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草长莺飞的地方》静酒舟

33、幻视

　　纪许带着时愈回了教室。整个晚修都是心神不宁的，满脑子都是那幅画。她怎么会画下那样的一幅画的。今天如果纪许不在，她会怎么样？大概是会发狂的吧。所以，纪许来看着她是明智的选择。

　　时愈下了晚修就直接回了快餐店。高晓冰第一个上来就是问“时愈，你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

　　时愈说道“我很好，高阿姨。”

　　说完她就去后厨工作了。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满脑子都是那幅画。

　　时愈觉得自己的手里缺了什么东西，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症状。时愈连忙找了本书念了起来，趁着还没发作赶紧压下去。

　　只是，越是读下去，时愈感觉自己就越暴躁。双手僵硬。

　　时愈读着读着就是嘶吼了。

　　“啊。”时愈读着就把书本扔到地上。又接着拿起一个被子准备摔的时候，却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高晓冰在门外焦急的喊道“时愈，你怎么了？”

　　突然而来的声音把时愈给唤醒了。她看自己因为用力握杯子而通红的手。

　　“我，这是在干什么？要变成苏韵美那样吗？”

　　“时愈，你先开一下门好不好，有什么事情跟阿姨说说，我们一起解决。”高晓冰用力的拍了门“时愈。”

　　时愈缓缓地放下杯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归于平静对门外“阿姨，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把书弄倒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确定没事吗？”高晓冰不放心地再问了一遍。

　　“没事。”

　　时愈不开门，高晓冰是不会放心地。时愈开了门。高晓冰看到房间依然是整洁整洁一片，没有任何摔过东西地痕迹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时愈，后者眼睛有些红。高晓冰有些心疼地摸着时愈地脸说道“时愈，你怎么了？怎么眼睛这么红。”

　　时愈放下地高晓冰地手“我没事阿姨，只是这几天休息不好所以血丝有点多而已。”

　　“那你早点休息。”

　　“嗯。”

　　高晓冰走了之后，时愈颓然地倒在了床上。反正书是看不下去了。而且现在念书好像也没什么用了。那以后怎么办。要不要回少管所找于老师寻找新的办法。

　　她又被噩梦侵扰了。她睡得迷糊之间转身看到苏韵美低着头双眼死死得盯着她。时愈吓醒了。她看了一眼房间。衣柜，桌子，椅子等等。

　　这个房间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会认为苏韵美就藏匿在这些东西得背后。如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就好了。

　　时愈到学校的时候，纪许给她带了一杯牛奶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

　　时愈点点头。

　　“这几天先不要先画的事情了。我们先照着照片画。至于创作，不急。”纪许说道。

　　时愈还是点点头。

　　“时愈，昨晚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我啊？”蒋岚问道。

　　“啊？”蒋岚不提，时愈还记不起她那台质量超好的诺基亚手机呢。她说道“我没开机啊。”

　　蒋岚气鼓鼓的说道“那可不是什么还习惯，以后记得开机。”

　　“哦。”

　　上课的时候，郑礼抱着一堆试卷来，敲了敲桌面趁着脸说道“月考开始了。现在开始请有序的交手机。”

　　班里的同学有序的交了手机。时愈自己一个人无聊的在座位上。

　　只是写题的时候，时愈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那幅画的后劲实在是太大了。她就像是时愈身体里某种不好的东西的开关。一旦开阀就很难收住了。

　　她抓着笔无从下手。只感觉双手无力。甚至，她能听见全班同学落笔在纸上的沙沙声音吵得很。抬眼望去，她还能看见同学卷子上的字迹。

　　时愈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听力和视觉会有这么好。多年的习惯告诉她，这是某种不好的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专心做题。”时愈喃喃的说道。

　　可越是暗示要集中精力，时愈就越难集中精力。卷子上的字迹，她一个也看不下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纪许交卷了，范西也跟着交卷了。时愈看见纪许冲自己示意了一下也交卷了。

　　交了卷，时愈走下楼梯，果然看见纪许在楼下等她。

　　纪许靠在教学楼的柱子上低着头说道“时愈，怎么回，，”

　　时愈低着头等着纪许的训话。只是纪许话说都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时愈抬起头看着他。纪许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快餐店吃午饭。下午还要考试呢。”

　　时愈低头这“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纪许低声笑了一下“你心里都那么难受了，我就不再给你添堵了。走吧。”

　　时愈和纪许走出了校门。只是，再出校门的时候，时愈好像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顿时停住了脚步。全身血液停止。

　　她好像看见了苏韵美，那个八年都没有见过的苏韵美。她血缘上，名义上的母亲。

　　“啊。”

　　时愈很久没有这么害怕过了，本能想要抱主什么东西确实一头扎进了纪许的怀里仅仅的楼住了他的腰。闭上眼睛。

　　纪许被时愈这么一抱吓得差点把她推出去。刚想推，就发现时愈不对劲了。她现在全身都在抖，抖得厉害。嘴唇哆嗦着就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纪许往前看了一眼，学校门口除了往来得车辆什么都没有，就连行人也是少得可怜。

　　时愈把头埋进了纪许得胸口用来逃避苏韵美。她真的来了，她感觉得到苏韵美就站在不远处，狠辣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不敢抬头。

　　纪许僵硬的手举了半天才回抱了时愈。现在也顾不得没问过女孩子的同意就抱人家了。

　　他温声的说道“时愈，怎么了？”

　　“妈，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时愈现在的嘴唇都得厉害，吐出来得字也是不清晰。纪许没听清。再次问道“什么，时愈你在喊什么？”

　　时愈现在听不进去。她感觉道苏韵美的棍棒。楼纪许也楼的更紧了。像是要把纪许的要给漏断。现在只要松开纪许苏韵美就会冲上来。

　　纪许被楼的有点疼。时愈现在害怕极了。他本来只想摸一下时愈的头。但是刚一碰到时愈的后脑勺就被时愈尖叫着推开了他。

　　“啊，啊啊啊啊。”

　　时愈害怕的蹲在了学校墙边上。像极了流浪猫缩在一个角落里。

　　纪许蹲了下来小心的对时愈说道“时愈，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害怕。前面什么都没有。”

　　时愈发抖，全身成一团。

　　纪许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抓主时愈。时愈被吓得大叫。

　　“时愈，是我，我是纪许，我是纪许。”

　　“纪许？”时愈现在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智。抬头看向纪许。

　　纪许应声“是我。是纪许。”

　　纪许扶着时愈站起来。只是时愈还警惕得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查看有没有危险。

　　纪许问道“时愈你看到了什么？”

　　“纪许，我刚刚看到苏韵美了。”时愈躲在纪许的身旁指着前方“就在哪里。”

　　纪许看着前面什么人都没有。刚刚要是有人站在哪里的话纪许也一定会看到。所以时愈现在出现了幻视。他没有想道一幅画能把时愈变成这样。

　　纪许把时愈拉出来指着前方说道“前面没有人你看错了。”

　　时愈抬眼开着前方说道“可是明明我刚刚就看到了。”

　　“那是跟苏韵美长的很像的人，刚刚她还冲我门笑了。不是苏韵美，要是苏韵美，现在她肯定站在你的前面了。”纪许说道。

　　也对，苏韵美是不会放过任何打她的机会，她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真的是跟苏韵美长的很像的人？”

　　纪许点点头说道“真的，不信的话你看看明天是不是真的看不到苏韵美了。”

　　“好。”时愈现在得到一点点心理暗示就会暂时的好起来。

　　“你要是害怕，以后放学了我跟你一起走。”纪许说道。

　　下去回学校了，时愈真的看到了跟苏韵美很想的人。她松了一口气，不是苏韵美就好。但是纪许确实越发担忧了起来。时愈现在已经出现的幻视了，那以后，他不敢想。

　　月考考完了，大家气都还没有松一口就又开始了紧张的学习。时愈现在害怕拿画笔了。

　　“听说范西对这次考试考的很好。”蒋岚说道“她几科都是提前交卷，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段卓说道“我觉得我考的挺好的。但是分数一定不怎么理想。”

　　时愈和蒋岚同时看向她，蒋岚不明白的问道“不是说考的挺好的，那怎么会分数不理想呢？”

　　段卓摊开手说道“一般我觉得考的很好，对成绩充满信心的时候，分数一定是在我的期待值之外的，我完全不抱希望的哪科往往是考的最好的。你们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蒋岚和时愈对望了一下点点头。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蒋岚说道。

　　“时愈，我们该去画室了。”纪许站起来对时愈说道。

　　时愈听到画画就开始低头了。她不想去。

　　纪许说道“时愈，不能因为一幅画就直接放弃了吧？”

　　纪许现在有点严肃。蒋岚和段卓目光交流了一下互相询问对方知不知道内幕。然后摇摇头。

　　时愈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不想去了。”

　　纪许看着时愈，眼神更严肃了。时愈现在不敢看他。低着头。老实说，认识纪许这么久以来，时愈久没见过纪许这么冷着脸对着她。

　　“那个，时愈。是不是美术学的不顺利啊。”蒋岚打破尴尬说道“没事，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咱们继续努力。”

　　段卓碰了碰纪许说道“不要那么严肃嘛，时愈现在不想去，那改天再去呗。”

　　“她今天不去，明天也不会去的。”纪许说道。

　　“怎么会呢？”段卓干笑着说道。

　　时愈抓着课本不看纪许。她真的害怕再画出那样的一幅画出来。

　　纪许说道“时愈，你去再画一遍，怎么知道会在画出那样一幅画呢？”

　　“我，我不想去。”

　　这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纪许耐心的说道“我们先去画室好吗？先去看一看。”

　　时愈红着脸看着她点点头。

　　到了画室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来。时愈自己拿着画笔努力想着好的画面。可是在她人生的几十年中。她能想到的就是白桐巷那些血腥的过往。

　　时愈抓着笔烦躁的很。纪许在旁边看着。她这一关迟早要过。

　　时愈抓着笔白天没有勾勒出一个线条。最后烦躁的放下笔说道“我不画了。”

　　纪许说道“再试试吧。”

　　“我不试了，不想试了。”

　　“你，，”

　　“不要再说了。”时愈突然把画笔和颜料摔在地上，颜料把地板染的到处都是。她喊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多管闲事。我不想画了行嘛？我不想学了。我每天脑子里的都是那些画面，你要我怎么画啊。”

　　时愈第一次对纪许这么大声吼，纪许有些愣住了。

　　时愈继续控诉“你是我的谁啊。你又不是我哥，又不是我的亲人，你凭什么啊。你以什么身份啊。朋友吗？可是你这个朋友管太过了吧。”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纪许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

　　“我，，”时愈蹲下哭着说道“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做噩梦，每天都睡不好。我跟你认识没多久，你就对我这么好。我很不安。你要是想范西那样时不时的刁难我一下或许我还会安心一点。”

　　时愈什么时候都是怯怯诺诺的样子，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地。鲜少这么大声说话地时候。

　　“我，我们，，”纪许上前一步。他想说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他见过她受伤害地过程。他给她拿过家门外地玉兰花，她给他做过荷包。

　　可是哪又怎么样呢。时愈什么都不记得。她经历过地恶意多的身边出现了一丝丝善意都能让她惶恐不安。

　　最后，纪许抬起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来说道“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时愈犹豫了一下。她刚刚冲纪许吼了。她怎么会对纪许吼呢。她冲纪许吼呢？她需要冷静。时愈抓起书包跑了出去。

　　纪许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收拾了教室。黄秋苒来的时候看着还没收拾干净的教室问道“怎么了这是？”

　　纪许抬起头苦涩的笑道“颜料不小心打翻了。对了老师，时愈今天不舒服不来了。”

　　黄秋苒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说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