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山水不相逢》沧海明

9、焦糖霜风

　　“嘿！甜心，这是哪里？”

　　脸上挂了彩、穿戴着奇奇怪怪的破烂的金属、看上去伤痕累累的小胡子男人问道。他不自然地躺在地上，似乎无法动弹的样子，语气十分自来熟。

　　“也许你愿意帮我个忙？搭把手就好，come on！”男人焦糖色的大眼睛简直在闪闪发光，甜蜜的情意像是要从其中溢出来。

　　又是这样，温蒂想，多像啊，多么熟悉的眼神啊，一连串人名从她心中滑过。总是这样，每个人都这样看着她，每个人都说爱她，然后每个人都会离开，徒留她一人面对余下的时光，温蒂什么也做不了，温蒂什么也不敢做，她从不挽留，因为他们没人愿意停留，一个也没有。

　　啊，又想到这些事了，温蒂以为自己会愤怒，但是没有，她很平静，她已经习惯到麻木。

　　“你好一点了吗？”温蒂打断了男人的夸夸其谈，她不想知道，什么全美最富、斯塔克家族之类的，一点意义也没有，曾经渴望了解的事情都只能是奢望，那还有了解的必要吗？

　　点点绿光漂浮，男人内心“哇哦”地感叹了一下，想起了他的一个法师朋友。

　　接着，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男人终于像是受不了一样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嗨，甜心，呃，我是说怎么称呼，以及 ，你可以叫我托尼，我喜欢你这么叫我。”然后在温蒂直勾勾的眼神中讪讪闭了嘴。

　　“叫我温蒂就好。”女孩顿了一下，“托尼。”

　　“呃，也许我们可以聊聊，温蒂，比如说，这里难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吗？”斯塔克想套点情报，但他又不想欺骗眼前这个无辜漂亮的女孩，以及，漂亮不是重点。

　　“当然有，在你之前。布鲁斯、楚留香、查尔斯、李寻欢......”温蒂毫无防备地回答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她只是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记得那些人的名字，明明，明明连他们的脸都不记得了啊，“但是，他们都离开了，现在，只剩你和我了。”

　　已经被女孩搭救躺在床上的斯塔克不知道说什么了，等等，布鲁斯、查尔斯......很熟悉的名字，也许是巧合吧，男人想。

　　“你一个人不无聊吗？我是说，你好像从来没出去过？”

　　温蒂静静地看了斯塔克一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斯塔克差点没看到她的动作，又来了，这种眼神，他心里想着。

　　“我吓到你了？”温蒂突然问道。

　　“什么！老天，你怎么会这样想？”斯塔克瞪圆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个女孩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这是在污蔑，污蔑最伟大的钢铁侠！

　　温蒂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听着，女孩，停止你对我的污蔑，我可是一个斯塔克。好吧，我是说，你知道你的眼神看上去像什么吗？”

　　像一潭死水，了无生机。斯塔克见过不少麻木的眼神，在成为钢铁侠之后，在那些遭遇了不幸家破人亡的人身上，但是这不一样，那些人丧失了希望，可温蒂呢，眼里一片空无，什么也没有，看着这双眼睛，你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斯塔克不敢一直看着温蒂，一种莫名的本能的恐惧向他发出警告，仿佛这样会有什么他不期待的事情发生。不，这不是害怕，他只是对温蒂警惕罢了。

　　“好好休息一下吧。”温蒂的手轻柔地拂过了他的脸，斯塔克感受到一阵疲倦，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确实让他很困，但是她还没有回答他呢，斯塔克迷糊地想，渐渐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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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的光线打在静坐的女孩的侧脸上，披上了一层光辉，好看得不像凡人。斯塔克刚醒来就看到这么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他自若地笑了，“甜心，我睡了多久？”

　　斯塔克的笑自带一股风流不羁，他身上除了嘴还有他的眼睛也在说话，至少此刻，温蒂觉得他甜得能流出蜜来的焦糖色大眼睛正在夸赞她的美貌。但温蒂不为所动，她只是摁住了斯塔克不让他下床。

　　“你睡了三天，以及你伤得很重，我不擅长治疗，你最好在床上再躺几天。”

　　斯塔克从善如流地躺下了，“你一直在照顾我？谢谢你，温蒂。”

　　温蒂对男人突然的正经有些茫然，她能感受到这简单的道谢下，斯塔克内心的紧张与真心，她忽然就心软了。而斯塔克？他可以怒怼那些政府高官，他可以甜言蜜语和女伴逢场作戏，但他还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一个真心的不求回报的女孩，他确实有些紧张于自己的心意能不能被感受到，又羞于让人知道自己的心意。

　　沉默，令人尴尬的沉默，斯塔克觉得很挫败，难道她感受不到吗？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和我讲点什么吧。”

　　“你想听什么呢？”

　　“你，关于你的一切。”斯塔克没有调情的想法，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但他只是下意识地、习惯性地这样说而已。

　　要拒绝他吗？不，没什么不能说的，距离上一个人的存在已经很久了，她只是想聊聊，免得连怎样说话都忘记了，并不是抵挡不了这个人深情款款的眼眸，虽然他的眼睛很好看，和那个人......不相上下。

　　于是温蒂开始平淡地讲述这个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关于自己的故事。

　　“神？”

　　“你不信？”

　　“事实上，我有个朋友就是神，阿斯加德的雷神。”斯塔克耸耸肩，其实他不以为然，所谓神也只不过是外星人，他不太想看女孩如信徒一般对神露出敬畏的神情，所以，斯塔克迅速转移话题。

　　“你说有人来过，他们都走了？”这是斯塔克早就想知道的事，他觉得自己还挺有刺探情报的天赋，不愧是个斯塔克。

　　寂静，寂静，热烈（他自认为）的氛围沉寂下来，温蒂紧紧地盯着斯塔克，她的脸色未变，语气却冰冷而激烈，声音略带沙哑：

　　“每一个，每一个人都说着爱我，然后每一个人都离开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这里至始至终只有我，永远一个人。”看啊，这就是爱，神明的爱尚且不可信，何况是凡人，我早该知道。

　　她的眼神不再是死水了，那是被打破平静的湖，湖里波澜迭起，潜藏着她不自知的哀伤，她眼中是他的倒影，那看似淡然的眸光，是深水中被点燃的炽焰，惊心动魄，斯塔克为之，神魂颠倒。
　　空旷，寂寥，只有两人的房间，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斯塔克心底生出了一股冲动，他想要去抱那个女孩，想要轻抚她的长发，想要在她耳边低声安慰，想要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流下释然的泪滴，然后，只剩自己，只有自己。

　　但他无法轻易动弹，他只是躺在床上，他用从未有过的平和语气、认真的看着温蒂：“但你其实更多地在怨你自己，对吗？”
　　“甜心，你没有任何错。”她让他感到熟悉。
　　温蒂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潸然泪下的感受在心中盘桓，复杂的苦涩细细蔓延开，那是让她想要放声大哭却也绝不会去做的感受，她忍住泪意，却忍不住看向了男人。

　　浅浅的红色晕染眼角，水光闪烁着，清丽动人。斯塔克嗓子发干，他一向聪明的装满了科学的大脑现在被另一个念头填满了，他玩笑般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I love you ,will you believe it ？”

　　“你该休息了。”不，我不值得，这不应该。
　　“你也会走的。”
　　温蒂扔下这句话和男人就离开了。

　　斯塔克的冲动止住了，他开始觉得温蒂是个很厉害的神了，不然她是怎么做到让他的呼吸他的血液，都在刹那间冻住，斯塔克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像是被冰砸中一样，泛起了凉凉的疼。

　　“你也会走”“你也会走”“你也会走”在斯塔克的耳边循环着，“Damn i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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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冷战了好几天，尽管斯塔克其实也没待几天。说实话，斯塔克真的受不了这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了，重点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想念他那些称手的工具、小呆，还有贾维斯。斯塔克忽然平静了下来，这里还不错，至少能让他保持平静，他从来没有这样感到内心安宁过。

　　“你的伤已经好了。”这是温蒂几天来第一次说话。

　　“哈，你以为我感受不出来？”斯塔克嘲讽道，但他心里却在欣喜、得意。他总是不肯好好说话，“哦，也许我该好好感谢你，毕竟你可是救了一个斯塔克。”阴阳怪气，假笑，幼稚，温蒂并不想这样评价他的。

　　“你很累，你痛苦，你感受到沉重，你所热爱的却在谴责你，你曾经是快乐的，你的过去是天堂，可是有什么变了，你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享受乐趣了。”

　　“你遭遇了什么，你伤痕累累，你焦虑，绝望，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疲惫呢？为什么事情都那么沉重呢？为什么是你呢，托尼？”

　　温蒂靠近了他，她抚上了男人的脸庞，她逼问，却又像是在自语。

　　女孩好像很喜欢突然袭击一样，斯塔克的心狂跳着，震动着，他想要反驳，他想要质问，他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温蒂，哭了？泪珠无声地滑落脸颊，眼中一片迷茫，温蒂的表现不像在哭，她像是在不自知地、本能地落泪，那不像泪水，那是一场雨落在她脸上。

　　她在为我流泪，斯塔克意识到了，明明，连自己悲伤时都会忍住.....

　　“托尼，你的心，好难过啊......”悲悯又茫然。

　　她太温柔了，温柔得让人想要落泪，这泪仿佛落在了他心上。

　　想要独自做好一切、想要承担所有的责任心太沉了，沉得斯塔克只剩疲惫，那场失败的战斗太过惨烈，吞噬着他的身心，斯塔克怎么能不痛苦？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来气了，温蒂让他害怕，又想要去追逐。疲惫、疲惫、疲惫、疲惫......斯塔克握住了温蒂抚着他脸的手，他想要拥她入怀，想要时间就此停滞，不再去想其他，但是，不可以。

　　若时间在此刻定格，该多好。他们凝望彼此的眼眸，却像在透过眼眸，捧住摇摇欲坠的心，要怎样诉说，他们此刻灵魂迸发的情意。

　　可是斯塔克还是要走，他没有告诉温蒂回去后他要遭遇怎样的危险，他只是说要离开。
　　他本不该这样做，可斯塔克不想放手，即使只是梦，是的，这像一场梦，因为美好，所以残酷。而温蒂，温蒂让他带上她的礼物离开。他说他不作承诺除非你也给出承诺，他说等他来找你，他说他不会像其他人毫无音讯，他说他不会放弃所以请你也别放弃。最终他只是说：“等我。”

　　于是，温蒂说：“好。”她笑了，清清浅浅，是带雨的梨花孤立在枝头。

　　然后，斯塔克离开了，于睡梦之中。

　　又一个人。

　　温蒂啊，不要再难过了，这只是南柯一梦，不如一笑而过。

　　你是蜜糖，甜到忧伤

　　你是钢铁，饱经风霜

　　而我，而我，只希望

　　你的余生，喜乐安康，不再彷徨

　　托尼，不要再难过了，心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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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托尼：你没出去过吧（捅刀专业户，优秀不自知jpg.）
温蒂：你怕我？（反击小能手，也是不自知jpg.)
这几天卡文卡死了，愁jpg.
有几件事和看文的小可爱说一下：
首先感谢一下小可爱，好惊喜啊才发现居然有人灌溉营养液呜呜呜开心到原地爆炸
然后我发现我挖的太多，搞得我自己都有点害怕，捂脸，为了好看一点，我把几个短篇合并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删文，所以换了几个新坑，结果坑的数量还是和原来一样多，咋回事呢，迷茫jpg.陷入沉思jpg.合并后的长篇就叫《献给布鲁斯·韦恩》啦
然后就是大概还有几章就要完结了，下一本写什么不确定（我都想写，为什么没有长十八只手呢，愁），欢迎小可爱们去专栏看看给我提个参考意见哦,抱抱你们，都来评论嘛感谢在2021-03-23 00:08:59~2021-03-30 10:1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咯哦咯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