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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ruelhearted8 ...

  •   翌日一大早许星洲就醒了。

      一觉醒来头痛欲裂,跟宿醉回来差不多。可不是宿醉了吗,喝酒、中药,又冲了个十分刺激的凉水澡,要是第二天生龙活虎活蹦乱跳那才真是有鬼了。

      许星洲大脑楞楞的看了房间几秒才彻底清醒过来,这不是他的房间。

      那他这是哪儿?!

      他努力回想昨晚的记忆,结果还是只停留在和孙复喝酒的时候,许星洲丧气的锤了下床,懊恼自己不该粗心大意。

      不会是孙复醒了把他领回家了吧?!

      他不得不怀疑,但理智先归位,率先警觉的打量周围情况。房间整体简约单调,是一种冷色禁‖欲风,以黑白两种色调为主,能明显看出是个男人的房间。

      我出现在了一个陌生在男人的房间。这个认知让许星洲一阵后怕,顾不上思考其他,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

      眼睛费力聚焦了一会儿,许星洲刚就准备掀开被子下床,结果双腿却因为躺了一夜酸软无力猛然歪倒在地,所幸地上铺了层地毯,摔得并不疼。

      这一摔算是摔出大事了,许星洲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宽松的浴袍以及下身穿着的那件陌生黑色内裤,大脑一瞬间空白,然后随之而来的生‖理反应让他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痉挛起来。

      怎么回事啊?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房间,又……穿着件别人的内裤。

      他昨晚不会稀里糊涂的和别人睡了吧?

      孙复?他昨晚难道和孙复……

      这个猜测让许星洲汗毛直竖一阵胆寒,中药后那些燥‖热画面在他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快要逼疯他。

      许星洲无法想象要是段承旭知道他和别人睡了会怎样,发火都是次要的,他怕……怕段承旭会彻底不要他。

      只要一想到段承旭有可能会抛弃他,再也不想见到他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他会因为离开段承旭痛苦而死的,像鱼,窒息而死,像鸟,封闭而死,像这寸草不生的荒地,了无生机,再也没法活下去。

      他飞快从地上起来冲向洗手间,粗‖暴的扯掉身上的浴袍,走到镜子前将自己里里外外照了三遍,生怕遗漏掉任何一处。

      万幸的是,身上没有什么暧昧痕迹,痛感回归后身体也没有那种性‖爱过后的疲惫酸痛感,这让他放心了不少,彻底松了口气。

      许星洲无力的靠坐在洗手池边,清晰的镜面照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几乎赤‖裸的身体哪怕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丝毫感觉不到冷,他就那样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镜子里映照着一个唇红齿白,发黑如墨,肤色白皙,眉眼皆可入画的男人,可惜的是男人的眼睛却十分空洞无物,脸色也极其苍白虚弱,眼角甚至在止不住泛红。

      多狼狈啊!许星洲想。

      那么狼狈不堪的人怎么能是他呢?

      他可是许星洲,许家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没人会不喜欢他的,可是,段承旭为什么就突然不喜欢他了呢?为什么?

      他委曲求全了十年,狼狈不堪的过了十年,他这样糟蹋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许星洲曾经问过自己无数遍,答案是“爱”。

      “爱”这个字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无非就是因为一个人。他从小到大没少见为爱情撞得头破血流的人,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因此而执迷不悟。

      有些人就像烟盒上的提示语,明知道有害,还是让人忍不住趋之若鹜。

      单方面维持的情感对另一方总归是不公平的。

      段承旭的一切他都恨不得面面俱到,可是他于段承旭呢?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高兴了逗两下,不高兴了就当灭火器,平时放在一边不管不顾,有需要了就一个电话,正如他所说,自己贱,上赶着倒贴。

      其实许星洲也想放弃,想回家,想去看看爸妈,但和段承旭一起白头偕老,结婚,有一个孩子,这些让他根本就无法放弃。更何况爸妈早在十年前就被他放弃了。

      结婚生子,阖家团圆,那些美好全变成了泡影,一戳就破,不但成了奢望,更促成了段承旭十年如一日的恨。

      是的,没错。段承旭恨他,而且是很恨,非常恨的那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段承旭是恨他的,可他连为什么都不知道。这满腔恨意来的平白无故又毫无依据,而他,除了默默承受别无他法。

      窗外阳光很刺眼,许星洲洗完脸从洗手间出来拉开窗帘,暖洋洋的太阳照在他身上,他享受的闭了闭眼睛,随后又关上了窗帘。

      他不敢太享受过于耀眼的东西了,比如段承旭。

      二十八岁的年纪,没房没车,一事无成,这就是许星洲的真是惨状,他空有一副好皮囊,全用在了喝酒谈生意的酒会上了,以至于现在身无分文,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过刚好果腹而已。

      他正这么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前一后大概进来两个人,许星洲不知道是谁,也懒得去猜,只要不是段承旭,他都懒得费心。

      “星仔……”女人甜甜的声音响起,惊的他猛然转过身。

      面前的女人不是季清颜那个咋咋呼呼的能还是谁,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季清颜,许星洲说不想念是假的。

      他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无人可说也无人倾诉,全闷在心里,那些恶心难过痛苦屈辱的事情深深扎根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寸,根根入骨,犹如跗骨之疽,在每一个梦醒时分都能让他崩溃,会轻而易举的击垮他的所有防护,无孔不入的搅碎他的心脏,让他疼的痛不欲生,他不知道自己忍了多久。

      人总是会在熟悉的人面前脆弱。

      所以几乎在见到她的一瞬间,许星洲就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来话。

      “……星仔,你醒了?”

      已经十年没人在这样叫过他了。

      “许星洲同学,也就是我们的星仔,在这次期末考中取得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让我们恭喜他。”

      “星仔真棒。”

      “星仔最乖啦,妈妈永远爱你。”

      “来,星仔,看看爸爸给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星仔,走啊!打球去。”

      “星仔,走了,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你必须和我一块,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星仔你真好,以后我长大了就要嫁给你,就算不能嫁给你也要找个像你一样优秀的。”

      “星仔哥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童年的回忆,他最快乐的时光好像都随着‘星仔’两个字回来了。他淡忘了十年的小名,终于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再次被人提及唤醒,究竟是福还是祸呢?所有人都无从得知。

      “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这么多年你怎么都不回去看一眼?”季清颜扑进他怀里闷声指责,吸着鼻子抽噎。

      许星洲任由她抱怨,没有一丝坏脾气,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眼睛酸涩的难受,红彤彤一片,蓄在眼里的泪水盈满眼眶,摇摇欲坠欲落不落,看着格外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就像只犯了错的可怜小猫,奶乖奶乖的,让人根本狠不下心责怪。

      孙泊昀喉头紧了紧,不由得想到昨晚那白皙光滑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莹润粉嫩的光泽,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几乎每一寸都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尤其是腰,纤而细,背部线条却又性感流畅,柔弱又不显女气,甚至……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畜生,竟然疯了去臆想这些。不能再想了,再想没准就弯了。

      “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

      在他一通温声安慰下,季清颜才止住了眼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又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眶,粗声粗气地说:“谁哭了?我才没有。”

      “是我哭的行了吗?”

      “这还差不多。”大小姐显然满意了,抱着胸一脸得意洋洋。

      “清颜你更漂亮了。”许星洲总爱夸耀人,无论是什么人,他总能聊得来。

      “后悔吧,当时你要是不跟他走这么漂亮的人就是你老婆了。”

      “咳咳咳……”孙泊昀在一旁重咳。

      这俩人……当他死了吗?

      许星洲对这个青梅竹马了解的不可谓不够深,这姑娘就是典型的做事不顾脑子,没心没肺火脾气,干什么都不顾后果,只管往前冲,谁拦着都不好使,为此闯了不少祸,许星洲打小可是没少给她背锅,不过人仗义,虽然是富家子弟却没坏脾气,就是偶尔任选点,只要顺着性子来就行。

      “对了,你昨天晚上怎么会出现在京华?”季清颜这才想起正事。

      许星洲迟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生意上的事,没注意栽了一下。”

      倒不是刻意隐瞒,实在是这种事不值得说出口,而且,许星洲也压根说不出来,把伤疤撕开给人看,不但给别人找事添堵,连同自己也不痛快,还不如想办法找药愈合来的实在。

      “我昨天晚上又和泊昀去了一趟京华,那些服务生嘴特严,给什么好处都不透漏出一丁点信息。”说起这件事季清颜就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晚上她忙到大半夜结果什么有用消息也没打听到,白忙活了那么长时间。

      许星洲这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孙泊昀,面前的男人长着一副斯文儒雅样子,浑身上下透着股世家子弟的矜贵,衣着打扮一看就是精英做派,他笑着率先问好:“您好。”

      孙泊昀有些受宠若惊,随即镇定自若道:“许先生客气了,很高兴认识你。幸会。”

      “幸会。”

      季清颜无拘无束惯了,对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客套话显然不感兴趣,又紧抓着刚才的话题不放,“快说快说,段承旭呢?你和他怎么样了?”

      “……我们……挺好的。”许星洲有些不自在,静默一会才艰涩的从齿间回答询问。

      “真可惜,我还想见见他呢。要是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吃顿饭吧,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超级想你们。”她兴奋的提议。

      “承旭工作忙,有时间再说吧。对了,你怎么会在京华?来京城是有什么事吗?”

      果然,季清颜彻底被许星洲四两拨千斤的话给带进去了,兴致勃勃的和他讲起京城的案子,以及家里安排的结婚对象,完全忘了要请两人吃饭的事情。

      孙泊昀扶了扶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许星洲,他似乎发现,这个男人并不像长相那般无害,反而是个很聪明敏锐的人。

      而且,还是个有秘密的人。

      期间许星洲几次想向季清颜打听打听爸妈近况,但又实在没脸,他当年就那么和段承旭走了,爸妈肯定和他一样,沦为了景城全城人的笑柄,被人戳脊梁骨,受人调笑。

      那么一想许星洲就难受不已,不敢再打听,只能祈祷爸妈平安顺遂,无病无灾,每天开开心心的,最好……能忘了他这个不肖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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