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重》影墨苏笙

45、第四十五章：领证

　　“婶子～”纪莳未语先红了眼。

　　苏文怡抱了抱她，笑她：“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纪莳搂着苏文怡不放手。

　　周吉揪了揪纪莳的长发说：“纪莳萝，出息啦，嫁这么远的地儿来，见了面连二哥都不喊啦。”

　　“二哥。”纪莳乖乖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二哥，让周吉有种回到了多年前纪家修鸡圈那会儿，似乎眼前这人一直都在，从未远嫁。

　　“老二你别一见面就闹她，在外头呢，让人看着多不好。”苏文怡隔开两人，将纪莳的头发从周吉手里求救下来。

　　“爱看看，咱又不认识。”周吉无所谓道，但没敢来闹纪莳，他有些烦躁提着礼盒想走一边去抽支烟。

　　却被纪莳看出他的问题来。

　　“周吉，你的腿……”纪莳跑过来拽住他，要去掀他的裤腿。

　　周吉往后躲：“哎喂，纪莳萝我这二哥在你眼里就只一转眼称呼就又变啦？别搞，男女授授不亲，给你男人看见了拿刀来砍我……不是，不就折了截腿么，你哭什么啊，我都还没哭。”

　　“不是去当兵的么，怎么搞成这样子？”纪莳抹着泪道，她想象周吉折了半条腿那时该有多惨。

　　周吉使命感上来了，他又扯了扯纪莳的头发说：“哥这可不是去当兵弄的，你可别抹黑我们军营的。哥当兵那会，可威风啦，年年是先进标兵！哥这是见义勇为，见义勇为懂吗？就是一抢银行的傻逼拿着枪抓住一小娃儿，哥是吃什么饭的？哥总得对得起这身绿皮，于是哥路见不平，拔腿相追……哥的武力值是杠杠的，只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掉坑里去啦……哎不是我们才刚下车呢，你怎么跟我就不在似……嗷，妈你又敲我头！”

　　苏文怡走过来，拉着纪莳安慰她：“你别理你二哥，他就是没个正形。走，我们回家去见见我的小外孙女儿。”

　　纪莳叫了辆出租车，将苏文怡和周吉接回家。

　　在路上，苏文怡跟她说周吉那腿是前年他在部队休假回家的路上，遇上劫匪，他去追劫匪被对方开车压断的。因为出事点在离医院比较远，到了医院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只能截肢接上义肢。他当时也不敢跟家里讲，等到养得差不多了，才回家来。当时苏文怡又心疼又生气，气他有事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偏偏一个人在医院熬日子。她气不过就拿起衣架将他抽了一顿，最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气了三天后来是周嘉劝着才消的气。

　　“妈，都多久的事情了，您怎么总一直提，这辈子是不是就过不去了？”周吉无力。

　　苏文怡愁得不得了：“你这样，以后还哪有女孩子相得上你，你这不是让我操心死么。”

　　“切，追我的女人从山沟口排到县城火车站，我都没时间去选。”周吉说着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苏文怡再想说他几句，但这时车子停了下来。

　　“婶子，咱们到家了，外面抱着丁圆圆的是我婆婆高红梅，旁边的是我公公丁金福。”纪莳介绍道。

　　苏文怡理了理衣衫说：“那咱快下车吧，别让你公婆候久了，这不适合。”

　　纪莳公公婆婆年纪都比她大十几岁呢。

　　众人下车，相互见了礼，因为语言不通，也没有多聊直接迎进屋里坐下，送上好茶招待着。

　　坐下聊不到几句，高红梅和丁金福借口去菜市场，把场子留给了经久不见的三人。

　　“婶，她有点沉。”纪莳将丁圆圆放在苏文怡怀里提醒道。

　　苏文怡熟练地将丁圆圆抱在怀里，笑道：“一个四十多天的娃儿，再重能重到哪去，你当年十几岁还缠着婶子要抱抱，婶子照样抱得动你咧。”

　　但不可否认，纪莳的娃确实比同日子的娃要沉手一些。

　　周吉凑过来看一眼说：“跟个男娃似的。”

　　纪莳听了笑道：“可不是，我婆婆抱出去，人家都问是不是男孩子。”

　　丁圆圆在满四十天的时候被高红梅抱去剃了个光头，更显脸上肉嘟嘟，大圆眼一睁开就是神采奕奕的，吃饱喝足之后谁抱都不认生，瞧着就好养活。

　　周吉拿着相机，催纪莳：“莳萝，你也站过去，我给你们拍张照，回去洗出来给我爸他们也看看。”

　　纪莳理了理衣服，也走过去坐在苏文怡坐的椅子抚手上，搂着苏文怡的肩头对着镜头露出小虎牙。

　　之后周吉又单独给丁圆圆照了几张，又让纪莳也抱着丁圆圆，要给她们母女合影一张。

　　纪莳抱着丁圆圆，笑得一脸温婉。

　　周吉按了几下快门，看了一眼相机里头，有点嫌弃道：“莳萝，你别笑得这么假，你放轻松一点，不然我都不好意思给我大哥看，这一点都不像我们认识中的纪莳萝。”

　　接下来，周吉的照片里的纪莳的笑容就浅了。

　　周吉也失去了给纪莳拍照的兴致，喊她把丁圆圆放摇篮里，他要给丁圆圆拍照。

　　丁圆圆似乎也很享受周吉对她各种摆拍，除了到点讨吃的时候哼唧了两声，当纪莳把准备好的奶瓶塞给她，她就咕噜咕噜抱着奶瓶不撒手。

　　周吉见此状，半真半假说，丁圆圆这么好玩他也想娶老婆生娃了。

　　逗得苏文怡和纪莳哈哈直乐。

　　苏文怡和周吉晚上要去住镇上的旅馆。

　　纪莳本来想开口让他们留在家里住。

　　但家里只有三个房间，平时过年她的叔子姑子们回来，房间分配就成了：她婆婆和两个姑子一间，她公公和叔子一间，她和丁复元有自己的婚房。

　　周吉说我可不跟你那个老头子公公一起睡。

　　苏文怡让他说话注意分寸。

　　家里的房间不够，纪莳也不强留，就在镇上给苏文怡和周吉开了一个标双。

　　本来要开两间单间的，但他们去的时候比较晚，周围的旅馆都住满了，只有这家旅馆有标双出租。

　　苏文怡说没关系，旅馆让周吉住，她跟纪莳睡，娘俩也好好说说小话。

　　晚上，纪莳和苏文怡在床上聊了半宿，各自都挑好的说。

　　夜里纪莳起来喂丁圆圆，苏文怡对丁圆圆这种坐在便器上喝奶的习惯表示担忧。

　　但纪莳告诉她，满月的时候带丁圆圆去医院做过体检，医生说应该是暂时的习惯，等丁圆圆长大一些，白天多训练一下她排便，这习惯就能改过来。

　　苏文怡这才放下心，协助纪莳一起投喂丁圆圆。

　　那些心酸和委屈纪莳都没向苏文怡提过一句。

　　不管过得多糟糕，本来远嫁她就亏欠了家人，她不想让家人再为她担一份心。

　　后来很久之后，纪莳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这个想法是错得离谱的，如果早将实情跟家里人说，她后面的路就不会这么走了。

　　家人，永远是她身后的强有力的后盾。

　　苏文怡来的第二天，她将纪莳先前给她寄的五千块钱拿出来，自己又往上添了些，给纪莳添了一套实木带茶几四件套沙发，和一部五十寸的液晶电视，又给丁圆圆买了一些衣服、婴儿车等用品，算是娘家人给纪莳结婚补的嫁妆。

　　东西送过来的时候，邻居都过来围观，都夸苏文怡眼光好，挑的沙发款式好看又实用。

　　这一天，高红梅脸上的笑就停过。

　　纪莳娘家给高红梅涨了脸，高红梅对纪莳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冷淡。

　　“婶，你们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这花了好多钱吧，你们这样我都不知道何时能报答得了你们。”等高红梅不在的时候，纪莳拉着苏文怡说。

　　苏文怡捏捏她愁容满面的脸说：“婶子以前不是一直说么，早把你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了，我给自家闺女添点嫁妆怎么啦？你瞎操什么心啊，你要是真想报答我们，你就跟丁复元好好过日子，过得幸幸福福的，有空回山沟沟看看你爷你奶，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知道吗？”

　　“嗯。“纪莳应了一声，但她心里也没底，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山沟沟见老人。

　　苏文怡和周吉在纪莳家呆了一个星期。

　　回去的时候，纪莳抱着丁圆圆上车站送别。

　　本来苏文怡不让纪莳送的，但纪莳坚持。

　　这一别，也不知道哪年能再见，纪莳不想让自己再添一份遗憾。

　　临上车前，周吉给纪莳一个红包，他说：“算了，看你嫁得这么穷，哥给你钱花。”

　　纪莳刚要拒绝，但她摸到红包里装的钱触感有异，她打开一看，里头装着一分钱硬币。

　　纪莳气乐了。

　　现在的物价，一百块钱都不经花，一分钱根本也花不出去。

　　周吉对她扮了个鬼脸，这样的周吉有点和周乐的影子重叠。

　　纪莳含着泪，挥别了苏文怡和周吉，直到他们进了验票处，再也见不到人影，纪莳才抱着熟睡的丁圆圆带着满心不舍坐车回家。

　　如果纪莳能注意到周吉最后无声冲她喊的那句话，她或许会想起，这个一分钱的硬币曾经是她给周嘉的。

　　那年的年三十，身为老大的周嘉跟周一凡去祭祖，他们前脚一走，家里后脚就来了亲戚，亲戚给在场的小孩子都包了红包，周嘉没在场，亲戚也把他遗忘了，也没给他留一份。

　　等周嘉回来后纪莳看出他的不开心，以为他是为了少拿一个红包不开心，就不知去哪找了一分钱装进红包里。

　　她说：“嘉哥，看你这么可怜，收不到红包，别不开心，莳萝疼你，拿去花！”

　　把在场的大人逗乐得东倒西歪。

　　周嘉却默默收下那一分钱红包，给纪莳回了一把枣子。

　　周吉这些一起长大的人，都记得的往事，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丁复元和家庭上面的纪莳却把这些往事遗忘得干净。

　　很多年以后，纪莳再回忆起这些事，觉得自己活该，好好的一手好牌被自己打得稀巴烂。

　　娘家来人，让纪莳又找回生活的主心骨，一个人带着丁圆圆似乎也没那么难捱了。

　　日子如流水，眨眼就过。

　　这天纪莳抱着五个多月大的丁圆圆训练她坐立能力，越来越沉的丁圆圆每次往她怀里倒的时候，都像个小炮弹撞过来，将纪莳逗得哈哈大笑。

　　丁圆圆也是很爱笑的娃，见纪莳乐了，她也跟着张口乐，她现在已经开始出乳牙，一张开嘴口水就哗哗直下。

　　“口水娃。”纪莳嫌麻烦时时给她擦，就干脆给她挂个围兜。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纪莳抱起丁圆圆去接电话。

　　纪莳自从生了娃，养成了到哪都抱着丁圆圆的习惯。

　　她觉得这么小的婴儿，一离开视线就很危险。

　　平时丁圆圆睡久了，纪莳都担心她伏身去听她的心声，直到听到她正常的呼吸声，她才放下提起的心。

　　丁复元在家的时候，就笑纪莳大惊小怪，说是婴儿睡觉向来都比较长时间。

　　为人母天生的为儿女操心的母性，一般人很难理解。

　　“你那是丁金福家吗？”电话那头的人问。

　　纪莳：“是的，丁金福不在家，请问有什么事？”

　　“你们家新生儿要不要上户口？再不上户口超过限期是很难搞的，你们要上抓紧时间来派出所户籍处来一趟。”

　　等丁金福回来，纪莳问他拿了家里的户口本，她带上丁圆圆的出生证明，去了一趟当地的派出所。

　　纪莳抱着丁圆圆到户籍白跑一趟。

　　因为给丁圆圆上户口必要夫妻两人的结婚证。

　　纪莳才想起她孩子都生了，丁复元还没和她领结婚证。

　　当初在医院办理出生证是因为当时流程不严谨，只要有熟人不看结婚证也能开出生证明。

　　纪莳赶紧给丁复元打电话，让他回来领证。

　　同时给苏文怡去了电话，让她帮忙寄她的户口本过来。

　　结婚证办理，需要双方的户口本和各自的身份证的。

　　１１月２５日，丁圆圆刚好满６个月，纪莳拿到了她和丁复元的结婚证。

　　结婚证上的照片，拍得跟个二愣子似的，但纪莳觉得这是她拍得最好看的照片，因为这是和丁复元第一张同框照。

　　也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丁复元见纪莳为了照顾丁圆圆，气色都没有他在家的时候好，心疼得不得了，在家几天都抢着做家务和照顾丁圆圆。

　　丁复元还悄悄给纪莳买了一对金耳环。

　　纪莳很珍惜，这是结婚以来，丁复元第一次送她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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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给丁圆圆上户口。
工作人员：孩子出生证是５月２５日，你们的结婚证是１１月２５日？
丁复元：嗯，我们是先上车后补票的。
离婚时。
工作人员：女儿是５月２５日出生，你们是１１月２５日结婚？
纪莳：嗯，所以说遵守规则先买票再上车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