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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修) ...

  •   一顿,不过是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

      钉崎野蔷薇才进入高专不久,注意不到这点很正常。比起她,很显然伏黑惠和五条悟的关系更深厚一些,故而又能从中琢磨出一缕非同寻常的味道。

      男人身材颀长,主色调为黑色的情况下,雪白的发的手指显得格外突出。从街角到屋檐,短短的几步路被他走得犹如星光闪耀的红地毯,雨越是急促,他周围那股闲适的氛围就越明显。

      “就是这位同学了?”带着眼罩的老师单手插兜,只露出下颌分明的线条,能感觉到他正定定地看着顶着浴巾的少年,“哎呀,这可吓得不轻啊。”

      “……”他扔进垃圾桶的大概不是工具,是自己脑子;冲马桶的时候他有多畅快,现在就有多烦闷。

      不是,当初那些上层看不惯这家伙,居然还能让他招摇到现在,贵业界可真是人才凋敝,荒野千里。

      羽染摇光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心里却是恍惚有了别的计较。

      说曹操曹操就到,虽说这家伙高专时期身高就出现端倪,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现在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五条悟的脸,越想越亏,越亏越气,整张脸大半缩进浴巾里,幽怨之下又有点可爱。

      “啊,不妙,我的东京梦想好像可以先实现一条了!”钉崎野蔷薇兴奋地小声到,没看到全脸也不妨碍她的帅哥雷达bilibili作响。

      五条悟和虎杖悠仁一阵搭腔,这群人里唯一清醒的伏黑惠把自己的伞移过去,无奈道:“……别在意他们,这把伞你拿去用吧。”

      羽染摇光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总觉得有点像自己记忆里的某个人,他接过来然后道谢,毕竟屋檐的空间有限,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不如早点回家。

      结果最后,那把伞被五条悟还给了伏黑惠,还支使着三名高专生开路。

      “我跟虎杖挤一挤也可以。”伏黑惠不明所以。

      老师则直接把雨伞歪到一边,漫天雨水竟然没有一颗能落到他身上,他轻佻地旋转手腕,将雨伞重新遮在自己头顶:“这点雨还淋不到我,但让亲爱的学生淋湿不是我的作风,所以啦——悠仁,钉崎,开路交给你们了。”

      “明白了!”钉崎野蔷薇忽然郑重地说。

      虎杖悠仁也跟着沉重的点头:“一样。”

      伏黑惠就看到他俩一只手做手木仓状,另外一只手扶在手腕上,就好像扶着木仓拖,模仿电视剧里的特工交错前行。

      伏黑惠:……

      伏黑惠:你们明白了个锤子。

      他们三人在前面大闹,轻松的气氛感染到了羽染摇光,他把手揣进衣兜里,只有他自己知道,空无一物的掌心此时是多么的滚烫——那证明,他当初下在五条悟身上的术式正在运作。

      他在场的时候,只要不触发那个词,即便是六眼,他的存在也是模糊的,不切实际的,作用类似认知隔断。

      至于为什么会下这个术式,也许羽染摇光自己都不太清楚。人类的一生太过短暂,世事无常,变化莫测,再多熟悉到最后,只不过一捧泥土。

      一期一会,哪有不散的宴席。

      他在浩繁的记忆里翻找了下,发觉自己躺在京都大阵里的时候,竟然想着就这点阵真的不足挂齿,毕竟自己不老不死,还有就是日后故人刚重逢就相互厮杀,那未免也太难看了,所以就下手做了。

      随后而来的是对咒术界高层止不住的牢骚,那个时候五条悟才高专二年级,居然就这么让一个学生来当处刑人,不知道是该可怜他们手里无可用之人,还是该感慨他们真的很懂五条悟的价值。

      羽染摇光越琢磨越觉着自己这个决定做得真明智。

      这一路喧闹是前面那三个的,沉默是后面这一高一矮的。

      走出大概一站路的样子,顶着浴巾的少年冲几位咒术师点点头,由衷地感谢道:“我家就在前面,今天谢谢你们了。”

      说完,他折进旁边的巷子,很快就不见踪影。

      钉崎野蔷薇跟在走到前方的五条悟后面,先是遗憾,又是恨铁不成钢:“可惜没看到脸,整天对着你们俩,我对东京的幻想都要破灭了。”

      “说我倒是没什么,我本来就是小地方来的嘛。那啥,我觉得伏黑的脸是会很受欢迎的那种,其实不是吗?”虎杖悠仁困惑地问。

      伏黑惠做了个NG的手势:“这种话题不要扯上我。”

      走在前面的五条悟忽然转过头加入他们的聊天:“哈哈,这个愿望用不了多久就会实现哦,钉崎同学不如期待下!”

      “欸~”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一起凑上去,“透露一点消息嘛,老师!”

      五条悟不想说的,谁也别想问出来,那俩无功而返,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新的话题。

      伏黑惠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你是指刚才那个人么?”

      最起码的是,他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以说任何方面都与他见过的那些普通人如出一辙。

      “难道惠在担心自己失宠吗?别担心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啦,现在我的儿子绝对只会有你一个!”

      越说越不靠谱,语气也越来越欠揍,最重要的是偏题八百米,还有试图转移话题的嫌疑。

      黑发少年捏着拳头,反复深呼吸,气沉丹田,恼怒道:“才不是啊!”

      “原因很简单,”五条悟逗够了小孩,语气里多了点正经,“因为那个少年一次都没有问过‘那是什么’,不是么?”

      那是什么,怎么回事,你们又是谁……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咒术师的一生里,免不了回答这些。

      它代表的是人类的未知和恐惧。

      思维千回百转,明明数个可能性的解释卡在喉咙,伏黑惠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之所以会放下帐,也是为了让普通人类尽可能少的接触那些位置事物,减轻负面情绪的诞生。

      那个少年没有问,有两种可能性:一、虎杖已经向他解释过了;二、他不止一次见过这些东西。

      伏黑惠不免陷入沉思,究竟是哪个?

      五条悟点了点他的肩头,而后扬声:“这种事这么简单,喂,悠仁,你是怎么跟刚才那个少年解释的?”

      “啊?还要解释吗?”虎杖悠仁扭过头来,一脸迷茫。

      伏黑惠:“……”

      “所以嘛,”男人轻笑了声,“不过招生的事情就交给别的教师去做,我可是很忙的。”

      话虽这么说,五条悟并没有把学生们送回高专宿舍,而是领着他们走出几百米,来到一户人家前。

      “这是…”伏黑惠望着打理整齐的庭院一愣,“任务目标?”

      “我家。”五条悟自顾自推开门进去。

      虎杖悠仁咋咋呼呼:“五条老师的家在这里?!”

      不等伏黑惠纠正,五条悟已经打开门用单手撑着,示意他们进来,然后精准地打开玄关处的灯:“刚才买的。”

      亮光闪得少男少女们嗷嗷直叫,拜倒在金钱的威光之下。

      这栋可以拎包入住的一户建房间很多,任由选择,三个高中生今天奔波了一路,吃完夜宵不知因为什么打闹起来,结果这会儿全睡在客厅了。

      壁橱里有崭新的被子,五条悟挑了一床最大的去客厅,随手一扔,把伏黑惠精准砸醒。

      少年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不靠谱的照顾,一头黑发胡乱支棱着,脸上没多少表情,只能从眼睛里看出几分惺忪。

      他茫然地原地坐了会儿,又对着自己腿上厚厚的被子思考许久,最后慢悠悠地爬起来把被角给同学盖上。

      “惠~那我呢~”五条悟坐在沙发上,弯下腰,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戏谑地问。

      伏黑惠看了他……的脚一眼,把剩下的一个被角伸出去盖住,然后原地断片。

      男人轻笑了声,重新倒回沙发上,不再说什么,一室静寂。

      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弯出那道曲线,被浴巾遮住大半,肩头往下的线条却很清晰,仿佛仰望过千百遍,俊秀挺拔,如同种子从朦胧的春雨里长出嫩芽。

      ……

      一道灵巧的身影翻过五条家的围墙,能这么做,敢这么做的,放眼咒术界就那么一个人而已。

      他甫一落到地上,见五条悟正坐在台阶上方,脸上没多少表情地看着他,不禁愣了下:“这么晚你不睡,在这里做什么?”

      五条悟觉得这句话应该问这个家伙自己才对,大半夜不睡跑到五条宅做什么?

      可那个家伙跟反省这个词无缘,就这样站在满地月华之上,大大咧咧地朝他伸出手:“走。”

      “……”没前因,没后果,无法判断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衣物摩挲的声音越来越近,少年自顾自地踩上台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像是拎小鸡那样将人直接拎起来:“叫一声老师来听听。”

      “……”没前因,没后果,无法判断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算了,这声老师还是等我真正有教给你什么的时候再叫吧。”

      “……”

      五条家新聘的老师上任当夜,爬上五条家的墙头,把堂堂五条家的小少爷逮到肩上,绕着东京风骚了一圈,兜风之余,顺便袚除了好几处的咒灵。

      最后一个地方是在山林里,公路在这里拐出险峻的弯道,没少出事故,闹得人心惶惶,久而久之就滋生出咒灵群来。

      秾丽的鲜血遍染大地,尽情泼洒在草木林间,一个穿着白色衣装的少年提着刀朝外走,树的枝丫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浓密的绿荫黑沉沉的,将他身后的尸山血河悉数遮盖。

      五条悟想起宅子里人们对他的议论。

      据说他年纪轻轻,我行我素,桀骜不驯。

      据说他有一把特级咒具,名为迦具土。无往不利,在置敌人于死地后,往往还会冒出火焰,把对方的血和灵魂都烧成灰烬。

      白色的衣袂掠到外围时,头顶的云翳渐开,经历了先前的黑暗,此时的月光尤其明亮,如瀑般落到迦具土上,折射出锋利的光。

      滴答。

      饱满的血从刀具的顶端堕下,瞬间消失在草地的缝隙里,是仅以在场两人超乎寻常人类的五感才能察觉到的动静。

      它的存在如一滴水跌入油锅似的,同时亮起来的还有薄薄的阳炎,它们顺着血迹一路攀爬,很快把这一带都包围起来。

      能听到远处残余咒灵的尖叫声,像是困在笼子里的老鼠。

      “哎,年纪轻轻的,别不说话。”少年顺手把剑插在一边,然后蹲下来。

      他斩杀了那么多咒灵,一身衣衫还是干净如初,白色的长发和衣摆一起铺展了一地,那一刻,落在织物上的月光仿佛也灼灼燃烧起来,周围的血腥味实在是太浓厚了,他却纤尘不染,那副光景着实怪异到过头。

      五条悟平静地回视他,仍旧一言不发。

      他笑了下,就着蹲着的姿势,用手托住腮,金色的瞳眸像是在注视一件有趣的事情:“我问你哦,你想好了再回答——五条悟,你是想当人,还是想当神?”

      瞳孔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杀气而紧缩,因为持有六眼,所以五条悟对这种气息或者说敌意更加敏锐,那不施加任何掩饰的情感仿若一柄利剑,从他的眼睛刺入,一直劈入灵魂。

      “差点忘记说了,如果你选神那边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得不像话,丝毫不在意自己直言直语会给小孩带来什么人生阴影,“你很有天分,肯定能理解我的意思。”

      “……”五条悟终于把那句骂人的话吐了出来,“当你爹。”

      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悚然,宛如五条家历代家主从祖坟里爬出来绕着他俩跳了一圈芭蕾舞。

      下一秒,少年站起身,好整以暇地拍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和蔼可亲地说:“好嘞,我先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师、重、教。”

      幼年时期的梦戛然而止,余韵的芬芳却让人不知此时身处何方,还有继续坠落下去的可能性。

      五条悟保持着陷入小憩的姿势,外面雨已经停了。月盘皎洁,虚幻的月光洋洋洒洒,均匀地覆盖庭院和围墙上,他等了会儿,也没有一个翩然身影跳到上面。

      静寂几秒后,他重新阖上眼,呼吸平稳。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掉了一个情节,反复思考之后,觉得还是放到后面一点的地方会比较好感谢在2021-02-08 20:16:57~2021-02-09 14:3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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