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重》影墨苏笙

43、第四十三章：丁圆圆出生

　　“很忙吗？”周嘉在电话那头问。

　　纪莳想了想说：“嗯，不是的，刚才在吃饭手机不在手边。我现在……你知道的，手机辐射大，所以我平时很少把手机带在身边。”

　　这一点纪莳没说谎，她自从到了丁复元家，平时如果不是手机有电话进来，她几乎都不会主动去碰手机。

　　也正是这样，她慢慢淡出了以前的交友圈。

　　周嘉那边隔了好一会儿，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释，才说，“最近还好吗？”

　　纪莳：“挺好的……你……你呢？”

　　“嗯，除了忙了点，也都还行。”

　　纪莳：“哦，那你……你打来有事吗？”

　　周嘉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一次停顿的时间有些过长。

　　纪莳以为自己的手机信号不好，就对着手机喂了一声：“喂？”

　　难道对方没听到她说什么？这破手机！

　　“没事，就想告诉你，你奶奶出院了，现在能扶着椅子每天站立一会儿，医生说好好养着，很快能恢复到以前正常行走的状态。”周嘉说。

　　纪莳眼睛起了水雾，她说：“谢谢你，嘉哥，谢谢你们。”

　　“你的预产期是下个月吧？你老……男人有陪你去产检吗？”周嘉问。

　　纪莳顿了一下，轻轻说：“有的。”

　　事实她除了检测出早孕那次，她之后就没再去过医院。

　　因为丁复元说，这里的孕妇从来不做个产检也能顺利生产的。

　　丁复元说的话，纪莳从来没怀疑过。

　　还有，“他也才二十九，不老。”

　　周嘉那边似乎又掉线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响起。

　　“那行，生了往家里打个电话，我妈和周吉过去看你。”周嘉说。

　　纪莳欢喜道：“周吉回来了？”

　　“嗯，前一阵子回的。”

　　纪莳想问为什么你不来看我，但脑子一转，周嘉现在还肩负着周家一家人的经济来源，他得上班，他如果不上班，一家人就开不了饭。

　　于是纪莳就没像小时候一样跟周嘉撒娇。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任由电话里头的电波流转。

　　不知道怎的，纪莳就想起前天和苏文怡通话的内容，她就对电话那头说：“嘉哥，婶说她给你介绍……”

　　“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往家里电话，早点休息，我挂了。”周嘉挂电话的速度和他说的话一样快速。

　　这是头一次，他在和她通话时主动挂的电话。

　　已经二十五的嘉哥，为什么每次对婶子让他去相亲的事那么大反应呢，难道他外面有人了？纪莳心想。

　　“发什么呆呢？刚才跟谁电话啦？”丁复元一身水汽从身后向她靠近。

　　他发上的水滴，一不小心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将她从沉思中拉离出来。

　　纪莳将床上的大毛巾丢给他，意思让他把头上的水擦干，然后说：“我大哥的。”

　　“说了什么？”丁复元边擦着头发，边查岗。

　　纪莳：“他问我预产期是不是下个月，让我生了给家里去个电话，我婶和我二哥要来看我们。”

　　这是苏文怡得知她和丁复元拜了这边的祖先时，在电话里说好的，等纪莳孩子生下来，她就过来看她。

　　“你大哥不来吧？”丁复元问，得到纪莳摇头的回应，他继续擦着头发，松了口气道，“他不来就好，我总觉得他对你心思不纯。”

　　“丁复元，你又想吵架吗？”纪莳冷言道。

　　丁复元赶紧认错：“好啦好啦，我错了，老婆你别生气么，我知道你最爱的是我，别人都是一厢情愿。”

　　纪莳懒得理他，侧躺下来准备睡觉。

　　纪莳是半夜被痛醒的，她抱着高隆的腹部，裤子里有液体流下，她开始心慌：“丁……丁复元！”

　　“怎么啦？”丁复元半梦半醒，还没注意到纪莳的异常。

　　纪莳带着哭音说：“她好像要出来了。”

　　“嗯出来了……？谁？谁要出来了？什么？孩子要出来了吗？”丁复元这才被惊醒，赶紧爬起来开灯。

　　看到纪莳的裤子都湿了一片，她的额间满是细汗，连头发都有些汗湿。

　　丁复元也是头一因经历老婆生娃，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就跑去敲父母的门：“妈，您赶紧起来，阿莳要生啦。”

　　听到动静的高红梅赶紧起身，跑过来看纪莳的情况，见她情况还好，就安抚她说没事的，让她冷静下来，然后给熟悉的接生婆打电话。

　　接生婆其实是镇上旧医院的产科医师，以前丁复元兄弟姐妹几人出生时都是这位接生婆经手的。

　　而且这位住得离家最近，找她过来检查产妇的情况最合适。

　　不一会儿，接生婆陈姨就提着药箱跑了进来。

　　“产妇在哪里？男人先回避。”陈姨一进门，就把男人赶出门。

　　“把腿打开一点，放松一点。”陈姨引导着纪莳，给纪莳做指检。

　　做过指检之后，陈姨将手套摘掉，丢进垃圾娄里，然后说：“宫口才开一分，等宫口开了五分再送医院。”

　　家里离医院近，产妇情况良好，没必要去提前去医院。

　　这是陈姨多年接生的经验总结。

　　“好好好，谢谢陈姨跑一趟，复元啊，你送一送陈姨回去。”高红梅热情地说。

　　然后她找来干净衣服，让纪莳换上。

　　等丁复元送陈姨回来，又让他把床单被子换过干净的。

　　纪莳一直被宫口撕裂的疼痛折磨着，但宫口开了三分之后，一直没再有进展。

　　后来陈姨早上又来看了一次，说还是只有三分，程度还不够，让丁复元扶着纪莳多走动走动，促进宫口的开裂。

　　偶尔的阵痛，让纪莳坐立难安，后来实在是痛得难受，而宫口依照迟迟不打开，陈姨建议送纪莳去医院打无痛分娩。

　　由于去医院不方便洗澡，纪莳就在家里忍着痛洗了头洗了澡。

　　等丁复元帮她吹干了头发，拎上待产包就叫了辆车上镇上的医院。

　　到了医院，办了住院。

　　接收纪莳的产科医生是丁复元高中的同学，有熟人就比较好办事，很快给纪莳找到了床位。

　　安排好产妇住下，产科医生让丁复元把产妇的产检资料她看，丁复元说从来没产检过。

　　“去验个血，你们也真心大，这么一个活人，竟然从来不给她做产检！”产科医生开了单子，让丁复元带纪莳去抽血做检查。

　　医生得了解产妇的情况，才好做判断。

　　产子风险高，如果不清楚产妇有无重疾或者不清楚血型，在生产的时候如果遇到难产，就会非常被动。

　　幸好抽血化验出来的结果是没问题的。

　　医生就让纪莳在病房里等着，等宫口开到七分的时候再进入产房。

　　中途让丁复元多扶着产妇走走，活动促进宫口的张开。

　　因为平时纪莳极少运动，所以在生产的时候，宫口开到三分就迟迟不见再开。

　　到宫口开到五分的时候，阵痛加剧，纪莳痛得厉害的时候，甚至用头去撞墙，还说了一些不要生了干脆从楼上跳下去的胡话。

　　丁复元看着心疼得不行，只得一直哄着，抱着她不让因为疼痛失去理智做出傻事。

　　后来见纪莳实在是痛得打滚，丁复元就问医生能不能给她打无痛针。

　　医生说不是什么人都能打这种针的，得试过产妇无过敏，才能打针。

　　结果，也是纪莳不争气，试针的药才刚下去，她的皮肤上立马起了过敏反应，她不能打这类针。

　　医生只好给她另开一种镇定剂，但这种药水对纪莳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打下去那会确实有些酸麻酸麻的，但阵痛一开始，药效就再也没有了。

　　就这样，纪莳痛了两天两夜，终于在零晨的时候被推进了产房。

　　当时产房就她一个产妇，所以丁复元跟着进去，医生和护士也没有赶他。

　　有丁复元一直握着她的手，纪莳总算还能找到些理智，医生让她张腿她就张腿，让她用力她就用力，像极了有一根绳子在医生手上控制着的木偶。

　　新历五月末农历四月初，纪莳和丁复元的女儿终于平安落地，五斤二两，不算重的婴儿却折腾了纪莳整整两天两夜。

　　孩子先被家属抱回病房，纪莳因为生产的过程中用力不当，产道撕裂有点严重，得做产后修补还得在产房进行缝补之后再能转回病房。

　　等丁复元推着去了半条命的纪莳回到病房时，孩子的名字已经被高红梅填在了出生纸上，女儿的名字叫丁圆圆。

　　因为她奶奶嫌她出生时瘦巴巴的，希望她能圆圆肥肥。

　　纪莳翻了很久字典取的名字一个都还没来得及上场，就退场了。

　　那会医院流程没那严谨，只要是产儿的家属中任何人都可以决定孩子的名字的命运。

　　孩子的爷爷是纪莳回到病房的时候才从家里上来医院的。

　　他翻了翻孩子襁褓，见是女孩子，脸上的笑容也浅了些，他问高红梅要不要给亲戚报喜？

　　高红梅直接说丫头片子，有什么脸报喜，等以后生了大胖孙子再报吧。

　　这两人用的是方言说的，他们杖着纪莳听不懂方言，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有背着纪莳。

　　他们不知道的是，纪莳虽然不会说这里的方言，但经过这八个多月的学习，只要不是非常生僻的词句，她都能听得懂。

　　纪莳才知道，原来以前听说这个地方排外和重男轻女是真实存在的。

　　为时已晚。

　　同一间病房里，别家的产妇，家属都围在床前嘘寒问暖，有家属关怀的产妇精神状态很不错。

　　他们一起议论着新生儿更像谁，从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每个人都对新生儿的到来表示欢迎的。

　　纪莳这里就有些心酸。

　　她被丁复元推回病房后，丁复元被护士喊去核对出生证明信息，高红梅和丁金福一直围着的新生儿在说着小话，纪莳这边就成了无人管无人顾的小可怜。

　　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瑟瑟发抖，脸无半分血色。

　　先前吊着针的双手全是针眼，肿得像一双猪蹄。

　　最后是进来查房的护士看不过眼了，喊道：“谁是３０号床的家属，赶紧去食堂买一些热汤或者流质食物给产妇，没看见她失血过多需要回暖啊。”

　　这时刚好丁复元回来，听了护士这话，马上跑去医院的食堂给纪莳买了一碗猪脚瘦肉汤。

　　纪莳抖着身子，就着丁复元的手喝了半碗汤，不停抖动的身子才能定下来。

　　这一次的生产，让纪莳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如同进了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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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想抱抱这个时间段的纪莳。
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双方没成熟之前，慎重考虑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