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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肆拾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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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秦槐拆穿计划,沈格泽一点紧张的神情都没有,反而轻笑了两声。向着秦槐的方向走了两步,沈格泽笔挺高大的身躯微微朝前,遮住秦槐眼前的光亮。
“你的信?”沈格泽平淡开口问道,像是在与昔日好友叙旧,言辞却愈发犀利:“秦二将,你怕是忘了,这天下还是姓沈,不姓秦啊。”
秦槐自知理亏,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沈格泽。可一想到沈格泽也是冒着危险潜入秦府拿取秦孟偷走的信件,想必他也是没有证据,心下又安定了些。
“沈王,你不要左顾右言他!”秦槐怒道,极有底气地瞪着沈格泽。
只是方才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秦槐坐在书桌后唯一的椅子上,此刻在沈格泽的身躯下倒是显得弱势了许多,这一声怒吼,也只换来谢娇娇不屑一顾的嗤笑。
眼见屋里人都望向自己,谢娇娇收敛了下表情,柔柔弱弱地拭了拭眼角,轻声细语解释:“对不起各位大人,龙怀风沙太大,呛着喉咙了。”
秦槐本就没有把谢娇娇放在眼里,听她娇滴滴地埋怨,更不把她当作威胁。况且眼下他着急想要拿到信件,无暇顾及其他,使了个眼色就示意李常椿上前让谢娇娇闭嘴。
李常椿得了秦槐的应允,一双小眼笑得只剩一条缝,摩挲着双掌走向谢娇娇:“美人儿,扬州那一回让你给逃了,在龙怀这里,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谢娇娇在秦槐的注视下委屈地闭上了嘴,秦槐见她娇气的模样实在没有值得他注意的地方,转而就又与沈格泽对上。
李常椿也是和秦槐一样的想法。他颠着圆滚滚的肚子,一颤一颤走向谢娇娇,通红的圆脸上满是得意。
“哎呀!”谢娇娇在李常椿扑来的一瞬间微微侧身躲开,用面纱掩着口鼻娇声惊呼:“大人怎么这般不小心?”
听见身后的动静,尽管知道谢娇娇身怀武艺定然不会吃亏,沈格泽还是忍不住担忧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李常椿一扑没有扑到谢娇娇,心里正恼火,但听见谢娇娇软言软语像是春露般拂过,李常椿笑得更加猥琐:“意外,意外。”
说着,他便转了个身,朝着谢娇娇所站之处就又扑了过去。
本以为这一回定然能将美人带入怀中,美人却如同泥鳅滑溜着就躲到了一旁。如此往复三五次,李常椿终于失去了耐心。
喘着粗气,李常椿擦了擦额上的汗,表情也不耐烦起来:“美人儿,你给我站住,本公子今日心情好,陪你玩了一会儿。”
“这玩儿也玩儿了,你过来,让本公子好好抱抱。”
谢娇娇再也忍不住心中反感,朝后躲得更远:“李公子,怎么说小女子也是谢家嫡女,这样与李公子亲近,实在是不合适。”
趁着改变方向时,谢娇娇快速瞄向沈格泽和秦槐。
两人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秦槐也已经站起身,试图与沈格泽比肩,用气势逼退沈格泽。
秦家历代从武,男丁皆为壮汉。秦孟虽然受了重伤,但征战沙场气势并非京城文臣可比拟,也是极为慑人的。
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同为兄弟的秦槐,却要比沈格泽还要矮上一截。谢娇娇从侧面看过去,沈格泽对上秦槐,就像在训斥上一世两人的儿子一样。
这样想着,谢娇娇不留神就踩到了一直躲在阴影处没有出声的李知府。
阴恻恻地笑了笑,李知府嘶哑着声音嘀咕:“一刻钟后。”
什么一刻钟后?谢娇娇正想问,就被紧追上来的李常椿逼到了角落里。李知府侧身隐在另一处,冷漠地看着屋里两处激烈争斗,不再开口。
沈格泽似是觉察到这里的变化,快速回头对着谢娇娇点了点,便又转回去与秦槐唇枪舌剑争论起秦珩秋的婚事。
见沈格泽再没有给出别的暗示,谢娇娇咬了咬唇,决定相信李知府一回,当下便改变了方式,转而迎向李常椿:“李常椿,你以为那一日在扬州,我出现在花船上是巧合吗?”
李常椿这辈子都没有今日在书房里跑得多,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谢娇娇那一日娇俏模样总是挠心挠肺地吸引着他,才坚持到现在。
听到谢娇娇的问题,李常椿想也没想就回道:“怎么,难不成还是有人将你送进花船,与西域蛮子一道任人采撷?”
“若真是这样,小美人儿,你还跑什么跑?还不来本公子这儿一道快活?”
谢娇娇暗暗数着时间,一边恶心地抖了抖满身鸡皮疙瘩。
她灵巧闪过李常椿,站在他的身后接着转移话题:“李公子身型魁梧,腹中学识却倒不如这结实臂膀。连我为何出现都不知,如何讨美人欢心?”
李常椿乍一听还以为谢娇娇在夸他,正想得意大笑,突然反应过来谢娇娇在挖苦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气得跳脚。
他转过身就想抓住谢娇娇,嘴里乱七八糟地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谢娇娇目测着与沈格泽的距离,又朝后走了一步,焦急地希望这一刻钟能快点过去。
身后的秦槐已经被沈格泽逼问得快要失去理智。本还想装作文人雅客不动手,熬了这么许久也受不住沈格泽的明嘲暗讽。
分心看见谢娇娇也将李常椿引到了这处,沈格泽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正气在头上的秦槐不明所以,更加恼怒大喝:“你沈家当年也不过是从我秦家人手里偷去的皇位!若没有我秦家人在边疆守着,那皇帝小儿在京城如何坐得稳!”
还有十息。谢娇娇心里暗暗数着,眼中满是李常椿肥大的腹部朝自己方向滚来的样子。
秦槐仍在喋喋不休,跳起来想要揪住沈格泽的衣领:“我秦槐不过是做了他秦孟不敢做的事情罢了。左右他也没有儿子,这位置交给我秦槐,必然要比你沈家强上百倍。”
五息。谢娇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分神看了眼沈格泽。
沈格泽仍然平平淡淡,就好像秦槐说的并不是皇家之事,慢条斯理道:“但这位置,就是我沈家坐着。”
就是现在。
秦槐彻底被沈格泽平淡又刻薄的话语激怒,冲上前就想从腰间抽出剑来砍向沈格泽。
李常椿也终于滚到了谢娇娇面前,撸起衣袖准备制住她。
“去拿信。”
沈格泽低声在谢娇娇耳边道,不等她答应,反手便将地上秦槐用来胁迫他的那把剑拿起。
谢娇娇来不及思考,飞快卸掉李常椿来不及避闪的一只胳膊,趁着秦槐冲向沈格泽的一刻扑到书桌椅子背后按下了机关。
与此同时,一阵烟雾从李知府躲藏的角落中弥漫开来,将狭小的书房笼罩在浓烟之下。
“拿到了!”谢娇娇依着秦孟先前的指示,在黑暗中摸到一沓信件,高声喊道。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