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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纸休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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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季卜茹开口拦下那第三拜,然而当所有人看着他时,他却只是叫了她的名字,然后静静的看着那个身穿红袍的女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宾客的喧闹声也没有了,只有那一男一女的视线相互交织着,没有人知道这一眼凝视中饱含了多少眷恋与回忆。在这个别人暂时无法进入的世界里,颤动着两颗久违的心,仿佛只要看着对方,他与她那干涸的心田就能得到滋润...
原本以为自己是冷清的,却直到遇到她之后才知道,他也渴望爱人,渴望被爱。季卜茹忽地眼眶有些湿润,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眼里的挣扎与不舍,更多的是对他的思念。最喜她天真烂漫的脸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让他莫名的心颤,所以他愿意为她放开冷漠,愿意被她温柔调戏,愿意在她背叛他之后还等她回来...
如果能一直不眨眼的话,眼泪是不是就不会掉下来?她终究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善善,她无法做到对他视而不见...楼布善泪眼朦胧的看着那个令她心痛的男人,曾经,她可以毫无顾虑的跳到他的身边,撒娇着赖上他的身...和他一起度过的每一刻,都宛如光芒般照亮她在皇宫里的那些黑暗的日子,甚至是他一个温柔的笑容,也能让她坚持下去。只是,内在与外在的因素,使她无法再对他如往日一般。夫郎,你忘了我吧...
尘绝倾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楼布善的表情,凭他阅人无数,他能断定楼布善对卜茹还有感情。只是那带着笑容的脸和饱含痛苦的眼,他却怎么也无法明白其中的奥妙。
“布善。”女皇端起手中的茶,很轻很轻的说了句:“吉时快过了呢。”
楼布善猛地一惊,仓皇移开停留在季卜茹身上的视线。她转过身来,长袍一拂,划过脸庞,擦去了那些很快就要落下的泪珠。
“夫妻...”司仪在薛雨灵的示意下决定忽略掉门口的男人,高声喊着,准备将仪式完成。
司仪仍然只喊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因为季卜茹向楼布善出手了!
谁也没有想到,季卜茹会出手攻击楼布善。但他确实一跃而起飞掠至楼布善身边,人未落地,掌风先及,眼看就要伤及楼布善与身边的新人。
不能让他在皇上面前伤了人!楼布善念头一闪,当下左手将季绯雪抱在怀里护着,右手一掌与季卜茹对了上去。她只用了三成的内力,绝不会伤到他,但却可以成功将他逼退至门口。
季卜茹原本那一掌根本没有用内力,只是虚晃一招罢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妻子。但他没想到楼布善居然会为了保护季绯雪而对他反击!与楼布善对上那一掌时,季卜茹就觉得气血翻滚,人也被震飞,还好依着轻功勉强在门口落了地。
“你...对我动手...”季卜茹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但问完话后看见楼布善立即将季绯雪放开,又深吐了一口气调整内息,方才明白楼布善只是想逼退他而已,心情于是平复下来。
“你回去吧。”楼布善看着地面,幽幽的说。皇上在这里,她无法护他周全...
“楼布善,你可记得当初答应过我的事情?”季卜茹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是问着最在意的事情。
楼布善一愣,想起曾有一晚季卜茹郑重的对她说过:“你必须答应我,这一生都只有我一个男人。否则,我会让你不得安宁。”她笑着答应了,因为她怎么可能与其他男人上床呢?她的床,这一生也只有季卜茹曾经上过而已...
季卜茹听见楼布善轻轻的吐出二字:“记得。”他顿时悲喜交加,悲的是她记得却还另娶,喜的是她终究敢当众承认。
“布善。”女皇这次却不是面带笑容了,而是一脸淡漠。虽然只叫了楼布善的名字,但她相信已经足够让楼布善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卜茹,如果你再不走,我只能对你不客气了。”楼布善抬起头,恢复了常态。是她感情用事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不应该来的。至于她答应过的事情,她一定会做到...
“那就...”季卜茹见她的拳头握紧,很淡然的笑了,“来吧...”
尘绝倾见楼布善果真欺身上前,与季卜茹交起手来,当下就想助卜茹一臂之力,却被薛敏拉住了。
薛敏轻轻摇了摇头,依他看来,这事恐怕完全是母皇一手操纵的了。所以,今天他们讨不到半点便宜...
季卜茹见楼布善招招不留情,只能尽全力与她过招。只是,曾经以为她是展容手下败将的他,却被她点住了穴道。“你怎么会...”她不是连展容都对付不了的吗?
楼布善伸手揽住他快下坠的身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明心湖那次,是她自己不想活了。”一言道尽往日楼布善可怜的一生。
尘绝倾看着楼布善将季卜茹送到他身边,刚扶住季卜茹,就听楼布善说了句:“继续吧。”这个女人!居然还要将婚礼举行下去!
“楼布善!”季卜茹虽然身不能动,但口还能言,一怒之下将自己逼到了绝地:“如果你今天真要纳侧,那么你休了我!我从此不过问你的事情!”
季卜茹语惊四座,连女皇都略微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
“卜茹...” 尘绝倾看出他眼里的愤恨,却不忍心再阻拦他什么。这样也好,季卜茹仍然是以前的季卜茹,就让他们四人继续浪迹天涯吧。
休了他...楼布善怔忡的看着他。这是他第几次叫她休了他了?第三次吧?他真有那么恨她么?他不知道在薛王国,男人被休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么?他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多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么?
话一出口,季卜茹自己也愣了一下,但立刻就坚定了决心。她,骑虎难下吧?即使休了他,他也不怪她...因为在刚刚被她抱着的那一瞬间,他想出了另一招...
一旁的季绯雪,居然顶着个大红盖头,转身吩咐下人笔墨伺候。
楼布善看着季绯雪递在半空中的笔,一时忘了去接。
女皇轻咳了一声,然后对楼惊胜说:“楼卿,布善这婚礼还真是别树一帜啊,你说对吧?”
“臣...臣知罪。”楼惊胜起身要跪下,却被女皇一手抬起。
“楼卿,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旁观就好了。”女皇一脸温和地安慰着楼惊胜。
“皇上说的是。”楼惊胜无奈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早知道就应该派人看住季卜茹了,谁知道他会如此没有分寸?
“当家的,哥哥去意已决,您就成全了他吧。”季绯雪如夜莺般的声音响起,令宾客一阵痴迷。
楼布善狠了心,接过笔,在纸上唰唰挥舞起来。
季绯雪待楼布善写完,将纸折好装进标有‘休书’二字的信封中,款款走到季卜茹面前:“拿去吧。”话音刚落又咯咯笑起来。“哥哥,我忘了你不能动,那就只好给哥哥的朋友了。”
尘绝倾刚接过休书,楼布善就飞身到季卜茹面前解了他的穴,又将季绯雪拉回原位。
只听砰然一声巨响,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季卜茹运功将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震的粉碎,幸好在先前楼布善与他打斗时人们都已经移到另一边,所以没有伤到无辜的人。
女皇正想开口训斥几句,却见季卜茹与身边两人已经飞身而去。“敏儿。”
薛敏也要离去,听见母皇的叫声只好转过身来:“儿臣在。”
“明年...”女皇缓缓开口,“千仪国联姻,你去吧。”
薛敏大骇:“母皇!”他不该来这里么?他早该知道母皇不会原谅与她作对之人的...
“下去吧,今天是布善的大喜日子呢。”女皇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
“是,母皇。”薛敏一脸漠然,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楼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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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茹,你...” 尘绝倾有些担心的看着沉默不语只知道喝酒的季卜茹。
“耳朵伸过来。”季卜茹突然放下酒壶,对尘绝倾招招手。
尘绝倾附耳过去,听着季卜茹的吩咐,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他终于爆笑出来,指着季卜茹:“卜茹...我真的服了你了...这种方法你也能想的出来...”
展容急了:“你们在说什么啊?快告诉我!”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最后一个知道啊?
季卜茹一如平常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展容:“不告诉你,因为你太憨了!”
“卜茹,我现在就去办。” 尘绝倾说完离开了雅间。
“喂!喂!”展容怎么也叫不回尘绝倾,只能干瞪着季卜茹生气。老大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季卜茹继续喝着小酒,却不似先前的猛灌,而变成了慢慢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