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手莲华

5、2、

　　第二日正值周末，林可乔和杜心仪各自在房间准备自己所需要的资料，中午吃饭时也是各自在房中叫了餐点。
　　挨到晚上陈依静过来，由林可乔作东，三个女人去吃当地著名的巴东特色菜。
　　陈依静同杜心仪不知哪根神经搭不到一起，虽坐在一辆车里，彼此的距离却像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杜心仪是一惯那冷冰冰的态度，陈依静却也是一直冷冷的，对着林可乔时还笑逐言开，转过脸时却连半个笑脸也不肯给杜心仪。
　　林可乔瞧着两人别扭的样子倒是有点好笑。
　　进到店里时想不到陈依静隆重推荐的这家今夜人特别多，张张桌上客满。旁边还有好多人在寻位。肉味的飘香四处洋溢，令本来就饥肠辘辘的人们更加觉得饥饿。
　　陈依静到底是熟客，眼睛只四处转了转，便领着两人在人群里挨挨挤挤往大厅深处走。好容易在圆柱后视野不甚好的位置看到有一对情侣模样的人吃完正在用餐巾纸擦嘴，待他们一站起身，陈依静抢先一步坐进去先占了位置。
　　桌对面坐的是一家三口，看见陈依静一副急吼吼的模样丝毫不以为异，大约这样抢位置的戏码在这里很是常见。倒是那坐中间的小姑娘一边吃一边用骨碌碌的大眼睛扫视三人。
　　陈依静一坐定就笑眯眯喜滋滋的招手让林可乔挨着她坐。林可乔却心里另有打算，她推了推站在身边的杜心仪：今天位置紧张，快过去坐啊！
　　杜心仪摇摇头，“我坐外面好了。”那餐桌本来不大，一边又安排了三个座位，若是坐过去，肯定紧挨着陈依静。
　　“说好了我请客的。快去快去！听从我的安排啦！”林可乔哪里管她，将她推到中间位置，自己再紧挨着坐下。
　　杜心仪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已经被挤在陈依静与杜心仪的中间。可供三口之家宽坐的位置她们坐起来却是胳膊挨着胳膊。靠着林可乔的这边还不觉得什么，挨着陈依静的这半边身子却觉得浑身不对劲。
　　这个时候林可乔已经招手请服务员过来。那服务员倒也迅速，一边将菜单递过来，一边已经利落的收拾起桌面。
　　林可乔转手就将点菜单递给杜心仪，“你们先点着，我去下洗手间。”
　　杜心仪处变不惊一把拉住她，“等一下，我和你一同去。”连点菜单也不接，直接就握着林可乔的手递给陈依静，“挑你喜欢的点。”那说话的神态语气，倒似乎是她同林可乔作东，单请陈依静一个客人似的。
　　林可乔看看杜心仪，对方的眼里分明是一种恳求，不由心中一软，对陈依静道，“啊，那么陈小姐你点吧，我们去去就来。”
　　陈依静正将菜单接过来，她大手一挥，“快去快去！”连眼尾也不扫她们一眼，低头在点菜。
　　林可乔洗完手，一抬头就看见杜心仪双手抱臂倚着墙看她，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锁定。“怎么？你不洗么？”林可乔微笑。
　　“洗！”懒懒的走到林可乔的身边，伸出手接水。哗哗的水声在两人中间流淌着。
　　“心仪你以前和陈小姐有过矛盾？”
　　她叫她心仪，叫陈依静陈小姐。杜心仪的心情立刻好转，不过嘴上却仍要酷酷的道，“没有。”
　　“真的？”
　　“……只是一个小项目时，曾有过摩擦。”杜心仪终于抗不住，倒了出来。
　　“多久的事哩？”林可乔一呆。本来以为两个人只是个性不合，若是掺了公事在里面，却又不大好说了。因为不知前因后果，不好置咀评论。
　　“恩，两年前……还是一年前的事……”杜心仪挠头，这动作在她做起来，竟分明有一种孩子气。
　　“天！连时间都记不清了，却还要在这里为旧事怄气！真佩服你！”林可乔摇摇头，心里忍不住好笑。
　　“可是当时吵得很厉害嘛！”杜心仪完全一副“我没有做错”的模样。
　　“杜心仪你是不是独身女长大的？没有和人斗过嘴吧？吵架那么记仇，我以后要小心啦！哈哈哈”林可乔实在是憋不住心里想笑，尤其是看到对方撇嘴皱眉的模样。
　　为什么林可乔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光亮是那么的明显？“咳！咱们，还是赶紧去吃饭吧！要不等久了那女人又该生气了！”杜心仪实在是受不了脸上热热的温度。洗手间弄这么热做什么！再一次的夺门而逃。
　　这一次坐定杜心仪倒不觉得别扭了。看看陈依静，已经点了一堆的菜。招呼两人落了座，桌对面小姑娘看见林可乔和杜心仪，又是眼睛眯眯一笑。“叔叔阿姨好漂亮！”
　　“叔叔阿姨？小宝宝你看错咯！这里是三位姐姐哩！”陈依静显然已同桌上一家人混熟，笑着同小姑娘开玩笑。
　　“那位叔叔好帅！同阿姨好亲密！”小姑娘不肯认错，固执的摇摇头。
　　“小姑娘好可爱。”林可乔微笑。面上却不由一红。杜心仪有点郁闷。自己明明一身中性打扮，而且样貌也很容易看出来是女生，却还总是被认错。真是无语了。
　　“陈小姐你昨天传的资料我和可乔都看过了，谢谢你。”杜心仪转过头对着陈依静道。被林可乔解开心结，她终于放下本来并不存在的“仇视”，变得易与相处起来。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矛盾，两个人都是各有立场，一想通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无端可笑。
　　“恩？你们两个一起看了？可惜找不到屋主的资料，要不对你们设计也可提供点灵感。”陈依静何等样人，立刻感觉到对方的示好，态度也即刻和婉起来。
　　“我想知道是否还有别的公司也参与这次的设计。陈小姐你务必要帮我们查查。”杜心仪压低了声音。
　　“怎么？”林可乔和陈依静异口同声。
　　“我只是有点疑问。这样大的一个设计，没有几家同时竞争是不可能的。依静你可请人代查不必亲自出头。”杜心仪耸耸了肩，举起了手，“来，咱们开动吧！两位小姐，现在只谈吃喝不谈公事！”抓起一只烤鸡腿张口就咬
　　“啊！辣！”辣辣的味道从唇舌处一下子涌出来在四肢百骸游走，眼泪也在这个时候喷薄而出。她夸张的表情惹得身边两女哈哈大笑。
　　果然陈依静真的打探出一点消息。因是为在预料之中，第二日三人在酒店共商大计时，杜心仪态度如常。陈依静就是一副大为光火的样子。恨恨的将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摔，“不看了！看到头疼！”
　　林可乔仍在细细翻阅，那是另两家同样中选设计的资料。风格与她们中选的作品完全迥异。
　　“只是一栋房子，四种不同的风格，她到底要搞什么？”陈依静拍着头仰面躺在沙发上，动作一点也不淑女。
　　“或许她是要融合四种不同风格？”林可乔沉吟。
　　“不，我觉得她仍会进行最后的筛选。”杜心仪摇摇头，缓缓的转身。夕阳的余辉透过落地玻璃照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林可乔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怔怔的看着杜心仪。站在阴影里的杜心仪虽然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有一种冷漠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有时候真想问问她，怎么就能从里到外散发出那么一股清冷的……气质？那算是一种气质吧？
　　“哦，那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只有四分之一的机会？”陈依静转过头，亦眯着眼看着阴影中的杜心仪。
　　似乎不知不觉中杜心仪就成了主心骨，人人唯她马首是瞻。
　　“至少我们有四分之二的机会。”杜心仪走到林可乔身边坐下。她眨眨眼睛。
　　林可乔突然就觉得有点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