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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他猛然抬头,语气渐趋激烈,然而一贯地悲哀:“只是我又一次忘了,天下最难测的,是人心,在朝堂上我一力驳斥面前所有大臣的求和意图,但最终在背后成功地伤了我将我打入万劫不复地狱的,却是我最疼爱最重视以为最不可能背叛我的人。”
      蕾莉亚想起来了,紫薇国的全面沦陷是由于最后一任国主下令不抵抗直接投降之后的事,这使得如克拉尔城这样不算太边缘的城市都基本完好地保全了当时的建筑,城防什么的也没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城里面的人都没了,单留下建筑又有什么用呢,那位国主最后是被俘虏到第一大陆,成了权贵们的玩具。直到现在为止,贵族们在形容自己新得来的奴隶时,总会说“那奴隶的容貌,虽不敢说比莱芙丽还美,却也相去不远了”,那个“莱芙丽”说的就是那位国主了。
      看见蕾莉亚恍然而担忧的表情,费德低声苦笑:“那个傻瓜,他知道我死也不愿意沦为俘虏,以为夺去我的皇位就可以不让我落得‘亡国之君’的名号,以为有了他代替,我就可以不用受到可能会有的折辱,可是当我从石镜里看到那些人渣对他做的一切,却是心如刀割,这个傻孩子,他以为他正替我受罪呢。”看见蕾莉亚有些困惑的表情,他干涩地解释:“那一世,我长得比他还……”
      后面的话吞进了肚里,可两个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费德摇摇头,深吸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后,又静静接着说:“想要救出他,我以最快的速度再来到这个世界,成为最强贵族家的嫡子,在这个熟悉而不用有所顾忌的地方,我很快得到了我想要的,可那时的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的表情相当混乱,夹杂着愤怒欣喜悲哀还有一些蕾莉亚看不明白的东西,“那个时候,他的容貌对那些渣滓已经不再具有吸引力,但他们却以折磨他为乐,到我手里时,他衰弱得很厉害,心中早已没有一点生存的欲望,为了重新燃起他的生命之火,我告诉他只要他熬下来就让他见到他的皇兄,听到我这么说,他却恐惧的厉害,以为我这个异族权贵把他最爱的皇兄也抓来了,他哭泣着朝我磕头,一下又一下,只求我放过他的哥哥,说不管我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我不要动他的哥哥……”
      他嗓中微微哽咽,却很快地深呼吸把它压了下去:“我心痛得厉害,比当初以为被背叛看到他被那群渣滓折磨还要痛,而这样的痛,却是我施加于他再由他奉还给我的……痛得那么尖锐那么厉害,于是我忍不住大叫起来,我那个骄傲的顽皮的从不肯低头从不愿妥协的小鬼头去了哪里,为什么我面前的这个人,长着同样的眼眉却没有一点他的骄傲他的自信甚至连做人的尊严都丧失了呢?”
      虽然没有直接见到那样的场景,蕾莉亚仍被深深震撼到了,费德也因难以自控猛地停了下来,坐直了身体深深深深地喘气,好一会才又开口淡淡道:“最后他还是死了,即使已经知道我就是他的哥哥,知道我从没有真正责怪过他,他还是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世界上,有时我甚至在想,对他来说我也许就像一个包袱,或是一块石头,一直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阻碍着他的前进之路,当他放下我这无用之人,便能坦然地去做一切他想做的事,他原就该是一个成就一番事业的男子汉。”
      他脸上的表情解脱而怅惘,发觉蕾莉亚注视的目光,他笑了笑:“后来我辗转了几世,一直都在中州大陆,想率领大家重建我们的国家,不单因为这是我自己的责任,也不单为了他临走前的嘱托,更多的,我不想让中州的百姓和他们的后代像我们一样痛苦一样悲哀,我想让转世的他和其他人一起,堂堂正正站在这片天地间,靠他们的能力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这是他们的世界!”
      蕾莉亚敬服的眼神投向他,可瞬间又有了疑惑:既然如此,为何现在还是现在这番局面?
      看出蕾莉亚的迷惑,他苦笑:“是背叛,真正的背叛,不知为什么,每一世我身边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宁愿抛却人的尊严去抱侵略者大腿的人。”
      蕾莉亚明了,汉奸不罕见,出卖别人换取荣华富贵,总会有人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可他们总会忘记,出卖别人的同时,他们同时也将自己为人的资格一同贱卖了。
      “所以我累了,真的累了,”看着蕾莉亚,费德无奈又疲惫地说,带着一种说尽心事解脱后的释然,“别再来找我了,人心让我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再去给你你想要的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回去?”蕾莉亚不理会他的拒绝,“既然累了,为什么不回你原来的世界,让自己好好休息,难道你已经爱上了这里?”
      “不,”他摇头,“这里不是我的世界,虽然辗转多世,可我却一直无法将自己融入这里,我得不到归属感,无论成就了多大的功业,我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这里不属于我,我的世界不在这。”
      “那你就回去啊,”蕾莉亚皱眉,既然没有归属感,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既然留下来了,为什么又不肯尽点力?这样的人,最差劲了!
      “不,我不会回去。”他平淡而坚定地回应。
      “为什么?”蕾莉亚大叫起来,这个人太可恶了。
      “因为我要报复。”话一出口,看着蕾莉亚纠结而困惑的表情,他笑了起来:“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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