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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红梅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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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天色好,宫廷内百花盛开,后妃在自己的宫殿里坐不住,领着宫人出来游玩,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和陛下来偶遇的戏码。
明华公主住在宫里,也喜春景,坐着车辇出来游玩,走到云华宫门前就停了下来,令人进去通传。
片刻后,秦婕妤慌慌张张地出来相迎。明华是大公主,锦衣步摇,发髻上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相比较之下,秦婕妤衣饰过于寒酸。
明华笑脸相迎,拉着庶母的手往云华宫走,亲切犹如母女,见到云华宫内景致差,就主动开口说:“婕妤平日里太好说话了,该让尚宫局的人来收拾收拾。”
秦婕妤胆子小,虚虚应了几声,“尚宫局忙不过来。”
进入正殿,摆设家具都是旧的,有些桌角的漆都掉了,光秃秃地露出里面的木头。
明华巡视一圈,拉着秦婕妤的手叹道:“忙不过来也是要令他们过来,你我还有秦家的情分在,之前是我疏忽了,今日一见,不想你竟到了如此境地。”
提起秦家,秦婕妤登时就红了眼眶,在明华公主面前是能提一提,张了张嘴巴,又不知如何提,悻悻地闭上嘴巴。
明华当着秦婕妤的面就派人去请尚宫局的人过来,秦婕妤不愿,后殿还住着秦绾宁,她忙道:“不必了,她们忙。”
“你倒提醒我了,她们确实忙,父皇给凌王与绾绾赐婚,她们瞒着凌王的亲事。”明华伸手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故作叹息,“父皇是真心喜欢凌王,绾绾可是有罪,没成想,还是给他做了正妃。凌王对绾绾也是有心,婚期就快定了。”
“定婚了……”秦婕妤脸色发白。
明华淡笑,接过扶桑递过来的花露,热切道:“是啊,早就传开,送亲去扬州,贤妃娘娘也想见见儿媳,这不,让凌王殿下早些娶妻过门。”
“可、可凌王殿下才十六岁,绾绾十七了。”
明华告诉她:“大一岁罢了,是凌王自己要娶的,朝中大臣都不敢有意见,就连太子反驳都没有用。凌王求娶,肯定也是真心喜欢的,不像太子三心二意。”
秦婕妤浑身发烫,脑子也跟着发热了,完全理不清眼下的事情,凌王喜欢绾宁,会对绾宁好。
明华坐坐就走了。
很快,太子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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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十分,阳光正好。窗外的桃花开得艳丽,灼灼一片。
秦绾宁将窗户打开,春风拂面,带过一阵桃花香,春日气息愈发浓烈。她坐在南窗的小榻上看书,史书读起来晦涩,看得一知半解后,就放了下来。
看看停停,竹茗捧着衣裳走了进来,秦绾宁扫了一眼:“这是做什么?”
竹茗心口一颤,今日秦姑娘开朗了些许,好像心情很好,时常会发呆,太子时常过来,很多时候都是不说话。
她将衣裳送了过去,“太子送来的。”
秦绾宁今日气色不错,胭脂不用,面色也如桃花妍妍,皮肤更似上好的羊脂玉,太子近日却不近她身。
往日里总是闹腾得厉害,半夜都会有动静。
秦绾宁见到衣裳,没有说什么话,由竹茗伺候换了衣裳。
春日里到了,宫里的衣裳都做的精致,竹茗手中是一件金丝银线钩织的樱草色对襟束腰裙裳,对着铜镜去看,腰肢盈盈一握,裙摆处的桃花盛开,微微一动,就像桃花开在裙摆上。
春日里凉快,胸口也低了些,露出雪白细腻的锁骨,春景优美,人看着也很舒服,胸前的光景多了一股平日里看不见的柔美。
竹茗看得眼睛发直,面前的姑娘容貌好,身段更好秦绾宁红了耳根,“金陵人人如此吗?”
衣裳露骨了些,她不喜欢。
“太子送来,想来人人都是这样。”竹茗也不确定。
秦绾宁揉着自己发红的耳根,自从被关入这里,身不由己,对外间的事情知之甚少。最近,她一直想着逃离的机会,这里是秦婕妤的宫殿,她就必须先见见秦婕妤。
铜镜的女子勾唇浅笑,娇娇弱弱,令人生怜。
她吩咐竹茗:“去请秦婕妤来。”
竹茗脸色大白,秦绾宁樱唇弯出一抹笑,“你不让我见,我就去爬墙头大喊大叫,你要知道这是在宫里。”
声音大了,就会引来禁军和内侍,秦婕妤担不起,主茗更是承担不起。
竹茗害怕了,悄悄让人去传话。
秦婕妤很快就来了。
屋里的少女依旧穿着对襟,小脸透着粉黛,面色娇软,眼眶里潋滟着光色,顾盼生辉。
秦婕妤震惊了,绾绾愈发美貌了,她见过江氏女,样貌普通,丝毫不能与绾绾相比,太子禁锢这等美人的心思,是馋她的身子吗?
秦婕妤心思翻飞,秦绾宁起身相迎,柔弱地唤一声:“姑母。”
“你……”秦婕妤无语凝噎,就像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里,顿时红了眼眶。
“姑母哭什么,太子对你们母子多有照顾……”
“太子殿下……”
外间的声音将秦绾宁没有说完的话打断,萧宴的身形闯了进来,冰冷的气息跟随而来。
凛冽的气息吓得秦婕妤发颤,她见过太子惩治宫人的模样,眼眸一抬,就能吓得人浑身发抖。相反,秦绾宁巧笑,没有害怕,这么多时日以来摸透了萧宴的性子,她就是要笑。
果然,萧宴只微微皱眉,下意识伸手,秦绾宁主动走到他的身侧,纤细的玉手环绕着他的腰际。
秦婕妤迅速退下去。
透着门口的光色,秦绾宁看清萧宴的面容,深不可测的面容给人造成一股无形的威压。
萧宴不满,稍微抬起她的下颚:“你想做什么?”
声音听起来冰冷,比起往日的冷酷,要好得很多。
秦绾宁踮起脚,主动亲吻他的唇角,疏冷的香气使得她心口发寒,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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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时间后,萧宴翻.墙出了云华宫,回宫的路上遇到不少宫人内侍。
宫人胆小不敢抬眼,在玉藻宫门前遇到楚王与汉王,兄弟两人一道走出来,见到太子后,揖礼问安。
汉王与太子之间关系尚可,他走到太子跟前,主动搭起他,目光一转,就见到他颈间的梅花红痕。
汉王心中咯噔一下,看向太子来的方向,后宫都是皇帝的妃妾,太子这是轻薄了后妃?
楚王也一眼看到了,不动声色道:“父皇方才找大哥,您还是快些去为好。”
玉藻宫门前来来往往不少宫娥内侍,见到三位殿下,都是垂首走过,无人见到太子颈间的红痕。
萧宴未曾多想,来时匆忙,陛下相召,也是在情理之中。
汉王急了,忙拉住傻气的大哥,“哥哥、好哥哥,我想见见你的白兔马,你领我去看看。”
“白兔马不成,其他随你。”萧宴推开他,往紫宸殿走去。
汉王急得大哭,想要去追太子大哥,一侧的楚王拦住他,“什么白兔马?”
他记得秦家姑娘就是叫什么秦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