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消逝的日子》口责

6、吃鸡柳的日子

　　我必须要承认，这章写得比前一章早，因为我大半夜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鸡柳。
　　打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发现现在的鸡柳价格完全不是我记忆里的样子，甚至鸡柳本身都变了。我不是心疼钱，也没下单，想了想还是去厨房炸了鸡块吃。
　　真正的鸡柳，是经过奶奶家路上的那个摊子卖的。这个认知来源于小学一年级，或许也不是，我实在记不起来我妈是什么时候来带我的，但是从她上班开始到一起离开外婆家，我隔三岔五都能吃到鸡柳。
　　一块到三块，对应小份到大份。
　　摊子上的黑色小锅，里面放着香香的油，跟“鸡柳阿姨”要了几块钱的量，她就舀了放进油锅里开始炸。黄澄澄的面衣过着鸡肉，炸透了就用洞眼很小的铁丝漏网盛起放进一个纸袋子里。这个纸袋是统一的，只分大小，上面印着“来自xxx，传承经典”这样的字，C位是一只红色的鸡。可能我的记忆没那么准确，这只鸡是公是母也不清楚，不过纸袋子的确是我们那个地方一致的。
　　“鸡柳阿姨”装好鸡柳后，会问我们要什么味道。我遇到这种问题总是逃避地看向我妈，等我妈说出一个陌生的词，例如什么“孜然”“胡椒”。然后她拿起几个铁罐罐的一个，就往袋子里撒。我的鼻子很灵，就闻到空气里又多了一份好闻的味道，急着抢过纸袋子。刚拿到手，阿姨就往里面戳了几根签子。
　　接下来我就可以快乐地享用美食了。
　　这样的日子一周有几次，度过了好一阵子，直到我爸妈在县里买了房子。
　　刚刚有提到我遇到陌生人的问题，总是看向我妈。不知道算不算题外话，还是写了出来。
　　我认识更多字了之后，也有了胆气，可以主动跟“鸡柳阿姨”交流。不过还有很多时间会看向我妈，试图让她帮我解答。买衣服的时候我是没有主见的，尤其当我小时候不喜欢打扮自己，觉得“爱美”是一件不好的事。还有上辅导班要看我妈，怎么学习，字要怎么写等等一系列问题。尤其到了医院，没有人比我妈妈跟了解我的病情，包括我。医生一问到身体怎么了，我就撇头看向我妈。
　　上了大学，我好像还是很依赖我妈。
　　我妈肩膀不舒服，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她让我跟她打羽毛球，我也不太情愿。我可能是一个“利己主义者”，我反思我为什么不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帮她按摩，不去惹她生气，又是一时的。我反思，我妈那么好一个女人，怎么生出来我这样自私的人。又是一时的。我以为自己理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却是可笑的，然后又泪流满面，又没办法好好对待爸妈。
　　我住在外婆家的时候，我爸周五过来看我，可是她要加班。我想等我妈下班，不过不完全是保证她的安全，还有她答应会给我带鸡柳。我年纪小，实在熬不住，睡着了。
　　后面又被摇醒，发现自己嘴里正塞着鸡柳。我妈还是买来了。眼睛其实没有完全睁开，我爸正拿着签子往里我嘴里塞，我妈看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