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味的甜》贰久

22、chapter 22

　　出了大明眼镜店，步行不过两三分钟，两人就到了公交车站。

　　个高腿长的人走在外面，总是会稍微引人注目一些。何况卫进那张脸还算得上是出众，大夏天的光是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就已经是一道很吸引人的“风景线”了。

　　卫进可不害臊，他眯着眼睛望了一圈，硬生生把那些明里暗里打量着他的目光逼退到了别处，后还十分自恋地跟应幸年炫耀着，“你看我是不是很受欢迎？”

　　应幸年斜睨了他一眼，不吭声，不反驳也不附和，活像是个面对小孩要糖吃的家长，冷漠又矜持。

　　你就只管说你的吧，反正我不听，也不回应，你爱咋咋滴吧～

　　途经市图书馆的公交并不少，两人还没等几分钟，240路来了。

　　这个点公交车上依稀坐着几位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着闲话。

　　“你说？老林家的闺女以前看着也可精，现在咋就跟鬼迷了心窍？非得跟那个开小饭馆的男的搞在一起，说出去丢死个人！”

　　“我看老林真是白供她读了四年大学！我给她介绍的那个小黄，爹妈都是事业单位的，自己还是稳稳当当的公务员，你说有哪点不好？那不比开个小饭馆强？”说这话的大妈头发很是稀疏，半头黑发中掺了不少银丝。体型偏胖，墨绿色的冰丝花短袖看上去很是清凉，但她还一直用纸巾擦着额角不断冒出的细汗。

　　身后坐着的那个年轻点的大妈把脑袋伸了过去，用自以为很小声、但其实全车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照我看啊，那闺女早就和开饭馆那男人谈朋友了，听说他俩以前还是一个高中的！”

　　“真假啊？！”那穿着墨绿色花短袖的大妈精神抖擞，像是瞬间有了活力，“我以前还纳闷这俩人怎么认识的呢，明明一点交集都没有，搞半天居然还是同学！”

　　“可不是嘛？据说连个专科都没考上……”

　　三个女人一台戏，公交车上不孤单。

　　卫进听了一路，直到下车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哎，应幸年！”车停下又开走后，卫进看着公交车的车尾，忍不住侧过头问：“你说你以后，万一要是——额，我是说万一，万一你也喜欢上了一个不被其他人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

　　“额……”这种问题应幸年倒真没想过，他垂眸安静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前方的马路，道：“我当然是坚持我自己的内心。”

　　“那如果你爸妈也不同意呢？”卫进好奇。

　　应幸年沉默片刻，回答比上次快了许多，“我觉得不会。我爸和我妈都很尊重我自己的想法，况且如果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放弃应该会很遗憾吧。”

　　卫进不禁连连点头，“说的也是。”就像他喜欢打游戏，不管他妈说他多少遍，他都待游戏如初恋。

　　甚至——
　　恋爱哪有游戏香？

　　纸片老婆千千万，哪个不比现实靓？！

　　“那你呢？”应幸年问卫进。

　　“我？”卫进直视着应幸年，恍惚了一瞬，才应：“你看我长得像听话的样子吗？”

　　“像。”

　　卫进诧异，“啊？”

　　这么久了，你对我是不是还有什么误解？

　　“长，得，像。”应幸年一字一顿，卫进明白了他的意思。

　　上了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两人登记后，轻声朝里面走了进去。

　　逛了一圈，没发现目标，卫进看看应幸年，示意他跟着自己上二楼。

　　二楼两人分开了寻觅，也没找到卫暖，最后一起上了三楼。

　　三楼稀稀落落地坐了几桌人，两人拐了个弯儿，卫进终于发现了目标。

　　和他想的没差，卫暖身边果然跟着那个黑框眼镜仔，他就坐在卫暖对面，笑的滑溜溜的，活像只黄鼠狼，卫进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他抬脚就想往那边走，像是要去打架一样，应幸年慌忙拽住了他手腕，提醒到，“你好歹拿本书过去。”

　　“你帮我捎本。”卫进说完，就大步走了过去，拉开卫暖身边的凳子，在眼镜仔的注视中，坦荡荡地坐了下去。

　　既不说话，也不打招呼，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神直接了当，不带丝毫感情，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总之，就很……

　　莫名其妙。

　　“同学，你谁啊？”齐展往前伸了伸脖子，小声地询问出声。

　　卫进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神毫不躲闪，“看不出来吗？”

　　“啊？”

　　“卫进！”卫暖到底是忍不住了，她刚想说话，应幸年就拿着两本书过来了。

　　他把白色封面的那本书递给了卫进，然后顺势在卫进身边坐下，面前放了本黄色硬质书皮的书。

　　《瓦尔登湖》

　　“齐展，这是我弟，卫进。”卫暖声音压得很低，“另一位是我们的邻居，应幸年。”

　　“你好。”四周无人，应幸年声音很小地和齐展打了个招呼。

　　卫进没有，他依然不说话，但这一次却移开了目光，因为应幸年从下面踢了他一脚。

　　他十分郁闷地低着头，白色封面上偌大两个字映入眼帘。

　　《智者》

　　旁边还有三个小字，人名——

　　柏拉图。

　　“……”这他喵的是个啥？！

　　卫进疑惑地看向了应幸年。

　　应幸年没说话，拿出手机给他打了行字递过去。

　　“你床头不是放着本《理想国》嘛，所以我刚才特意给你选了本《智者》，都是柏拉图的代表作，你看看有什么特点和区别？”

　　卫进：“……”

　　那书就是他偶尔失眠时的“助眠器”，应幸年怎么会以为他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智者？

　　怎么总觉得哪怪怪的？卫进翻开书，只看了个引言，就觉得两眼一抹黑。

　　这玩意是人应该读的？每个字拆开看ok，怎么合在一起那么拗口？难道他十多年的语文都白学了吗？

　　卫进眨了下眼，合上书开始给应幸年发消息。

　　〖你刚才干嘛踢我？你难道不是应该向着我吗？〗

　　〖你面色不善，太不友好了！〗

　　卫进生气，〖当然！那是我妹妹，我能友好才怪呢！〗

　　额……

　　〖龙凤胎也分大小，卫暖是你姐姐。〗

　　〖你不懂。〗

　　行吧，应幸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卫进真是小孩子脾气。

　　想一出是一出，幼稚又执着。

　　〖这里是图书馆呢，你消停会儿。〗

　　〖你给我拿了本这个，我怎么消停？我又看不懂！〗

　　应幸年看到消息没再说话，把自己的那本书放在了他面前，然后拿过来了他的《智者》。

　　〖要不我们出去吧？〗卫进翻了没几下，就兴致缺缺。

　　应幸年摁灭了手机，特意不去看他，也不看手机，用沉默的态度无声地抗议着。

　　卫进看他不吱声了，不由得低叹了口气，认命地翻开了放在他面前的书。

　　——一本不知道为何以湖为名，却能写那么多字的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