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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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时弈出院那天，天下着大雨。
天上惊雷轰鸣，阵阵大风裹挟着雨点席卷大地。
蔡铭道红着眼睛被付时弈带着往前走，雨点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他们走的后门，前门不安全，随时可能有人蹲守，在抓到犯人前，玉溪小筑也不能回了。和范进商量好，先到他那里叨扰几天。
“其实，我知道，崔爷爷，已经死了，死了就是不在了，消失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低低的声音在雨幕里响起，蔡铭道鼻头红红的，即将离开悲伤之地，他终于能面对自己的心情，不再自欺欺人。
付时弈搂紧他的肩膀，让他紧紧靠着自己，伞面向他倾斜，避免雨水将他身上打湿。
崔老爷子死了。死于心脏病复发，他心脏不好，受了那样的惊吓，没能抢救回来。临行前，只有她的孙女儿来送他。蔡铭道也去见了老爷子最后一面，老爷子一生清苦，苦中作乐，去世时倒是一脸安详。对他来说，走得虽急，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爷爷说，他去陪奶奶了。”崔老爷子的孙女捧着骨灰，向蔡铭道和付时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来看他。”
“对不起，”扶起小女，付时弈满脸惭愧，“这件事，是我们连累了你家老爷子。”经济赔偿的话最终没说出口，小女家里清贫，却难掩一身傲骨，若此时再提钱的事，未免折了小女的面子。他们已经报了警，警察会还老爷子一个公道。
“可能这就是命吧。爷爷念叨了好久要去陪奶奶。这下得偿所愿了。”小女抹去脸上的泪，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失态：“他总觉得是在拖累我们年轻人，其实，我不介意的，钱没了再挣，我也想多陪陪他。”
“节哀。”付时弈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在下的名片，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
“好的，谢谢。”
告别小女，付时弈把一直藏在身后的蔡铭道拉到身前。
“有什么想问的吗？”
自从那日过后，他做什么都要跟着他，怯怯的躲在他身后，就连睡觉也要和他睡一个床，将他抱得紧紧的。
他像个呆子，愣愣问：“崔爷爷，去哪里了？”
终是不忍揭穿，付时弈哄他：“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爷爷睡着了。”
“哦，是吗？那我叫他，他为什么不应。”
“因为他要陪奶奶说话，不能和你玩了。”
“是吗？”似乎是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蔡铭道拉着他的衣袖，头埋的深深的，不再说话。
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在光洁的瓷砖上打出一个个浑圆。付时弈将他揽紧了，终是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
那天，付时弈赶到现场时，围观的人群已经被遣散，护士正扶着蔡铭道掐人中，而另一位医生正在给瘫倒在一旁的老人做胸外心脏按压，看样子已经没了意识。
没人注意到匆匆赶来的他，他喘了口气，几个人推着行动床从他面前冲过，医生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急出的汗水，命令众人把老人抬上行动床，付时弈搭了把手，老人的身体意外的轻。
目送一行医护人员走远，付时弈蹲下身，查看蔡铭道的情况：“他，没事吧？”
护士摇摇头：“晕倒了，倒是那位老人，情况不太好，刚刚心脏骤停，应该是受了惊吓，得送急救。”
付时弈点点头，再说不出其他话，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蔡铭道被他揽在怀里，小家伙眉头皱的紧紧的，睡得极不舒服，付时弈抚上他的眉头，想给他抚平，被蔡铭道躲开了，脑袋在他怀里乱拱，低低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迷瞪瞪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确定是他，蔡铭道怯怯出声：“哥，我怕…”
他埋在蔡铭道怀里的目光没忍住往外瞟，像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也顾不上手上的泥巴，搂紧了付时弈的脖子，终是哇的一下哭出了声。付时弈随他的目光看去——
泛着嫩青的草地上，赫然躺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黑黢黢的瞳仁直愣愣的瞪着天空。
后续的事交给了警察调查，眼珠是仿真的，但真实度却不输真眼，就算是恶作剧，也足以将毫无防备的人吓晕倒过去。然而没人知道那个装着眼珠的小木盒从哪里来，上面只有老爷子和蔡铭道的指纹。警察查了医院所有的监控，事实证明，嫌疑人避开了所有监控，将木盒子交给了老爷子。由于时间早，甚至没有目击证人，案件陷入僵局，只能等警察进一步取证。
那件事把蔡铭道吓坏了，天天做噩梦，那双原本天真快乐的大眼睛里盛满悲伤，看得付时弈心里绞痛。
付时弈总觉得，恶作剧的人和他被刺伤，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医院，不能留了。
蔡铭道看着窗外雨帘中模糊的景色，问：“哥哥，你会永远陪着我吧？”
那种痛，他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只要你愿意。”
呵，愿意，他当然愿意。
如果那天，他没有和崔爷爷一起玩…
或者听哥哥的话，不偷偷打开盒子…
崔爷爷是不是就不会死？
淡淡的忧愁笼在眉头。他希望哥哥能一生平安。
汽车跟着导航七弯八绕，终于开进一个旧小区，一路上，付时弈开的慢，时刻警惕有没有车跟着，很好，确定安全后，他寻到地下车库，把车停好。
老旧的车库泛着霉味，还透着诡异的滴水声，蔡铭道抱紧付时弈的胳臂，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付时弈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他们快步离开车库，找到校区的入口。
没想到，这个旧小区连电梯都没有，昏黄的灯泡下，楼梯间里的墙壁上贴着各式各样的牛皮癣小广告。谁能想象，一个年轻有为的一线医生，住的地方这么的…
一言难尽。
付时弈甚至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停在501室的门口，付时弈掏出范进给他的钥匙，拧开门，一只团白色冲了出来，看到来人后，它刹住了脚，后退几步，冲着付时弈和蔡铭道汪汪直叫。
仿佛在问门外的陌生人是谁。
原来是条博美犬，它竖着尾巴，对着两个陌生人龇牙咧嘴。
“好可爱～”蔡铭道睁大眼，心理里那些不开心被他远远抛在脑后。他很喜欢狗，大学期间如此，出道后亦如此但大学是不能养狗的，出道后因为工作性质常常不在家，蔡铭道也就断了养狗的性质。
付时弈想起了他们大学捡到的那只小土狗，他们偷偷将他带回宿舍，拿米汤养大，它是个男孩子，好养活，蔡铭道很喜欢，平时总是抱在怀里幺儿幺儿的叫，可惜好景不长，去医院给小狗打疫苗的时候不小心染上了狗瘟，没几个月就去了，赚了蔡铭道好大一把眼泪。
怕他被咬一口，付时弈他护在身后，别看小博美瞧上去毛茸茸的超可爱，实则凶的不行，嗷嗷嗷的声音尖又细，两厢僵持下，吵得整栋楼都听见了。
“谁家的狗，管好不行，吵死了！”有妇女粗着嗓门大吼，哐当一声拉上门，仿佛要将整个楼震垮。
付时弈无奈，打电话给范进：“范老师，你家狗堵在门口，怎么进？”
“额，哈哈哈，我们小姑娘脾气很好的，别怕，而且茉莉已经打过疫苗了。”
“好么？你自己听。”
听到主人的声音，小博美在原地转了个圈，叫的更欢了，尖利的叫声穿破手机，范抠了抠耳朵，把手机拿远了。
“好吧好吧，要不，你们在门口等等，等我回来？”
付时弈看了下手表：“才两点，你几点下班？”
“呵呵。九点。”
“外面在下雨，你总不至于让你朋友流落街头吧？”
“哪有，其实我家闺女儿很好处的，你们逗逗她，说不定就跟你们亲了？”
“所以，你没办法？”
“没有。”
付时弈无语，果断挂了电话，手里一轻，蔡铭道把他手里的提着的袋子接过去，蹲在地上翻找起来。里面有很小零嘴，是他在医院打发时间吃剩下的，他取出一袋自己最喜欢的，撕开来，零食的味道充斥在楼道里，付时弈皱皱眉头，后退两步。
他最受不了垃圾食品的味道，每次让蔡铭道少吃点，蔡铭道总跟他说，我喜欢。人家喜欢，还能怎么办，惯着呗，尽量买干净些的。蔡铭道一脸歉意的看了他一眼，拿手里的东西逗小狗：“嘬嘬嘬，小狗狗，过来，给你吃。”
被他那一眼看的心软，付时弈皱皱鼻子，提醒：“她叫茉莉。”
“小茉莉，过来呀。”蔡铭道唤它。
小茉莉一脸戒备，却又跃跃欲试，蔡铭道扳下一块，扔到她面前，茉莉围着它嗅了嗅，试探着用小舌头舔了下，只是尝尝味道，小茉莉的眼睛却被点亮，她狼吞虎咽将那块零食吞入腹中，嚼都没嚼一下，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围着蔡铭道转，低低哼着撒娇，想要更多。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