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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新外传Ⅱ A.敬童 ...


  •   黑色的枪,提起,装弹,拉保险。
      动作干脆美丽,好像他从来就为此而生,理所当然地,幽雅,矫健,美丽,并残忍着。
      “发什么呆?”
      他突然侧过头,拍拍我的后脑,黑色的瞳孔忽而收细,那眼中闪烁而过的魔力,恒久不变:“在医院呆太久,身体生锈了?”略带嘲讽地笑容,他嘴里多了根黑色的火星。
      我本能地侧身避开他的手:“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是的,一切都只是本能。
      无论是他的冷酷,还是我的倔强。
      黑暗的房间,没有灯的夜,我喜欢这样的色彩,这样被黑色包围着,会让我感觉糜烂和舒心,唯有他唇间的红星,是唯一能映入我灵魂的毁灭之光。
      他笑着举起手中枪,将桌上另一把扔到我怀里:“别磨蹭了,今晚还有很多自大的老鼠等着我们呢,如果还没忘记怎么开枪,就老实跟在我后面,别再乱跑了,小猫咪。”
      我咬牙诉出我的不满:“这恶心的称呼不要再提了。”我又不是十多岁的小孩子!
      可是他笑了,而且笑得夸张,让我很是恼厌。突然,他一把将我拉近,四目不到五厘米的距离,我的心猛然狂奏起来。
      那双眼睛,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该死,他的眼睛是黑洞吗?明知不可望,偏被吸引吞食得体无完肤。
      带着抚媚的诡笑,他侧过头,忽而咬上我耳翼的环:“看来我最近真的睡太久了,居然叫你连对主人说话的礼貌都忘记了……”
      讨厌!你玩够了没有?!
      我甩开他的手,藏好怀里的枪,快步走出房间,再跟他耗下去,我又会像个木偶般任他扯线玩耍!
      可是,我也没想到,在将近一年的昏睡中醒来的他,居然,完全没有如我预想般的狂怒,而是过分地平静。
      真的太冷静了。
      当我还在床边看着他漂亮的睡颜,一边提心掉胆戒备着任何的接近者,一边傻傻地被睡梦时他的天真表情所吸引不可自拔,那双细长的眼睫毛就不安份地晃动起来。没有任何预兆,没有电影里宣扬地那么感人肺腑热泪盈眶,就连医生都万料不到,他居然那么自然地就在一个清晨睁开了眼睛。看到本该死在他手中的我坐在床头,他没有任何惊讶与不解,反而干咳了两声后理所当然地下命令:“我好渴!”
      面对这个混帐,我回给他的是一个疯狂的吻。
      不知道唾液的纠缠能不能抒缓他的喉咙,反正我自认没在他醒来时一枪毙了他已是极好的忍耐力。这家伙以为地球是围绕他而转的吗?!想昏迷就昏迷,想醒来就醒来,根本没任何人能控制主宰,真是个自我中心到极点的变态!
      仿佛早上在自己房间醒来般平常,他没问事情的后续,没问我为什么没死,没问他昏迷时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吃着食物,然后休息,一直睡,不理帮会其他人的叫嚣,不理那些跑到他面前彼此互揭别人老底,控诉谁谁谁在他昏迷时做了什么,谁谁谁又派了多少人来杀他的家伙。
      他和我一样,都一句话没说,仿佛事不关己。
      向荣倒好,一早来医院见到他醒来,两脚一跺,将原本为我做的饭盒一把砸在我脑袋上,一言不发,怒气冲冲就走了。看来最盼望他就此死掉的人,可能是向荣。
      一周后,他的身体基本上恢复了,爬起床,突然开口叫我将这段时间所有的帮会记录都拿出来,在四天的仔细研究后,他的嘴角终于爬回了魔王的笑意。
      我想,其实一切都逃不过他的脑子,无论他是清醒还是昏睡。凡人又怎么斗得过恶魔,那些自以为聪明抓到时机的家伙们,很快,就会对自己的愚行悔不当初,遗憾是都太晚了。
      他说得对,只有恶魔,才能和恶魔对抗。
      可惜,我终是学不会。
      很好,既然他醒来了,帮派的事就都砸回给他吧!我恢复回秘书身份还乐得轻松,在他昏迷的时候和向荣硬要撑起失去龙头的华泰,以我们俩的身份简直是困难重重,现在正牌老大恢复了,我这被无数人诅骂为兴风作雨意图夺位的人就拍拍两手,退回幕后吧。其实我根本不喜欢搞这种闹剧,好像每天被人盯着想揪出来的小丑,真讨厌。
      资料在他昏睡时早已整理整齐地远远超出我本来职责范围,而既然他醒来,我这业余保镖也可以退居二线了,反正能在他手里讨到好处的人千年难得一见。当他认真核对每一个细节时,我空闲地窝在窗口看天空,见到镜湖般的天空和中枪那日相同的纯蓝,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可是一直睡到面部僵硬的某人却终于第一次露出惊讶,一脚踢翻我的椅子,害我险些摔倒:“很闲?”
      鉴于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的举动,于是,半夜时分他将我拉起身,硬塞了一件工作给这个过分空闲无聊的秘书我。
      枪,子弹,名单,还有什么好事呢?
      我早说过,他比蛇还记仇。
      他怎会因为刚从昏迷中恢复,就“没空”去找那些在他不清醒时来打过招呼的人。
      “自己亲自去?”白天时半句都没提过,但如我意料,他准备周全。
      用枪轻敲我的脑袋,他露出天真的笑意:“礼尚往来嘛,总要回礼的。”
      真讨厌,已经三十多岁的人,却还顶着张天使面孔四处招摇撞骗,最可笑的,却是轻易就被他煞到的总是我!
      可是我也一样不解,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坦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假装他没叫过戒夜来杀我,假装他没有朝我开过枪,假装那天蓝到透明的江边全是一场幻觉,也假装,我垂死前最后的告白,只是虚原幻像的其中一层易破的薄膜,碰不得,也戳不破……比触手即融的雪花还短暂清薄,无情……
      ——你不能怪我,你这人太冷漠了,比我还残忍,比我还聪明,我根本看不透你!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你留身边。
      其实我当时想说的是,谢谢你,如果能被你杀死,我很高兴……
      和去香港时一样,他没告诉帮派中任何人,只有我们,只有手里黑色的枪和即将来临的血花。偷偷穿越负责巡视的李志遥他们,我们轻松就走出了医院后门,按照名单一个个去解决。
      事情并不戏剧化,这是过去十年的日子中,我们每天都必须经历的过程,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但是,我心底残存的那点儿迷惑,却叫我屡次在关键时刻心散而松,险些被杀。
      谁能告诉我:我已经不想杀他了,一流的枪法,又何用?
      “敬童!”
      当子弹和我擦身而过时,他将我拉入怀,避免了这具属于他的身体上再留下丑陋弹痕的发生,然后他开枪结束了今天的目的,拉着我就跑。
      当到了安全的地方,劈头就送我一巴掌,头昏脑涨。
      “想送死就早说,我帮你解决了,省得死在别人地盘留下把柄!”
      厌恶冷漠的口气,依旧没变。我抚着脸,好痛,肿了。
      可其实,我一直无法开口,无法亲口告诉他:我想离开华泰了。
      我不想杀他了,也不想夺去他的所有了,不想去打理那些琐碎的业务,不想再拿枪了,不想再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所有……既然我不杀他了,那么其他一切都不再具有意义……
      但一面对他,我就什么都开不了口。就像再也无法说出“我爱你”一样,那是临死时才能降临的勇气。
      而真实的我,其实是很胆弱的。
      他看着我,突然低下头,轻轻吻在我额头上,那个轻柔到不真实的吻,我本以为,只有真正的天使才能做到。他只是虚伪的!他一直都只是虚伪的!
      我不能相信!
      ……但是,算了。
      口舌相缠,唇齿碰撞,激烈的吻,炙热到能毁灭一切。
      没关系,这样就好了。
      虚伪本来就和我们如影随形。我们可以一起去杀人,一起慢慢走向毁灭,一起死握着根本算不了什么华泰,然后等待着,有天一起死去,腐烂。
      杀人凶手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论用多少爱恨去虚伪装饰,枪和手之间那没有0.001距离的紧贴都无法改变。
      正如我,始终说不出口那三个字。
      我想说的,是不要逼我。
      无论多爱你,也无法掩灭我的恨,正如多恨你,也遮挡不了爱的延续。
      可是,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互相爱着。
      互相恨着。
      无论是爱还是恨,我都只会在你一个人身边,当我死的时候,我希望杀死我的人是你,而能杀死你的人,也仅可以是我。
      没有人能挽救得了我们。包括我们自己。
      就当一切从来没发生过,将过往的的屈辱与可笑的自尊都踩在脚下,然后等到了死神真正降临的时候,我会再用那个卑微且傲慢的声音告诉你:
      混蛋,我就是喜欢你!
      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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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出版社要求写的醒来后的外传……唉,其实我认为他会S掉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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