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躺下吧你娃

2、第二章

　　“碰。”

　　潘歆然拿起书狠狠地砸向桌面，脸上龇牙咧嘴，凶神恶煞。

　　又来了又来了，每当我感觉到一点幸福的时候，那群恶灵就会来破坏我。

　　这样想着，潘歆然把书卷起，又使劲桌面敲了两下，可怜那刻着请加我□□545451074之类文字的面目全非的桌子又被摧残了一把。

　　这可吓坏了周围的一群人，只见他们“娇躯”一震，充满恐惧地瞪着潘歆然，有的龟缩在座位上，有的拿起医保纸装作准备去厕所的样子，有的干脆一溜烟座位上连人影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作为同学们心目中的领头人，美女袁虹走了过来。

　　“歆然，你怎么了？”有一米七高的袁虹躬下腰问道，一笑，露出她可爱的单边酒窝。

　　潘歆然盯着袁虹看了几秒，考虑要不要告诉她，但又转念想到袁虹四通八达的人际关系，最后还是决定作罢。

　　于是，她傻呵呵地笑着说：“我在打蚊子呢，这该死的蚊子，怎么也打不着，呵呵，不好意思啊，吓着大家了。”

　　“哦，是这样啊。”袁虹表面上应着，心里却在犯嘀咕，现在不已经是秋天了吗？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又都回到了原位。

　　潘歆然坐在窗户边，单手支着下巴，外面的天空湛蓝湛蓝，而另一边的天空却灰暗不少，潘歆然他们这座教学楼正好形成一条分界线。

　　突然，一朵云飘了过来，像咧开嘴在笑的一张脸，潘歆然看着那朵云觉得那猥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那个讨厌的人。

　　那件事要追溯到几天前。

　　因为迫近冬季的关系，天亮得较晚，潘歆然起来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偶尔地几声鸟叫才能显示出现在已经早晨了。

　　潘歆然摸摸床边小熊的头，翻身下床叠好被子，睡眼朦胧地走进浴室，打开了浴室的灯，用冷水冲了把脸。

　　她抬起头看见镜子里映着湿漉漉的她的脸。

　　黄晕的灯光照在镜子上，忖着她的脸色更加蜡黄，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除了睫毛长点一无是处，就是这么一长得不太好看的脸。

　　她曾经为这张脸自卑过无数次。

　　从她初中时，她上楼，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高她一个年级的女生下来，大声地笑骂着，丑女。当时，只有她一个人上楼，她们一群下楼，她想，她应该不会误会说得是她，那时开始。

　　从她上街吃完面结账，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在她前面，她正好跟那女生并排站着，那男生满面笑容，可能是想对自己女朋友笑的，结果正对着她，挺帅气的一个男孩，她红了红脸，正思考着想要说些什么要解除这尴尬的误会，谁知那男孩说了一句：“浪费表情。”，彻底打破了她青春期对帅气男孩的幻想，那时开始。

　　有时候，年少无知不仅是轻狂更是伤人。

　　那以后，她把自己埋得低一点再低一点，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她觉得在家里看无聊的肥皂剧，也比在外面被别人随意谩骂的好。

　　直到有一天，她在书店里看见一本叫《男生女生》的杂志，很华美的封面，一个妖艳至极的女人在那上面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边角有些破旧，翻开来看，里面尽是鬼故事，一个个的故事非常的吸引人。

　　然后，她迷上了看鬼故事，把觉得好看的鬼故事拿出来给初中的同学讲，同学们常常听得毛骨悚然，却还是缠着她让她讲故事。那段日子，一向卑微的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一点点活着的乐趣。

　　这样一直到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天，那个冬天下了一场自她来B市十年最大的雪，最冷的时候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办法并拢，那时，同学们一到下课就四处走动缓解身体的不适，因此厕所也去得勤了。

　　“潘歆然讲的鬼故事好吓人呐，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同学甲说。

　　“是挺吓人的，我觉得是因为她的个性就跟鬼故事很相忖，所以更有效果。”同学乙说。

　　“是啊，是啊，她整个人就跟幽灵附身似的没存在感，估计哪天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除了那几个玩得还不错的同学会关心关心，其他人都不会过问的。”同学丙说。

　　“这句话说得真经典。”同学甲说。

　　“嘻嘻。”同学丙笑道。

　　当那些个同学在厕所里这样开着玩笑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潘歆然就在厕所里。

　　潘歆然听了他们的话心里低低地笑着，幽灵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把自己心中的怨恨全部都报复出来，但，她却连幽灵也不如啊，连把自己心中的痛苦发泄出来的方法都没有。

　　或许，她是被恶灵缠身了也说不定，可是多年了，折磨她早该折磨够了吧？

　　她都到快要把头埋在土里了，为什么他们还不放过她？为什么还要把手掐在她的脖子上？

　　究竟他们还要她怎样才能才能满意？让她去死吗？

　　嘲笑的声音还在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潘歆然关上水龙头，摇了摇头，不是说好不再想以前的事情吗？已经重新开始了啊。

　　洗漱完毕后，潘歆然穿起崭新的校服，认认真真地把她自然卷的头发梳了一遍，系好鞋带，怀着自己对重生的喜悦，兴奋无比地奔向学校。

　　因为是秋季，校园里并没有什么花儿开放，但是低矮的常青树却为校园增添了不少生机，潘歆然背着书包走过校园前的走廊，看着走廊里攀沿而上的密密的树藤，想，可能是爬山虎吧。

　　嗅了嗅早晨新鲜的空气，潘歆然怀着她小小的憧憬与希望，走进了她的教室——高一八班。

　　“早上好，歆然。”同桌袁虹微笑着跟她打着招呼，这个同桌是她在军训时认识的。

　　潘歆然放下书包，对袁虹同样报以微笑地说道：“早上好，袁虹。”

　　接着，便是忙碌又无聊的上课时光。

　　一个上午很快像白驹过隙般过去，这个季节的午后太阳带来的是全年最温和的阳光，它不仅温暖了潘歆然的身体，也逐渐温暖着她的心。

　　潘歆然一边回家，一边回味着学校发生的一切，美丽的校园，亲切的同学，心里溢出一丝丝的甜蜜。

　　潘歆然走着走着，前面的红灯亮了，她刹住了车，而其他的同学，三四个一群绕过汽车就往前冲根本不管是不是红灯。潘歆然望着前面的红灯一秒一秒地过去，她这样做并非是为了让别人夸耀她的美德，而是突然想活下去，想珍惜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当天，晚自习过后，潘歆然被劳动委员告知要留下来到扫教室。

　　潘歆然环视了一下教室，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地下也不是很脏，起码比起她初中时那像垃圾回收站一样的教室，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潘歆然也因此充满了斗志，雄赳赳，气昂昂拿起扫把就挥舞起来。

　　潘歆然越干越高兴，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以至于教室外有人唤了她很多声都没听见。

　　“潘歆然！”一个胖乎乎地身影愤怒地冲了进来。

　　“啊？”潘歆然回头望去，是李婷婷。

　　“都十点半了，还不快跟我回去。”李婷婷拿手表在潘歆然面前晃了一下。

　　说起这个李婷婷，是潘歆然打小的玩伴和邻居，后来潘歆然他们搬家，两人才分开的，谁知道她们两个又正巧上了同一所高中，就相约好，晚上放学一起回家，虽然两人并不是很顺路，但是还是可以相伴走一段。

　　“马上就可以扫完了。”说着，潘歆然又继续扫起来。

　　李婷婷无可奈何地瞪了潘歆然一眼，只能坐在椅子上等，谁知刚坐了没多久，她又站了起来，带着肥胖的身躯开始来回踱步，面露急躁。

　　“你好了没有？”李婷婷每走一小步所用时间那仅有零点一秒。

　　“快了，快了。”潘歆然从桌子间扫出了小拇指尖那么大的纸屑。

　　过了几分钟。

　　“你好了没有？?”李婷婷踱步频率高达世界男高音水平。

　　“快了，快了。”潘歆然把地上的粉笔一个个捡起来丟进粉笔盒里。

　　又过了几分钟。

　　“你好了没有啊？？？”李婷婷时速三百四十米每秒。

　　“快了，快了。”潘歆然把要去卖的塑料瓶子摆得整整齐齐，那架势可以拿来打保龄球。

　　“哎呀。”李婷婷终于停止制造噪音，一把抢过潘歆然的扫把，乱舞了几下，“我看你简直是没事找事干，随便扫扫就行了嘛。”

　　潘歆然又抢回扫把道：“我只是想在能扫的时候，多扫几下。”

　　李婷婷一摆手：“切，你在研究哲学呢？”

　　潘歆然笑了，再也没说什么。

　　最终，李婷婷还是等潘歆然扫完了后，两人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