站着上风,但考虑到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可太过放肆的原则,我在较劲中,又提出了丰厚的条件。

      “把大夫叫起来吧,多少银两我都付得”

      “药书,你在干嘛!还不把人放进来”

      正在僵持时,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传了过来,药童嚣张的气焰,立马像吹熄的蜡烛般烟消云散,我知道正主来了,果然药童退去给我让出条道来,我便抱回紫静雨径直向屋内走去。

      药童跑在我前面去扶了一把年纪的老大夫道“大夫,你怎么起了,这些天你一直都睡不好,现在起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下了”

      “药书,不得无礼,救人要紧,公子,请把他放在躺椅上”

      我向他们望去,发现老大夫的气色确实不怎么好,神色甚是灰败,大夫也年纪很大了,差不多六十中旬的样子,头发雪白雪白的,眉眼也已染上岁月的痕迹,身体稍显单薄,还只披了一件外衣,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的,对此我深感歉意。

      我把紫静雨放在其中一张躺椅上,药童扶着老大夫上前查看,我乘这功夫浏览了下药铺内的构造,屋内陈设简单,一排药柜,一个柜台,一些煎药的器物,加上几张躺椅,旁边还有些小矮凳。药柜排列整齐,上面有着各种药材的标签,靠近还能闻见药材的香味,但空气中的闻到是却是混合着香味和臭味的味道,别提闻着有多难受了,特别是闻不惯这些味道的我。

      柜台上有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还有散乱的牛皮纸和麻绳,煎药的器物是在比较空旷的后堂,这恐怕是店里唯一两处比较杂乱的地方吧。

      躺椅由竹编制而成,数量稀少,但也算个精致物件,躺在上面虽然不能媲美柔软的床铺,但舒适度还是勉强能过关的。

      凳子有些破烂,但还能坐人,就是坐在上面不太舒服罢了,我不太计较这些,到也着实被隔着难受。

      老大夫认真的诊治,又命药童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随后道“他在发高烧,烧退了就没事了,我现在去开些退烧散寒的药,煎好服下,明日即可有所好转”。

      “谢谢大夫,如果不是大夫尽心尽力救治,他今个就危险了”我诚心诚意的道谢。

      “公子哪里的话,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的分内之事,只是他身子单薄,恐怕不能在这大堂之上吹风,请公子将他抱至内院吧”

      “还是老夫设想周到,我真是太谢谢大夫您了,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的休息”我感谢之余也为自己的突如其来的打扰而道了歉。

      老大夫慈祥微笑道“没什么,老年人的睡眠就是不太好,就算你没来,我也不见得能睡多久”

      老大夫的豁达,让我深受感染,也轻易就解除了我内心的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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