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轻扬》杨柳轻扬

60、临行二

　　自寒谷寺返回的路上，小柳儿和祖立商量着要去绿柳庄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进城，祖立自是无不答应。
　　一行人来到绿柳庄，管事的已领着众人迎至村外，小柳儿进了庄子，歇息了一会儿，吩咐把柳家一行人都叫进来。

　　柳家一共十七名家人，依次进来，跪倒请安，小柳儿吩咐起来，然后对着名册，一个个看着，半晌，叫了个名叫苏叶的管事出来，吩咐他仍做管事，带着六名家人，明日就起程，领着本钱，去燕国西南距闵、吴最近的大城――连城去开药铺，药铺就用柳家的堂号――和仁堂。又点了另一个叫苏木的管事，让他带着七个人领了本钱，去洛城开药铺，也是明日起程，两人各带着家人下去了。

　　屋里只余了一老一小两个家人立着，老的四十岁左右，小的只有六七岁，小柳儿盯着两个人，吩咐老的先出去，老家人惊恐的望着小柳儿，又望着身边的小孩子，只不愿移动，小雨在旁又催促了几声，老家人方慢慢移动着脚步，极其不舍又惊疑不安的出去了，小柳儿吩咐小雨小露也出去，关上门，在门口守着。
　　小柳儿只看着那孩子，那孩子脸色发白，紧紧抿着嘴，眼睛盯着几案上的萱草，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骨节慢慢的发白。

　　“你是怎么出来的？”
　　小柳儿突然问道，小孩子一下子跌坐在地，又迅速的爬起来站好。小柳儿上前拉了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轻轻摸着他的头，说，
　　“不要怕，以后跟着姐姐，没人能伤害你。你是舅舅最小的儿子叫家明是不是？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孩子慢慢平静下来，颤抖着说，
　　“是海龙叔，海龙叔的儿子竹叶和我长得有些像，海龙叔拿了家里所有的银钱，买通了人，用竹叶把我换出来的。”
　　“出来时，你父亲如何吩咐你的？”小柳儿慢慢问道，
　　“父亲说，让我跟着海龙叔学医，以后不要说自己姓柳，也不要再进京城，让海龙叔带着我找个偏僻的地方住下来，让我要孝敬海龙叔……”
　　小孩子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小柳儿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轻轻的拍拍小孩子，说，
　　“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你以后就叫竹叶吧，跟着海龙叔好好学习医术。”

　　半晌，等竹叶平静下来，小柳儿来到门口，吩咐叫了海龙进来。

　　海龙战战兢兢的进来，看见竹叶坐在小柳儿旁边，恐慌的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呼，小柳儿看着他，说，
　　“你不要怕，我早就知道了，今天叫你来，是要问问清楚。”
　　海龙跪倒在地，
　　“你用竹叶换了家明出来，这十几个家人不会不知道的，可信得过？”
　　小柳儿冷冷的问道，
　　“回小姐，信得过，都是柳家几代的家生子儿。”
　　小柳儿点点头，
　　“为什么不带着少爷远走他乡？”
　　“回小姐，少爷太小，又……，我是家奴，不能行医，瞒不过……”
　　小柳儿明白了过来，这里的家奴都要在右手手臂到手腕纹上奴纹，左肩后也要纹上家主的纹饰或姓，几乎无法瞒过人去，想罢，小柳儿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医术如何？”
　　“海龙叔的医术比父亲还要好。”
　　竹叶抢着回答，小柳儿回头看着他，笑了笑说，
　　“那就好，你和竹叶以后就跟着我吧，过了年我就要去燕国了，你先在这里住着，临行前我会派人来接你们，嗯，想个办法，在竹叶的身上画出奴纹来，要象真的，不过又不能是真的。”
　　海龙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带着竹叶下去了。

　　小柳儿一个人呆坐了半天，方吩咐出去走走。

　　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祖立就带着小柳儿进城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