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烂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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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时间，满室寂静。
被奈由多掠过的禅院直毘人以手中的纸扇遮脸，看不清神情；而他之后的禅院和哉再也挂不住那种假意的笑容。
奈由多仍保持着那样呈递的姿势，笑眯眯地看着乐岩寺嘉伸。
在十几秒后，乐岩寺伸过苍老枯槁的手接过了宿傩手指。
“很好。”他的语气中自然不带丝毫好的意思，“有受伤吗。可以去趟校医室。”
“谢谢校长的关心。我和乙骨同学都毫发无损。”
“...奈由多。”真正在关心她的夜蛾正道微不可查摇摇头，“你和乙骨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现在回去吧。”
“好。”奈由多很听话，似乎无声无息地来一趟校长室就是为了上交特级咒物。
门被她礼貌地轻轻阖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乐岩寺嘉伸不自觉地从牙关间松出一口气，他瞥了眼木头人般直立着的辅助监督，转而低头将宿傩手指拿在手里细细观察，眉心紧蹙。
但夜蛾正道并不会好心给他思考复盘的时间。
“...你应该给我们东京校一个合理的交代。”他移开手，原本握于他掌心的茶杯瞬时化为齑粉碎屑。
......
五条悟拎着装满伴手礼的行李箱突兀地闯入观赛室时，姐妹校交流会第一日下午的团队赛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哟！”他一视同仁地向满屋的苦瓜脸同事、御三家老头们打了个招呼。
虽然只有不坦率的庵歌姬用白眼和气哼声回应。
“这么不欢迎我回来吗？”五条悟笑眯眯地，“那就不给你们伴手礼啦——顺便一提，本来就没买你们的份。”
他将行李箱往墙上随手一靠，然后迈着长腿挤入了核心观战位。
咒术师冥冥用她的术式操纵着整个京都校的乌鸦，并进行视觉共享，将交流会的战况直播出来。
五条悟从投影屏上若干个画面上率先看到了动静最大的乙骨忧太。
他被京都校的加茂宪纪、机械丸包围在中间，虽手持长.刀格挡，但短期的体术训练终究抵不过更有实战经验的双方夹击。
于是咒具轻易地脱手而出。
乙骨忧太露出微妙复杂的神色。
下一秒，磅礴的咒力席卷而来。
特级咒灵[里香]半显形。
五条悟在刚踏上日本地界时，就已经有辅助监督向他报过了两个学生平安归来的消息。
现在，他靠在椅背上看着乙骨忧太所在的画面里狂风乱作，横断的树干、尘土、加茂的血袋，机械丸的半只机械手臂以及冥冥的乌鸦一齐被吹得东倒西歪。
不错，很有活力嘛。五条悟笑了笑。
冥冥一共派出十只乌鸦，除了专门守着高等级咒灵的几只外，其他乌鸦们主要盯梢学生们之间的对战。
而祓除咒灵的具体数量则依靠另一侧墙上会分辨红蓝色的符咒纸来计算。
五条悟看了看十个镜头，奈由多大概在团队战中被分配到的任务是吸收咒灵，因此游离在战线之外。在镜头中出现的短短几次，也是在同伴们的掩护下躲过京都校的攻击。
似乎将她并不善于与人对战的缺点暴露无遗。
不过，燃烧为东京代表色红色的符咒纸也在不断增加。
“别管乙骨忧太了！先去限制住那个黑发一年级！”左上边的镜头中，狼狈的加茂宪纪仰头对半空中的西宫桃喊道。
西宫桃于是骑着扫帚冲上了高空。
下一个画面终于切到了奈由多的所在地。
她穿行在灌木丛间，循着咒灵的气息一路向前。
很快一只趴伏在草堆的蛙状二级咒灵出现在了视野里。
奈由多轻轻地靠近，在乌鸦的视角下，直播屏幕上是放大版的奈由多专注的侧颜。
她的睫毛很长，随放慢了的呼吸轻轻颤动着。
此时，奈由多突然往后微仰。
一颗子.弹瞬时以0.01的间隙擦过她的前额，轰然钉入了奈由多身侧的榕树树干。
“还挺会躲的。”
禅院真依慢悠悠地从另一端走进画面，垂眸吹了吹冒烟的木仓头。
二级咒灵早就被动静惊吓，窜去了灌木丛深处。
奈由多这才回过身，脸上并没有惊慌。
“你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自保能力吗。”禅院真依哂笑，“所以是准备投降了吧？”
“没有了。我除了吸收咒灵外没有别的术式。”奈由多很诚实，但说着这样的话却主动朝着真依的方向走了几步，“但我不会向你投降的喔。”
“哈？那你这是什么意思？”禅院真依讨厌她这幅表情，就像是...拿她在和真希做比较似的。
她皱眉，将枪.口对准奈由多平静的脸。
但突然，奈由多的身影一晃，下一次眨眼时她就已经出现在了禅院真依的跟前。
“...！”
糟糕...被骗了！她会体术！
禅院真依下意识将以枪为攻击物重重击向奈由多的脸。
但奈由多轻松避开她的一击，双膝微曲，一手捏着禅院真依的手腕控制住枪，同时脚尖一扫，沙尘扬起，瞬时将对方扣倒在地。
挣扎间，已然上膛的左轮迸溅出火星。
被牢牢钳制在地上的禅院真依仰头与奈由多对视，她看到奈由多突然勾起一个笑容。
下一秒，奈由多的手泄力，在惯性带动下禅院真依下意识扣动了板机。
砰地一声枪响。
高高立在她们附近树枝桠上的乌鸦应声倒地，双目失去了神采。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奈由多金棕色的双眸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
“...你会体术...”禅院真依咬牙切齿。
“啊，”奈由多笑了笑，“也不算特别熟练。刚才那招不错吧？”
“——是向你姐姐学的哦。”
禅院真依闻言果然散发出了怒不可遏的气味。
奈由多垂眸嗅了嗅，然后满意地将手贴上了她的脖颈。
于是，又一个毫无防备的人类的记忆就此向她展开。
奈由多无意观看真依与真希的童年，她操纵着记忆的碎片快速流动着，最终定格在禅院家昏暗又平凡无奇的午后。
在河边偷吃了嫡子的金鲤鱼的真希和真依被家仆们按在嫡子的房门口。
“直哉还没有回来。”在两个女孩面前耀武扬威地踱步的少年拖着令人讨厌的腔调，“我这个哥哥就要替他来教训一下你们。”
真依攥紧了姐姐的袖口，满面脏污又双目含泪。
而挡在她面前的禅院真希冷然、不屑。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假借嫡子威风的小人罢了。”
“...禅院和哉。”
啊，找到了。
由禅院家人亲口说出的名字。
这将成为最短，也最刻骨的诅咒。
......
观赛室内。
自从奈由多和禅院真依对战的画面中断后，禅院和哉就一直坐立不安着。
最后，连另一条过道上的五条悟都瞥来了金贵的视线。
“和哉，”五条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比赛吗？想上厕所就去嘛，多大人了，尿裤子丢脸。”
禅院和哉没有心情和五条悟呛声，他想了想，还是准备去厕所放松一下。
就在他站起来时，调试着乌鸦的冥冥淡淡说了一声：“镜头切好了。”
禅院和哉顿住，不自觉地看向主屏幕。
果然，新一批的乌鸦再次找到了奈由多。
身边倒地的禅院真依已然弃权，奈由多再度专注地捕捉起咒灵。
先前逃脱罗网的青蛙咒灵这次落在树枝间，奈由多跃上高处，双手平衡着靠近。
一切都显得异常普通。
禅院和哉松了口气。
他就说奈由多绝对不敢违抗他。
放乙骨忧太一条生路可能是什么不可抗的原因。下次把她召唤来问一问就是了。
就在这时，慢条斯理祓除了咒灵的奈由多突然视线一侧，极其精准地看向了枝桠上的乌鸦。
她天真纯良地笑着，冲着镜头摆了摆手。
蓦然对上那双金色眼睛的禅院和哉骤然揪紧了心脏。
他的瞳孔不断放大，虚晃间只能猛然扶住前方的椅背。
坐在和哉前面的禅院直毘人冷淡回视，但却被儿子满是虚汗的苍白脸色吓了一跳。
“怎么了，和——”
不、不要，不要说出那个名字。
“禅院和哉。”
自头顶降落的无形之掌呼啸而下。
这个名字的主人，即刻化为了血泊中的一抔烂土。
......
为什么，要把恶魔与恶犬混为一谈呢？
会...死掉的喔。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 烂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