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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到自家公司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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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等待后，在十点左右，他终于抽到了第1107个号码牌。
盯着那串四位数字，顾绍英有些懊恼，这表示他是第一千一百零七个面试者，是非常靠后的位置。
经过大半天的考核，面试组恐怕早就“审美”疲劳了，哪里有心情看后面的“选手”？
“虽然靠后，但很少有人能撑过第二关，放轻松点。”
看到他深沉的脸色，负责发签的女性beta忽然开口道。
她说的没错，来之前，顾绍英就查过这次助理选拔的规则。
考核总共分三个阶段，第一关是已经结束的线上报名，基本来者不拒。
真正的重头戏在第二场：让应试的Alpha进入密闭空间，挑选出“三种自认为omega会喜欢的抑制剂味道”。
这一场主要是考验Alpha对各种气味的耐性，会有考官在旁边记录，将结果直接提交给第三关的面试组。
这听上去容易，但大多数Alpha刚踏进门，就会被成千上万种香味熏得头晕脑胀、无法行动，更有些人失控到要叫救护车。
最终留下来的人，才会被面试组考核。
面试组的考官除了黎溪，还有他手底下六个部门的负责人，据顾绍英的大致了解，这些人都不好对付。
因此对于他来说，最难的在第三场。
“多谢。”顾绍英向女beta道谢后，把号码牌贴在了衣袖上。
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女beta连忙拿起话筒遮住自己微红的脸，向众人宣布道“请拿到号码牌的应试者进入二楼密闭室，开始考核。”
她的话音一落，一众Alpha就携着强烈的信息素冲向了二楼。
顾绍英走进密室，眼看周围的人接连倒下，他忍耐着各种甜腻气息的冲击，故意选了三种一般omega都不会喜欢的味道，就匆忙离开。
就算是他，从密室走出来时，两只眼睛也有些轻微的充血。
第二场结束后，如他所料，一千多名应试者瞬间变成了寥寥数十人。
很快，顾绍英就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外。
“进去吧。”
大门推开的一瞬，一缕清幽的浅香扑面而来，它像泡在晚风里熟透的桂花瓣，沾着晨起的露珠，清冽又不失温润。
这对于刚从腻味香气里解脱的顾绍英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顺着散发香气的地方找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桌正中央的男人。
对方穿了身墨色西装，深褐色的短发梳在耳后，黑眸微垂，正手持钢笔书写着东西，听到动静，他也没有抬头，只有一双秀气浓密的长睫微颤，在日光的照耀下，含着微茫清冷的水汽，慢慢停栖在顾绍英眼底。
他坐在那里，姿态优雅端庄，却有一种沧海观墨的沉静气场。
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不露声色的掌控着周边的氛围。
那就是黎溪，的确是Alpha中的美人。
不得不承认，他给人的冲击力很大，无论是从视觉还是嗅觉上。
闻着那一阵阵冷香，顾绍英有些走神。
“喂——1107号，现在开始对你的提问。”
这时，坐在长桌左边的一人突然敲了敲桌子，扬声喊道。
说话的人是碧珀创意部的总监何洲。
听闻此人是碧珀出了名的刻薄自恋鬼，经常以打压新人为乐，会在面试中提些古怪刁钻的问题，向应试者施压。
面对这样的人，顾绍英立即提起精神，准备接招。
“1107号，你刚刚选了哪三种香？”看着手中的第二场考核结果，何洲竖起眉毛，向顾绍英确认道。
“龙涎香，琥珀香和松香。”
“太遗憾了，这些都不是omega会喜欢的味道，看来你对抑制剂市场没什么了解，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异类，喜欢把无知当个性。”何洲当即提高嗓门，否定加嘲讽道。
听见他的嘲讽，顾绍英淡定如常，只沉声回应:“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omega？”
这话伤害不大，但对一个自恋的Alpha来说侮辱性极强。
“我、你.....！”何洲一下被他怼的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
噗......在场的人纷纷泄露出笑声。
这个何洲，仗着自己年长，平时在公司耀武扬威惯了，众人是敢怒不敢言，趁他吃瘪，大家自然要笑一笑。
“1107，你到底是来面试还是来怼人的？”缓过劲后，何洲怒瞪着顾绍英问。
顾绍英微微勾起唇角，表情人畜无害:“说笑而已，考官大人别放在心上。”
“听说隔壁大楼的娱乐公司在招脱口秀演员，1107，你这么喜欢说笑，为什么不去做欢乐喜剧人，要到这里来应试助理？”
就在其他人捂嘴窃笑时，坐在正中间的黎溪忽然合上钢笔，抬眸淡声问道。
他的声音沉冷而优雅，像潺潺流水击石般好听，又带着领导者独有的威严，使在场众人都止住了笑声。
和他那双墨色的瞳孔相对，顾绍英脑袋一热，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为了你。”
话一出口，又觉得太过唐突，他便补充一句:“为了做你的助理。”
一瞬间，黎溪的表情起了变化，他看着顾绍英，清润的眼底有严厉和冰冷，还有一丝无措困惑，但只是片刻，他就淡淡的错开了目光。
“我没什么要问的，各位请便。”他转动着手里的钢笔，神色有点漫不经心。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多少有点惊讶。
黎溪做事向来严格，就算是极其优秀的应试者，他都会多问几个问题把关，但此刻竟对眼前这个Alpha如此宽容，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因为不感兴趣，所以想打发对方走人？
猜是这么猜，但该走的流程还要走，于是人事部的程紫便开口问:“1107，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选这三种香吗？”
“要知道对omega来说，这种偏浓郁刺激的气味，只会引起他们情绪方面较大的波动......这类香调投放进市场，或许是赔本的买卖。”
因她是名相对温和的beta，即便在着说否定的话，也并不让人反感。
顾绍英听后，面色逐渐严肃下来:
“我只是喜欢欣赏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欣赏？”
“我认为，我们该对不被人注意、或是习惯性被人否定的东西多出一点欣赏和耐性，在没有尝试之前，就别急着先否定。”
说这话时，他镜片后那双深沉的眼眸一直盯着黎溪。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哪怕是在胡诌，都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程紫愣了片刻，忍不住评价道:“你很会打动人心。”
“谢谢。”
“好了，1107，你可以出去等待结果了。”程紫看了眼正在转笔的黎溪，温声说道。
“是。”
顾绍英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黎溪身上移开，起身走了出去。
他离开后，会议室里立即响起了沙沙的写字声，之后就陷入了一片安静。
“下一位......”
“不必再叫下一个了。”
等大家打完分数后，何洲刚要开口叫下个应试者，黎溪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什、什么......？”众人面面相觑，立刻向总裁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就刚刚那个，1107。”黎溪把钢笔收进西装前襟的口袋里，随手整理下领带，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啊？这、这就定了.....？”
“不是吧，那小子除了长得帅，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黎总就喜欢长得帅的神经病吧......”
黎溪前脚刚走，他身后的房间里立刻爆发出七嘴八舌的讨论。
“黎总！您等等.....”程紫却没闲情和大家八卦，连忙放下纸笔追上了黎溪的身影，作为曾经的总裁助理，她还是头一次见黎溪这么反常。
“黎总，为什么......会选、呃，那个年轻人？”她一路追进了黎溪的办公室，气喘吁吁问道。
黎溪靠在桌边，翻看着手里的报表，唇边悄然染上一丝浅笑。
“也没什么，觉得他有教导和上升的空间罢了。”
“啊.....这.....”程紫对这个随性的理由很惊讶。
可是那么多乖巧的.....优秀的您不要，为什么要找个刺头来气您呀.....她不敢吭声，只能困惑的暗诽道。
“你去通知他，明早九点去人事部报到，然后来我办公室就职。”
“是，我明白了。”
“等等.......”
就在程紫要转头离开时，黎溪忽然叫住了她。
“黎总还有什么事吗？”女beta轻声问道。
黎溪的眸光有几分游移:“别告诉他，是我亲自敲定的他。”
哦......明明着急忙慌的选了人家，还害怕人家太得意忘形是吗？
程紫十分淡定的点头，内心却在偷笑，对黎溪的别扭和高傲感到有点无奈。
“好的，黎总，那我先下去了。”
“嗯，去忙吧。”
她离开后，黎溪放下报表，把视线投向压在文件最下层的纸张，看着纸上的黑色标题，他原本清冷的容颜微微起了变化。
流转的日光下，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书写着《腺体切除手术风险相关责任书》一行字。
黎溪伸出手，缓缓碰了一下那行字，心跳仿佛还像三年前那样炙热剧烈。
“黎先生，您的申请我们反复研究讨论了近三个月，给出的结果是，您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做这个手术.......”
“为什么？我听说贵机构是不需要任何亲属证明、就可以切除腺体的.....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
偌大的办公室里飘扬着书和茶香，闻起来闲适舒畅，可桌子前两个人的谈话，却凝重的不像是在一个纬度。
“是这样，因为您的精神状态不符合腺体切除的要求，摘掉腺体，会对omega的身心造成不可逆转的重创......黎先生，您看上去很疲惫，您真的做好面对一系列后遗症的准备了吗？”一名身穿灰色西装，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严肃的发问。
“我......我只是不想再散发出让自己觉得讨厌的味道。”黎溪皱了皱眉，声线有点哑:“我的工作，不允许我有任何脆弱的一面，而导致我脆弱的源头，就是它.....”
注视着他如蝶翼般轻颤的长睫，金发女人摇了摇头，又从书籍下面取出一份画册，缓缓推给他。
“黎先生，我觉得您应该到这个地方看看。”
黎溪仔细地看了眼画册，有点惊讶:“瑞士？”
“是的，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想不开的时候，就去瑞士看看。”
金发女人扬起笑容，用流畅的中文说道。
“.......”黎溪拿起那份铺满雪似的画册，有一点烦闷，又觉得茫然无助。
他本来是不想去瑞士的，阿尔卑斯山上的雪终年不化，看起来太冷了，他的心已经足够冷，再冷一点，怕是要把他整个人冻死。
可让黎溪没想到的是，他会在那里遇见一只大火球，还是主动往他怀里滚的那种。
三周后，在汛期还没来临前，他就买好了机票，直飞到在苏黎世预约好的民宿。
初到陌生的国度，黎溪没有游览观光的心思，只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行礼，就打算抱头痛睡一场。
暮色渐深，就在他处理完公司的文件，要关掉手机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狗叫声。
深更半夜的，他所住的民宿是独栋......怎么会有狗叫？黎溪好奇地打开门，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只长了棕色绒毛的小狗正在门外打转。
它左摇右晃，看起来有些焦急。
“你是饿了吗？”黎溪转身回到餐厅拿了块面包，递到小狗嘴边，小狗却嗷呜一声，拽住他的衣袖。
“做什么.....”黎溪轻柔地拉了拉衣袖，发现挣脱不开，只能由着它带自己离开公寓。
黎溪跟着小狗一路走，来到了一个被雪掩盖的十字路口。
仿佛是到达了特定的位置，小狗立刻撒脚丫朝路灯后面奔了过去。
黎溪裹紧大衣，也跟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