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寂无声》斋小啾

4、三>茴凉

　　三>茴凉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了，茴凉百无聊赖的坐在凳子上，想必是等了很久。小寂坐起来团了团被子，双眼朦胧努力瞅着茴凉的方向。

　　茴凉扑哧一乐，食指戳了戳小寂的左脸蛋，小寂顺势向右边倒去又倒回来。戳戳右脸蛋，倒向左边又倒回来。来来回回的，也不见小寂生气，又没个别的反映，倒是茴凉自己玩腻了，把屁股下面的凳子朝小寂的方向挪了挪。

　　“你到时既来之则安之呀啊？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愁啊？！我是说了‘太子殿下失忆了’，可没说太子殿下哑巴了啊！我知道让哑巴突然适应说话也不现实，不过，从今天起——”那把扇子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某人啪的打开来猛扇“你·要·跟·我·学·说·话！”

　　“来。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寂眼神倒是清明了，却并不答话，一张略薄的属于那个叫九方庭的人的小嘴贝壳似的闭得死紧。

　　要说这九方庭，客观来讲长着一张挺中性的小脸，五官都细长细长的，透着没有什么福分，倒也真真是眉目如画。不过太子为人不苟言笑，性格又是传说中的翻脸比翻书还快，这长相给人的印象也就渐渐淡薄了。

　　此时换了个里子竟有这样的大不同。虽说小寂也不常笑，却从头到脚都透着股呆气，举手投足也是属于少年的稚气十足，再加上不会言语，要表达什么往往就要靠眼睛和面部表情来帮忙了。这双现在属于小寂了的眼睛竟真的像会说话似的代替嘴巴和声带辛勤工作着。此时，它正向茴凉传达着“我没讲过话，我不敢讲话。。。”

　　茴凉心里不禁回忆着过去和真货九方庭接触时真货是否双眼也这么灵动，而得出的结论就是，一般还真没人敢盯着九方庭的眼睛看，真有人这么做了绝对会被那位当作是挑衅，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回过神来的茴凉忙装得一脸严肃像，扇子隔着被子敲了敲小寂：“你知不知道两个月后是什么日子，啊?l两个月后是陛下的四十诞辰，举国同庆不说，还要宴请各国使节！到时候，难道要给各国使节看一个哑巴太子？！又或者疯癫太子？！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在两个月内把你调教得大略上像个太子！！”

　　听到将有大场面，小寂脸上一片愁云惨淡，低头蹂躏半天锦被。随后烈士赴死般猛抬头死盯着茴凉：“啊。。。”

　　基本上来说，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明白什么叫做吐槽的，而此时的茴凉却真实的感觉到什么叫做“好冷”。

　　又过了好久，一个比九方初略微硬质的声音，用软绵绵的语调小声说：“我叫殷小寂。”

　　“那。。。我叫你小寂？”茴凉难得如此纯良地引导着小寂，生怕自己反映大一点就把小寂那一点点胆子给吓没了。

　　小寂的表情似是微微的惊讶，眨着雾蒙蒙的双眼点了点头，“嗯，小寂。”

　　茴凉走出寝殿吩咐外厅候着的两个侍女进来给小寂更衣，拽着还懵懵懂懂的小寂就往后花园走去。

　　并不是什么别致的地方，只是太子殿后身的花园，由于九方庭不沉湎于玩乐，所以也就是普通规模而已。

　　可看在小寂眼里却并非如此。他过去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过的却是西式的生活，头一次见到真实的古色古香的花园，真是有些惊呆了。特别是那歇脚的凉亭，亭顶也不知是刷得什么漆，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小寂围着凉亭转了一圈，从各个角度，发现那顶盖的颜色从各个方位看竟不尽相同。

　　茴凉疾步过去抓住小寂带离了凉亭。“太子”这么土包子的行为要是让路过的下人看见那还得了！

　　一直走到一片湖边，茴凉才渐渐停住脚，步履是停下了，手却没有立刻放开小寂冰凉的小手。小寂本身性子就跟个橡皮泥似的好捏，也全不觉得有甚不妥。

　　直到二人在湖边的观景石旁面对面坐下，茴凉才放开小寂的手。随手指着什么，就让小寂说出来，甚至还促狭的让小寂拿来造句。小寂也的确是会让夫子喜欢的乖学生，并不恼火，反而认真练习起来。

　　“喂，小呆！”茴凉擅自改了小寂的名字，意料之中的没有遭到实质性反抗“你知道这是哪儿么？”

　　“咦？。。。后花园？”小寂没有找到题眼，只能勉强回答道。

　　茴凉用扇梁敲了敲小寂的脑袋：“我不知道是后花园么？”

　　“那。。。湖？”

　　“什么湖呢？”

　　小寂又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茴凉起身掸了掸长衫，沿河岸走了百十来步，又倒着缓缓走了回来，就这么后脚跟冲着小寂“九方庭丢了性命的湖！”

　　“。。。啊！”小寂听了简直像被什么人追着似的，小跑着朝太子正殿奔去。留下茴凉独自笑得像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