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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1 ...

  •   ……
      ……

      啪嗒。

      ……
      ……
      ……

      啪嗒。啪嗒。

      飞鸟泉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平躺在地,方才那颗不知从哪里滴落的冰冷水珠正缓缓从她的鼻梁滑至脸颊。

      ……好冷。
      ……好黑。
      ……等等,这是哪里?

      她晕晕乎乎地撑起身子,才刚一动作,左太阳穴便传来隐隐钝痛。她抬手一抹,摸到些许黏滑的液体。
      是血。

      女人一愣,终于缓缓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刚开始一切进行得还很顺利。
      从排水系统进入地下铁道不过几分钟,她就找到了两名失踪者中的其中一名——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渡边?——嘛,这不重要;总而言之,她找到他时,他被拦腰吊在一根泥柱旁,看上去快要吓晕了。

      据渡边所说,他当时是和女友幸子一起在地震中掉下来的,但抓住他们的那只鬼——渡边称其为'那个小孩'——最终却只带走了幸子。

      幸子被鬼带走是十多分钟之前的事,刻不容缓,已经没有时间回地面寻求增援了。飞鸟泉将一根手电递给渡边,让他跟着她沿路用刀刻出的记号返回地面。她自己则带着小金金继续朝地下行进,寻找被鬼带走的幸子。

      她顺着渡边指出的方向,进入了一条逼仄狭小的隧道;在她最后的记忆里,那条隧道的坡度在某个瞬间突然变得近乎垂直,而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一脚踏空、直直掉了下去。

      ……

      难道刚才自己是撞到脑袋昏过去了吗?
      自那之后过去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

      飞鸟泉记不清了,但她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过去多久暂且不论,她现在正面临两个更严重的问题——
      其一,她并不知道自己下落了多少米,也不知道该如何从这里回到地面上去。
      其二,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夜视力,竟然失了灵。

      此时此刻,若是她伸直手臂,最多只能隐约辨清自己手掌的轮廓。
      对于飞鸟泉来讲,这和瞎了没有区别。

      所幸她身边没有小金金的气息,看来那孩子没有和她一同掉下来。
      希望它能机灵点,尽快按原路返回,将状况汇报给地面上的人,这样她或许还有一丝获得救援的可能。

      分析完自己的处境后,飞鸟泉深深叹了一口气。
      果然当初就不该同意加班,若是她能够活着出去,好歹得像鹤泽讹上个三倍加班费。

      她从背后摸出备用手电,摁下开关,打算先观察一下周边环境。

      “……嗯?”
      就算是手电,也仅能照亮两米之内的景象——两米之外,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所有光亮都一并吞噬。

      一滴冷汗从飞鸟泉的额角滑落。
      她好像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普通人会如此惧怕黑暗了。
      这种置身于暗中、被未知包围的感觉,还真是糟糕透顶。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片黑暗产生的原因——是血鬼术?还是别的什么?——缓缓起身,尚未站稳,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细□□声:“哎呀,你醒啦……”

      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闪烁几下后,灭了个彻底。

      与此同时,日轮“唰”地出鞘,寒光凛凛。
      长年累月的战斗已经让飞鸟泉的身体形成了条件反射。她没有丝毫犹豫,在瞬间亮刃,旋身劈向声音的方位。

      她本欲一击将其毙命,不料却扑了个空。

      “哎呀哎呀……真是危险呀……”
      那声音再度出现在她身后。
      黑暗貌似散去了一些,飞鸟泉眯起眼,隐约辨认出,在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由泥土筑成的高台上,有只女孩模样的鬼正居高临下地望向自己,腥红的眸子在黑暗中诡异地闪烁。

      瞬移了?那也是它的血鬼术之一吗?它到底还有多少小把戏?
      飞鸟泉握紧刀柄,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死盯着它:“那个被你绑来的姑娘,你把她怎么样了?”

      “姑娘?”‘女孩’用手指点上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个嘛,本来想让她和我们一起玩游戏的,但是她不愿意,所以——”

      它微笑起来,暗红的舌缓缓舔过尖锐的犬牙。

      “——所以,我就把她吃掉啦!”

      “那看样子我们没办法一起玩游戏了呢,我最讨厌吃人的家伙。”飞鸟泉冷冷回话。
      她右腿蓄力,正欲下一招解决它,却蓦然发现,就方才短短几秒的功夫,她的双脚竟已陷入了地里,并还有越陷越深的趋势;日轮刀身也被泥土铸成的束缚缠住,压根动弹不得。

      “大姐姐,不要这么扫兴嘛——”那恶鬼好整以暇地轻笑出声,“来都来了,陪人家玩一次躲避球再走嘛,没被砸到就算大姐姐赢啦。”

      ‘躲避球?’
      飞鸟泉还没能反应过来它所指为何,头顶便传来隆隆闷响,大地都随之微微震颤起来——
      原来,几块巨大石块从上方脱落,正朝她脑门直砸而来!

      日轮上的束缚蔓延至她的双腕。

      巨石离她越来越近。

      她被定在原地,无法挣脱,也无法挥刀格挡。

      时间被无限拉长,她的心跳与呼吸随着石块的接近,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直到在某个瞬间近乎停止。

      ……
      ……会死。
      她好像,真的会死在这里——

      在关于‘死亡’的念头能够完全成型之前,她的余光捕捉到了些许火焰般的赤红光泽。

      ……等等……
      ……火焰?!!

      飞鸟泉在瞬间清醒过来,愕然瞪大双眼,恰巧看到某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闪身挡到了她跟前!

      “泉!”只听他大吼,“低头!”

      刃光翻转,烈焰铸成的漩涡顷刻间从他的刀尖蜿蜒而出——

      「肆之型——盛炎之涡卷!」

      离两人最近的石块被切成几瓣,堪堪错过他们,落于脚边。
      石块碎裂的同时,飞鸟泉感到身上的束缚突然减轻,于是当机立断,揪住炼狱杏寿郎的后领,发力后跃。
      在他们跳离地面的下一秒,原先站立的地方便被铺天盖地的石块所淹没。

      “师父!”半空中,得到喘息机会的炼狱杏寿郎终于看向她,语气里竟有些许兴高采烈的意味。

      飞鸟泉心情复杂地瞪他一眼 。
      她其实更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碍于形势所迫,只来得及问:“你从哪进来的?”

      “那边!上方有个小洞口!”

      他所指的方向一片漆黑,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飞鸟泉回想起方才的情形,突然心生一计:“快!用呼吸法给我点光!”

      刚才,在她的眼睛捕捉到炎呼的光芒时,炼狱杏寿郎和她之间的距离绝对在三米以上。
      这就说明,假若这片黑暗真的如她所想、是由所血鬼术制造,那么能够驱散它的光源便只有一种——

      ——恶鬼所惧怕的、日轮的光芒。

      带有焰芒的剑气将黑幕朝两旁劈开。炎虎咆哮着踏出一条明亮大道,直指出口的方向。

      身后的坍塌还在继续。
      在暗幕能够重新闭拢前,他们一鼓作气,从那片黑暗中逃离。

      =====

      “师父!太好了,你没——啊痛!”
      二人终于到达某个相对安全的地洞内。炼狱杏寿郎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飞鸟泉揪住了右耳,随即夸张地发出吃痛的“嘶”声。

      飞鸟泉严重怀疑他在装腔作势——毕竟,相处这么多时候下来,这小子对如何能让她心软已经颇有研究——却还是忍不住放开了他的耳朵。放开后她又觉不解气,于是对着他的脸狠狠一掐。
      “你丫的能耐了是吧,炼狱杏寿郎?”她咬牙,“你下来干嘛?嗯?‘不准擅自行动’,这句话里有哪个字你听不懂?!”

      “呜姆!可是,”炼狱杏寿郎捂着耳朵,意识到她在发火后,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委屈,“我遇到渡边先生后,他告诉我师父你遇到了麻烦,需要支援!”

      渡边说的?

      闻言,飞鸟泉意识到些许不对劲,眉毛蹙在一起:“所以你就傻乎乎的相信了?你就没有想过万一这是陷阱怎么办?你都没等到我的传信鸟,就自作主张地来找我了?一切都以我本人的通讯为准,我不是叮嘱过你吗?!”

      对于炼狱杏寿郎这种自作主张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行为,飞鸟泉越想越气不过,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数落。

      面对她的火气,以往的炼狱杏寿郎通常会默不作声地受着,待她发泄一通,再好声好气地哄。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炼狱杏寿郎,脸上写满了“我不服”。

      “可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他向她靠近一步,大声反驳,“不如说,基于有限的信息,我觉得我做了当时能够做的、最好的选择!”

      “‘最好’?!”飞鸟泉气得柳眉倒竖,“你完全有可能死在这里,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更加担心师父的安危!”少年坚持道,“如果我晚几秒赶到,被困在里面的就是师父了,不是吗?!对我来讲,您没有危险便是最好的结果,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对您的担忧会引来您的责备!”

      飞鸟泉哑口无言地看他,半晌,偏过脸去。
      “因为你应该多担心一下你自己。”
      她薄唇微颤,而后,倔强地抿成一条线。
      “我死在这里无所谓,但你不行。你还有弟弟和父亲。如果你死了的话他们该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

      “泉姐姐。”少年的声音似是离她近了一些。
      “那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该怎么办?”

      飞鸟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炼狱杏寿郎观察着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拾起她的手。

      “泉姐姐,我承认我确实冲动了,但在得知喜欢的人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我没办法冷静,更没办法等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他将她拉近,低下脑袋埋在她肩头,闷声说。
      “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别生气了,好吗?”

      飞鸟泉算是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了。
      这让她怎么生气。
      于是她抬手,拍了拍肩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好了,”碍于师者的面子,即便语气已经不由自主地放柔下来,她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下回求你长个心眼,别每次一碰到这种事就变成急着送死的笨蛋,行不行?”

      “呜姆!我不会死的!”察觉到她已经消气,炼狱杏寿郎从她的肩上抬起脸,语调又恢复了往日的明朗。

      “……谁给你的自信?”飞鸟泉感到自己眉毛一跳。

      “因为我还没有娶你为妻呢!”炼狱杏寿郎答得无比开朗,“所以,我会加倍努力,不让自己死掉——呜——”

      “娶你个头啊娶!”
      飞鸟泉一巴掌糊上炼狱杏寿郎的嘴,又羞又躁,耳朵在黑暗里红了一片。
      “麻烦你现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想一下该怎么从这里回到地面上!”

      从一开始,这只鬼便想方设法将人引诱到地下去,说明它的血鬼术与所处的环境有一定程度的关联。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其中的关联是什么,但飞鸟泉绝对不想在这里与它再度交手。
      先前来的路被方才的坍塌切断了,他们现在急需一条新的逃生道路。

      “呜姆!没问题!”炼狱杏寿郎将她的手揭下来,自信点头,“来这里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拜托隐部队在五丁目南面的窨井口也设置了人员。我们现在的方位应该在四丁目地下,从这里过去就行了!”

      “哦?挺机灵的嘛。”飞鸟泉挑眉,大方夸奖,“带路吧。”

      得到赞扬,笑意从少年的眉眼间漾开。他将她的手拉到嘴边,在指节上吻了一下:“呜姆!包在我身上!”

      因为太过震惊、直到被他牵着走出老远才反应过来的飞鸟泉:……
      这臭小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么习惯成自然地动手动脚的啊??

      现在再开口制止他反倒有些突兀;于是飞鸟泉只得抿紧嘴唇,默不作声地又跟着他走了片刻,却见他突然停下了步子。

      “杏——”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炼狱杏寿郎身子一晃,突然向前倒去。

      “——杏寿郎!”
      飞鸟泉一个侧步闪到他身前,一把揽住他,撑起他的身体。
      “你怎么了!喂!回答我!”

      怀里的人喘着粗气,抬眼望向她。

      “泉……泉姐姐,”少年那向来笃定的声调里,罕见地掺进一丝慌乱。

      “我好像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寒假在北海道,木有带电脑,所以现在才更新(土下座
    打怪副本太难写了,这章日后可能会修,但因为拖太久了就决定先放出来给各位看看
    虽然但是,Japan真滴好玩,想学好日语再去玩一次!
    =====
    话说回来,如果有人想看的话,我会考虑写个GB向的番外的(斜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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