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随记》温风散粥饧

373、入殓

　　入殓

　　白以周作

　　太冷了，太冷了。
　　而我执意开着窗。
　　我盼望雾气里能凝出雪花。
　　但这个季节，晚秋，
　　北京哪有雪呢。
　　我只好瑟瑟发抖，眼巴巴地看着。
　　等着。

　　飞鸟掠过我的窗檐，
　　不会看我一眼。
　　我应该不是在等它。

　　光秃的贫瘠里，
　　草木抽枝，
　　无声无息地滋长，蔓延。
　　连了片，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应该不是在等它。

　　花好像开了，楼下的月季。
　　红，黄，粉，一朵接一朵，
　　娇艳，热烈，带着满心的诚意绽开花苞。
　　露水滴落。
　　你们也会哭吗？
　　这个世界都在自由盛放，无视我的注视。
　　我应该不是在等它。

　　太冷了。
　　冷风把落叶吹进我手里，
　　我捏了捏，脆生生的，碎了。
　　抱歉。
　　但，它告诉我人都是死亡的造物，
　　人类在重复的死亡中顿悟。
　　我是在等你吗？

　　树死了。
　　大雪埋了鸟儿的尸骨。
　　我也躺下了。
　　我看到好多衣衫褴褛的人在跳舞，
　　她们长得一样。
　　烛火照亮我的下颌。
　　摇曳。
　　她们朝我招手。
　　我等到了。

　　我闭上眼睛。
　　原来悲欢是用来为精神的死亡入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