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娱乐圈]》寒玉面

5、第 5 章

　　选秀舞台的录制过程其实有些无聊，一方面是因为练习生们太多了，而大家水平参差不齐，亮眼的只有小部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庄放白什么都不懂。

　　他这个外行只能看看热闹，要不是许厉发话，庄放白一辈子也不会接这种完全不了解的综艺。

　　录制从下午一点开始，每四个小时休息一次，预计十二个小时录完。

　　庄放白熬了两个大夜，昨晚又睡得不算好，录制久了以后，注意力也开始散乱起来。

　　程橙发现他精力开始不集中了，连忙让小雅去弄咖啡过来，而自己先去给庄放白送了两块巧克力，让他吃着，免得一会低血糖。

　　从拍戏开始，庄放白的身体状况就一年比一年差，现在动不动就低血糖，还有腰疼胃疼风湿和轻度贫血的毛病，简直像块易碎的玻璃片。

　　第一次休息之前，来了一个会跳街舞的练习生，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曾经入围过全国街舞大赛前二十。

　　和其他练习生比起来，他的确是跳得很好，等主持人cue到庄放白，让他点评的时候，庄放白忍不住多夸了几句。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主持人有些意外，随即又好奇问道：“看来庄老师对街舞很是了解啊，是以前学过吗？”

　　庄放白被问得一怔，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根本没钱让他去学什么爱好，他会了解街舞，只是因为以前的宋泊野喜欢。

　　“只是知道一点，谈不上了解。”庄放白模糊带过主持人的问题，随即便关掉了桌上的话筒。这是暗示，当他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关掉话筒，主持人就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主持人不再多问，顺势带过话题，宣布休息半小时。

　　庄放白回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备好的外卖和水果，程橙让庄放白多吃点饭，但庄放白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碗汤。

　　程橙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又念叨他，顺便强迫他吃饭，不说半碗，三口总得吃完。

　　“哥。”一旁的小雅突然说道，“有营销号发你消息了。”

　　程橙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说什么了，又在虚假辣菜我们白白的演技吗？”

　　庄放白从一穷二白，到现在人气爆火，一路上没少被人辣菜造谣，像是说他陪睡卖身这样的八卦消息天天都有人坚持不懈的在发。

　　“不是，就是拍到了今天中午我们和庄哥从酒店里出来的照片。”小雅把手机转过来给程橙看，上面是庄放白从酒店里出来，到上车的照片。

　　小雅跟在他旁边，怀里就抱着肖致送的玫瑰花。

　　小雅继续说：“这营销号说庄哥收了红玫瑰，酒店里肯定有情人。”

　　这种捕风作影的消息，别说粉丝，连路人都不会在意。

　　程橙哦了一声，也想吐槽什么破八卦，可一转头，她忽然变了脸色，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刷了刷，然后骂了一声靠。

　　“怎么了？”庄放白本来恹恹地戳着饭粒，看程橙这么激动，不由好奇。

　　“你看肖致今天早上发的围脖。”程橙将手机递过来，点开那张肖致发的自拍。

　　是肖致对着酒店镜子拍的一张自拍照，照片里他笑得很是温柔多情，穿的是今天他们饭局上那身衣服，不同的是，胸口口袋里装饰性的插了一朵玫瑰花。

　　乍一眼看去，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作为娱乐圈里的半个老油子，程橙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目的。

　　“妈的，这个肖致这是上赶着要和你炒cp了，难怪第一次见面就送红玫瑰，难怪你出入酒店的一张照片，能被人造谣成酒店里有情人。”

　　庄放白停下戳饭粒的动作，停顿了一会，他语气平和，说道：“把这事和许厉说一说，问问是不是他的意思。”

　　程橙有些暴躁道：“怎么可能不是他的意思？他今天找你吃饭，不就是让你照顾肖致，免费给他蹭热度的意思吗？”

　　有些隐秘而微妙的感觉庄放白不好明说。

　　他只道：“你先去问问。”

　　“好。”程橙立马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

　　庄放白把饭推开，彻底没了胃口。

　　休息时间结束，庄放白返回演播厅，半道上恰好撞见了许厉。

　　“放白。”他拉住庄放白手腕，将他带到角落，低声说，“肖致的事情，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擅做主张，我已经敲打过他了。你别误会我啊，我还是了解你的，知道你不喜欢炒这些东西。”

　　庄放白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腕，笑道：“那就好，让他以后别搞这些小动作了，不然等以后拍戏，我不好带他。”

　　“我知道的。”许厉观察着庄放白的脸色。

　　他神情平和，眼尾带着笑，被走廊温柔的灯光照着，那双眉眼里仿佛只有缱绻的柔和。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

　　“录完以后，一起喝酒吗？”许厉笑道，“我们好久没聚了，今天在饭局上都没和你好好聊聊。”

　　庄放白抱歉道：“今天不行，我前几天熬夜拍戏，太累了，想休息，过几天有空了，我找你。”

　　说完庄放白回头看了一眼程橙。

　　程橙会意，立马说：“许总，录制就要开始了，你和我们白聊完了没啊？”

　　许厉只得道：“好，那下次再说。”

　　**

　　第二次录制时间过半了，才到宋泊野上台。

　　他换了一身白衬衣，清爽利落，冲淡了他五官里的锋利散漫，有些克制的乖巧模样。

　　宋泊野带了一把吉他上台，工作人员带上来立式话筒和椅子，宋泊野坐下后调整了一番高度，随后他单手拢着话筒，开口道：“四位导师下午好，我叫宋泊野，来自新唐娱乐。”

　　庄放白的位置在导师边上，侧对着宋泊野。

　　宋泊野上台时，庄放白关了话筒，同时蜷起手指，视线落在宋泊野面前的立式话筒上。

　　有导师翻了翻宋泊野的资料，嗓音亲切：“我看你资料，你以前没有接触过娱乐圈相关的东西，也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今年还已经26了，这个年龄在练习生里算是高龄了。那么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来参加选秀呢？”

　　庄放白没有看宋泊野，但他感觉到了宋泊野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停留了好一会。

　　“为了追星。”宋泊野回答时声音放轻，低哑里带着某种柔软情绪，“我想了很久，好像这是唯一能接近他的方式。”

　　这个回答让导师们惊讶又好奇，不由八卦起来：“追星？是哪个明星？”

　　宋泊野笑了笑：“等我追到了，我再告诉大家。”

　　“这么神秘吗？那万一你没追到呢？”

　　宋泊野又笑了一下，他低下眼帘，似乎是在看怀里的吉他，睫毛下敛，却没能藏住他眼里坚定的势在必得。

　　“说实话，我没想过那种可能。”宋泊野指尖一拨吉他，弹出一串流畅低音，同时他抬起眼，目光很深，“各位导师就等我好消息，等我追到了，我请大家吃饭。”

　　几个导师被逗笑了，只当宋泊野在开玩笑，没多当真，让他开始他的表演。

　　宋泊野准备的个人秀是吉他弹唱，前奏刚响起的时候，庄放白猛地攥紧了手指。

　　这首歌，是以前庄放白给宋泊野表白的时候，唱的歌。

　　有多少年了，他再没听过这首歌？

　　六年，或者七年，记不清了。

　　两人确定关系以后，庄放白因为羞耻，拒绝再唱这首歌，但宋泊野总爱用这首歌来逗他，尤其是惹庄放白生气以后，他就会抱着吉他或者尤克里里，把庄放白堵在路上，不顾路人好奇注目的视线，当街弹唱。

　　那时候庄放白总会气愤，羞耻，还有难以言喻的感动和骄傲。

　　从什么时候开始，庄放白不再听这首歌，宋泊野也不再唱这首歌？

　　庄放白吃力地回忆了许久，还是无法确定，也许是从两人不再甜蜜的大二那年，也许是快要分手的大三那年。

　　记忆太久远了，太多的过往，都被时光洪流模糊成了灰暗的色彩。

　　前奏完毕，宋泊野用低哑温柔的声音，轻轻唱起歌词。

　　“我时常怀疑，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庄放白用力抠紧手指，整个拳头都在轻轻发颤。

　　宋泊野唱的歌词越多，庄放白回忆起来的过去也越多，他咬紧牙齿，几乎克制不去甩手离开的冲动。

　　程橙见状，赶紧给摄像导演打了个手势，然后借着给庄放白递巧克力的动作，抓紧了庄放白的手。

　　“忍住，好多人在看，千万要忍住。”

　　庄放白慢慢松开手指。

　　程橙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低声道：“都过去了不是吗？他唱他的，你就当他是在放屁。”

　　舞台上，歌词还在继续，温柔深情，又带着浅淡而绵长的愁绪：“每个人都能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颗星星，每个人都会让那颗星星闪闪发光，但星星不是太近就是太远……”注①

　　庄放白低下眼，慢慢剥开巧克力糖纸，将方形的巧克力放进嘴里。

　　甜蜜与苦涩一同在口腔里化开，庄放白抿了抿那股味道，松开了紧绷的表情。

　　是啊，都过去了，他想。

　　还有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以后，他就可以离开录制营。

　　至于宋泊野，管他去死。

　　注①：歌词来自歌曲what 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