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欢》时朗

32、第 32 章

　　春节过后宋以理便跟着教练去训练了，而江沐也开始高三学生的紧张备考状态，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让教室笼罩着弓已拉满的紧迫感，似乎喘口气都成了浪费时间。
　　而在这凝重的氛围中，一年一度的联考大幕已悄然拉开。
　　今年八省联考提前，节日的气氛还未散去，各省教育局已经开始组织老师们编写联考试卷。
　　史珍作为高三班主任，紧迫感从来不输学生，只有频繁的巡视班级，才能让她缓解焦虑。
　　“张子奇，你不学也不要耽误其他人学习，给我出去站着。今天一整天，只要是课间时间，你都给我在走廊上站着，不上课不许进教室！”
　　史珍怒斥着班级后排的调皮打闹的学生，在她看来，如今他们作为高三考生，应当分秒必争，自己不学就算了，还打闹逗趣影响一片学生，这让史珍如何能忍。
　　张子奇屈服于史珍的怒火，乖溜溜的在走廊罚站。教室里鸦雀无声，与热闹的其他班级相比，略显突兀。
　　史珍目光在一众学生之间逡巡，似乎要再抓个典型。文科七班的学生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脑袋，就怕被点名。
　　“江沐，你跟老师来一趟。”
　　江沐拿着笔，低着脑袋默写英语课文，猛然被点名，他有些茫然。
　　江沐自高一入学以来，便是史珍的得意门生，是她恨不得挂在肩上让人膜拜的存在。史珍可以怒斥其他一众学生，跨年级的责骂也不是没有，唯独对江沐这个优等生向来轻言轻语。如今在抓纪律时突然点了江沐的名，这让其他学生万分好奇，难道江学霸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恶事？
　　“看什么看，做你们的题！”史珍的怒骂，“你们要是有江沐万分之一的智商和努力，也不至于现在坐在这被我骂！”
　　果然是哪痛戳哪里吗？谁不知道江沐制霸文科班，常年稳居年级第一把交椅，即便是和年级第二，那也是几十分的差距，他们怎么敢同学霸相比。
　　一句戳心窝的话让八班的莘莘学子们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精神飘散的看着手中的书。
　　史珍看着一众老实的学生，领着江沐去办公室。
　　“学校有一个复旦保送名额，老师想让你申请，你要不要试试？”
　　学校有的不仅仅是复旦保送名单，清北保送的名单虽然不多，但是总有零星几个。只是，那些名单却不是为江沐这样“普通”学生准备的。
　　保送，有时候看的不仅仅是成绩，课外的学习，技能大赛的评比等等都是加分项。而作为普通学生，没有任何其他加分项，拿什么跟人家比。
　　何况，别人不仅仅又加分，更是有外挂，总能用各种法子挤到前面，成为保送的唯一选择。
　　保送里面的弯弯道道大家都懂，江沐也清楚，所以他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一直往前走，直到尽头，因为他没得选择。
　　每年的保送都是默默无闻，悄然无息进行，江沐没想到今年自己居然也能成为备选人员，虽然讶异，但是却没有太大惊喜，因为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复旦。
　　“老师，您怎么想的？”
　　虽然拒绝是必然的，但是这也是史珍的一份心意，江沐从来不会拒绝别人对自己的好。
　　“老师知道，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考到更好的学校，就是市状元对你来说也是可以去争一争的。只是老师觉得啊这也是一次机会，因为高考没有绝对，我想要是你能保送成功，一来可以脱离高考这个独木桥，二来即便你还想参加高考，这也有一个保障存在，你也不用那么紧张了。”
　　复旦这个保送名额实际上差些被分配出去，今年北城中学的保送名额基本上都落在理科班，最后还是史珍抗议，才让学校松了口，让文科班参与名额申请，只是最后花落谁家，谁也不知道。
　　史珍的抗议，学校同事都清楚，那是她为自己得意门生争取的公平。可是学校也是社会，不是童话里的象牙塔，是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史珍的关心江沐很感激，他知道史珍是为他着想，可是他不能接受。他已经和宋以理约定去京师，所以其他城市就不是备选。
　　京师是唯一选择，是唯一的方向。
　　“谢谢老师，复旦的保送我就不申请了。我想去京师，也相信自己有能力考入清北。无论如何，谢谢老师为我争取的这次机会，真的是让您费心了。”
　　史珍叹气，对于江沐的选择她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只是不试试，她终究不甘心。都说教育最为公平，可是明明常年第一的学生却不能直接被保送，还要参与申请、竞选，这又何谈公平？
　　教育资源永远是倾斜的，说什么其他技能和学习是加分项，本就是扼杀了普通家庭竞争力。高端的学习机会大多不是靠成绩，而是靠经济实力，若是生活都成了磨难，又哪来的能力获取更多的学习机会。
　　学生，唯一能比拼的就应当是学校成绩，那是才最纯粹，最公正的。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沪城也不错啊，魔都在经济实力以及世界地位上了不比京都差，而是复旦的文理学院的实力也是榜上有名，名列前茅的。”
　　江沐弯腰鞠躬感谢，“老师，我已经考虑好了。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呢。”
　　“你当然不会让我失望。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老师也不强求了。那你快回教室吧，下个星期一就要联考，明天下午回家好好休息，准备联考。老师期待你考个联考市状元回来。”史珍笑着说道。
　　“我会努力的！”江沐保证道。
　　“嗯，老师等着你的好消息。回教室吧，有什么事就跟老师说。”
　　“知道了，那我先回教室了，老师再见。”
　　拒绝保送这事，江沐谁也没说，便是倪彬他们多嘴问了一句，江沐也只是解释说是史珍联考前的激励人心而已。
　　如今联考在即，史珍又向来重视学生成绩，所以江沐的说法得到大家一致信任。
　　保送一事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了。
　　*
　　“什么？史大妈居然唆使你去魔都？我这是跟她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她非要拆散我们？”电话那头是宋以理的怒吼。
　　“你别这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保送这事从来不是为我们这些人准备的，史老师为我争取这个机会已经很难了，她是真的关心我”才为我争取机会的。”江沐解释道。
　　对于江沐这套说辞，宋以理表示不买账。
　　“我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她现在已经为我们分离埋下隐患。她就是那根棒子，专门用来打苦命鸳鸯的！”
　　江沐心里一抽，拳头微微握紧后又松开。
　　“你又瞎用什么词！文化课看样子没有学好。”江沐口气中带着明晃晃的嫌弃，“而且，你不也可以来魔都吗？上体好像也不比北体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