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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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淮西看到一出来裴昭舟的神色那么严肃，以为裴昭舟的病情很严重，心里一紧道：“什么事情？检查结果医生怎么说？”
裴昭舟眉头皱了皱，想了想那个检测报告的事情，毕竟司淮西是孩子的生父，无论怎么样都该告知他一声。
可刚想开口，一道焦急的声音打扰了他。
“让开！！让开——！！！”
“医生，病人是一位高龄孕妇，因为车祸大出血，现在生命垂危，急需输血！”
“准备好手术所需，病人需要立刻动手术，胎儿可能保不住了，但病人的性命还有得救！”
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上一个腹部高高隆起的孕妇，一边表情无比凝重地跑着交谈，大声喊叫着路人让开。
裴昭舟和司淮西赶紧让开通道。
孕妇一闪而过的惨白脸色，腹部下雪白的床单血迹斑斑，一路滴到医院光洁的地板上。
但都到了这种程度了，孕妇还保留着一丝意识，低泣虚弱地恳求医生道：“这个孩子……求你们保住他，这是我亡夫的遗腹子，没有它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
医生脸露苦色：“病人你先做手术。”
孕妇虚弱的手掌却意外地爆发力气，抓住了医生的手，脸上毫无血色，柔弱的眼睛恳求地看着医生，虚弱地说：“求你们了……救它……”
医生和护士都面面相觑，周围的人也议论起来。
“这个孕妇可怜得很，早年身体出了问题，好不容易怀孕了，丈夫却参军牺牲了，就剩下她一个怀孕的孕妇，靠着军队发下来的抚恤金勉强够她生活，没想到又出了车祸，唉，这都是命呀！”
医生安慰孕妇道：“病人，你失血过多，先安静别说话，保留点体力，身为医生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使病人获救的。”
孕妇眼露希望，还想说些话，可突然浑身发冷，力气使不上来，心脏急速地跳动，大脑一阵窒息，漆黑无神的瞳孔放大。
护士拍了下医生的肩膀，尖锐地喊道：“病人休克了！医生快点进行急救措施！”
顿时间，医生和护士围着病床兵荒马乱地行动起来。
“病人瞳孔放大，心脏停止跳动，我先停在原地给病人进行心脏复苏，派个护士快点去拿心脏起搏药剂！”
“快！行动起来！”
医生紧绷着手使劲地按压孕妇的心脏，每一下都近乎胸腔凹陷，护士已经在旁边给孕妇输液。
司淮西眼眸闪烁着某些画面，他出生没多久父母就死在丧尸群中，连尸体都没收殓，而他被送进基地的孤儿院，可他依稀还记得有个认不清面孔的女人，温柔地逗着他笑，旁边隐约有个男人的声音。
进入基地孤儿院，婴儿时期还有专门的人看着，可稍微长大点，更大的孩子就会抢走他的食物，好几次他饿到胃酸烧到喉咙，瘫在床上忍不住扣挖着床板的木屑，填饱空虚的肚子，几乎要被饿死。
又觉得饿死，可能就不用再忍受痛苦了。
饿到头晕目眩时，他总会想起那个温柔的女人，想到基地的一些传闻。
有对夫妻为了给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兑换一盒奶粉，连轴好几天都参与清扫丧尸的行动，最后一次行动却失败了，丧尸潮将这对可怜的夫妻吞没，临死前还挂念着没人照顾的孩子。
要是没有他的拖累，他们是不是活着。
不想挣扎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带着他死去，那样就不会孤独了。
可最后他还是活了下来，成了一名精神异能者，听说是遗传了他母亲的精神异能。
行走在丧尸横行的野外，他偶尔看到路边的骸骨，会想起那对尸骨无存的夫妻。
五分钟已经可以确定脑死亡，医生还在努力抢救着，直到十几分钟过后，周围都陷入一片寂静。
司淮西眼眸望着病床上抢救无效的孕妇，耳边却传来一阵哭声叹息，周围的人都听不见，只有他一个人听见那孕妇身体里发出的无助悲伤的哭声。
司淮西瞳孔骤缩，在周围人都像看神经病那样的眼神，大步迈向孕妇，眼眶发红地喊道：“你也是一条命！不需要替任何人牺牲，特别是你的孩子！留下它一个人以为这就是为了它好吗？”
“不是的！要是你死了，你的孩子出生就是孤儿！还是靠着父母亲牺牲才活下来的孤儿！它只会觉得无比的愧疚和孤独！只有你活下去，你的孩子才会幸福！”
“可又有什么用呢，连你都放弃自己了，又能救得了谁？！”
司淮西神情异常的激动，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医生和护士生气地想要拉开他。
在外人看来刚死去的孕妇宁静地躺在那里，可司淮西却听到她说。
“可我爱着它，哪怕医生和护士其余的一切人都放弃它，而我是唯一一个爱着它，绝对不会放弃它的人……我愿意为它去这样做，肯定会有人对它说，有一个人曾经无条件地爱着它，绝对不会抛弃它……可惜最后还是不能看到它的出生，希望下辈子它能投胎去到一个家庭圆满幸福的地方。”
那温柔的女声饱含着无限的遗憾悲伤，声音越来越虚弱，很快消就要散在人间。
一般死去的人灵魂片刻就会消失，但总会有一些执念很深的亡者，会在人世间逗留多一会，短暂得像熄灭蜡烛后残留的一点余温。
没有轮回、没有地狱和天堂。
死了就是死了。
在死的那一刻，灵魂就像被腐蚀的肉||体，破碎的蝉翼，化为虚空中的尘埃。
更没有下一辈子，只有今生。
司淮西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孕妇，握着她的手，声音低到如碎掉的风声，稍纵即逝。
“那就活着，坚强地活着。”
医生和护士立刻推开司淮西，可看上去瘦弱的司淮西意外地强壮，几个人下来都推不动他，急得医生差点要叫保安了。
忽然间，司淮西开口道：“我听到孕妇的心跳声，她还有救，所以去救她。”
医生护士都不相信，可突然间孕妇的脸色有了好转，微弱近乎看不见的胸膛起伏，令他们惊讶地合不上嘴。
急救又开始了。
累到额头满是汗水的医生又开始了心脏复苏，这次很顺利，孕妇的心跳恢复了正常，像是有什么东西带动着心脏跳动。
孕妇缓缓睁开了眼睛，无意中看着一旁脸色苍白虚弱的陌生青年，孕妇突然明白了什么，张口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可此时她已经被医生和护士推进手术室了。
“她活下来了。”裴昭舟眼神带着由衷的欣喜。
司淮西很是冷淡地说：“嗯，活下来了。裴哥，能把检查报告给我看一下吗？”
语气看似商量，实际是不容反驳。
裴昭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隔着衣服按压着检查报告，问道：“你怎么发现那个孕妇还活着的？”
司淮西眉头微皱，道：“直觉。”
裴昭舟看着司淮西阴郁紧皱的眉头，忍不住想起刚才他那些话：“你觉得那个孕妇错了吗？”
司淮西眼眸一沉，哑声道：“不是吗？那个孩子就不该出生。”
裴昭舟眼神愣怔，忍不住替那个孕妇辩解道：“可是……”
司淮西打断：“没有可是，就算是我的孩子，只要它危及到我配偶的性命，我也会放弃。”
他的眼神是那么寡淡无情，近乎缥缈沉郁的黑烟，仿佛他口中说的不是个生命，而是个随时被舍弃的玩意。
裴昭舟代入自己，心里瞬间替那个被舍弃的孩子感到心疼，眼眶瞬间红起来，语气激动道：“你，你无权替你配偶做决定，那也是一条生命啊！”
司淮西眼眸闪过一丝冷意：“未出生的孩子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怎么能比得上真正孕育它的那个人。”
裴昭舟心里乱了，可知道司淮西的话虽然很冰冷却很真实。
若他还没怀孕之前，不知道腹中同样有个小生命在孕育前，他或许会和司淮西站在同一边劝孕妇放弃。
可他想到那张体检报告，得知消息后心底涌出来一瞬间的期待惊喜，令他对这个未出生的小生命有了感情不舍。
哪怕医生说这会有一定的生命危险，他还是不想放弃。
司淮西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裴昭舟，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转移话题说道：“裴哥，医生说了什么？需要吃些什么药吗，我陪你去拿吧，检查单给我看一下。”
裴昭舟心里乱成一片，摸着检查报告，眼神突然坚定。
他宁愿撕掉检查报告，也绝对不能告诉司淮西他怀孕的消息。
裴昭舟冷着脸说道：“没什么要吃的，就是慢性肠胃病，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司淮西疑惑道：“那你刚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我说，究竟是什么事？”
裴昭舟低眸说道：“我想去你家休息一下，可以吗？”
司淮西眼神略微惊愕，还是回应道：“可以，你随时都能来，可为什么那么突然？”
裴昭舟：“没什么，只不过回到家感觉冷冰冰的，想找个熟悉的人，生病了有点难受。”
司淮西听闻后，看着向来坚强冷毅的裴哥因为生病，流露出脆弱的情绪，略微淡白的嘴唇看上去格外地令人怜惜，令他想拥入怀中。
司淮西淡笑着说：“好，裴哥，来我家吧。”
听到司淮西肯定的答复，裴昭舟心里却愈发地复杂沉重。
他要去他家中的目的没那么简单，医生说过Alpha怀孕更为艰难，只有他的信息素不足以供给胎儿发育所需，得要胎儿另一个血缘父亲，也就是司淮西提供。
他为了胎儿的营养，需要司淮西的帮助，可他现在不想告诉司淮西他怀孕的事实。
所以他只好另找办法，主动靠近司淮西，最好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睡在同一件床上，吸着他身上的气味，谁要他怀上的是司淮西的孩子，就该让这个凉薄的生父负责任！
司淮西也说过，只要他怀孕了，他就会负起责任来的！现在……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举两得，既能和司淮西关系更近一些，又能照顾到胎儿。
裴昭舟一路上心情波动起伏，复杂纠结得眉头紧锁。
真的要跟着司淮西来到他家门口了，裴昭舟紧抿着唇，突然胆怯地说：“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司淮西凝目一笑，恍若暖阳：“裴哥，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随后坚定地拉着裴昭舟的手进门。
裴昭舟：“……”
——所以，这不能怪他。
他给过机会给司淮西了，既然进了这个门，他该害怕的是司淮西不对他做些什么。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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