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9、颠倒黑白 ...
-
晦暗的室内，环绕在桌边的屏幕上显现出了形态各异的影子，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将房间内的空气都凝固成胶态。
“针对禅院家继承人在东京咒术高专遇袭、以及该校一年生不听从指挥的行为，我们宣布——”
亮蓝色的光焰一闪而过，精准地洞穿了那个正在发出声响的光幕，虽然只是虚拟的投影，直面了攻击的存在仍旧做出了下意识的闪避。
光屏背后的人在惊吓之余怒斥出声：“五条的六眼！你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要公然挑衅我等——”
五条悟对着自己的指尖吹了口气，面对着愤怒震颤着的投影，抬手就是一发咒力冲击的咒术师百无聊赖地开口了：“怎么说呢，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作风一向都是这么离谱，但是我姑且问一下，你们下决定之前都不需要咨询当事人的意见的吗？”
“当事人？你是指那几个袭击了珍贵的禅院嫡系继承人的咒术高专生吗？还是包庇他们的你？”
屏幕后的人迸发出了投影都遮盖不住的强烈情绪：“五条家的小子，你不会以为单纯一句意外，就可以把这种挑衅我等咒术界颜面的行为轻轻揭过吧？”
真的假的，只是简简单单揍了一顿禅院直哉，就能上升到这种程度吗？
面对着出言附和的人们，五条悟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没事、你们接着说，我只是想起来，在座各位家里的人应该或多或少都被我打过，这么算来咒术界的脸怕不是早就赔没了吧。”
因为身份原因，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揍得最狠、搞事最勤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搅混水的五条家毒瘤，可是六眼持有人仍旧是作为与会人员而不是被审判者出现在这个会议里的。
这也就导致了当五条悟发言的时候，哪怕知道这货要搞幺蛾子，前来找茬的高层们也得捏着鼻子听他讲话而不是让人直接滚出去。
“没事，你们先别太激动啊。”
仰躺在软沙发上的五条悟悠然地摆出了一个分外嚣张的姿势，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各位老爷子年龄都挺大的了，万一气得得归西了可怎么办，我暂时可没有回京都的打算啊。是这样的，我之前说谎了。”
“——这场事故确实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的谋杀啊。”
话题转进如风，在场的咒术界高层都没想到一向爱和他们对着干的五条悟突然砸下来了这么大的一个雷：“这是一场对着珍贵血继下狠手谋杀行为，你说是吧，禅院君？”
场面上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了偏暗处的角落，作为事故的受害者和禅院家的继承人，禅院直哉当然也在出席会议的人员里。
从会议开始就罕见地保持了沉默的禅院直哉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触电般抬头。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五条悟目光，整个人的面色透露出一种掩盖不住的虚弱和憔悴：“啊、是的，当然是这样。”
如同虫群预备分食猎物前发出的奇特嗡鸣嘈杂般的嘈杂声响顿时在这个昏暗的房间内响起，原本凝固的气氛瞬间被一种莫名的狂热情绪所取代。
而在层叠的蛛网之中，有着苍青眼眸的猎物笑了起来。
“你们看，他承认了哦。”
五条悟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听众们下意识降低的音量仍旧让那轻快的语调清晰地在房间内响彻：“禅院家的嫡子，在我与同伴战斗演练的时候率领家族成员[炳]组织突入训练场地，试图谋杀我这位五条家的六眼继承人。”
“你不要在这里信口胡言，禅院家的怎么敢对你做出这种事！”
“别再颠倒黑白了！他的身上可是有你和其他咒术高专生的残秽痕迹！”
“嗯？你不敢对我下手吗，直哉君？”
五条悟放下了自己翘起的腿，从沙发上仰起身，看向禅院直哉的方向：“你千里迢迢从京都远赴东京，身边还带了自家最强的护卫队，在我用新术的时候贸然切入训练场……说起来你也承认过，这次是来专程探望我的吧？”
“至于残秽，那可太正常了。”
五条悟抬了抬手，如同炫耀一样展示起了自己制服下侧的模糊痕迹。
“我衣服上还有炳的成员和禅院直哉本人的咒力残留呢。至于那些人身上的……我的同伴们不忍心看我被一群特一级咒术师围殴，所以过来帮我，肢体碰撞间染上残秽也是难免的事情。”
按照高层以往对五条悟的了解，他这时候应该躺在沙发里脚踩茶几，直言不讳地说“啊人就是我揍的，怎样，他自己把脸凑上来难道还能怪我拳头挥的动吗”之类的嚣张发言。
喜欢当面挑衅的刺头突然间变换成了这种胡搅蛮缠强行解释的类型，自己的路数被对面人先走了的迷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啊，禅院君？”
经历了□□老油条们的洗礼，推拉纠缠相关的话术等级成功跃升的五条悟图穷匕首见：“还是说我误会你了，你只是想要主动过来和我们进行一场没有预订过的讨、切磋行为呢？”
禅院直哉僵直在原地，他的额发沁出了冷汗。
投影术法的持有人的时间观念与运算能力是天才级别的配置，在这短短的一秒内，他的脑海里帐继闪过了在轰炸下翻飞的焦土、咆哮扑击的长龙、冷酷瘆人的咒力输入，以及粗/暴侵/入的精神污蚀……
赤色的四目在虚空中给予凝视，在侵蚀的幻像中，呕吐的欲望又翻滚上了禅院直哉的胸口。
“……没错，我是自愿前去的。”
五条悟点了点头，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周投影都挡不住神态各异的高层们，吹出了一个轻快的口哨。
“……然后哦，然后哦！我和你们说啊！”
白发的少年兴奋地侧坐在课桌上，在他频繁摇晃的身体的带动下，铭刻了久远时光的木质桌隐约发出了不太妙的声响：“那群老爷子们脸都绿了，直接气到说不出话，投影都在抖诶！真的太好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这么好玩。”
一向走实力碾压、信奉规矩只是给没能力挑战的人遵守的路线的天之骄子在采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后爽到不行。
一种全新的舒畅感充斥了五条悟的内心，新世界大门在他的面前打开了：“哇真的是，原来恶心讨厌的人可以给自己带来如此快乐的感受！”
已经在半天时间内听他讲了五次，而且每次侧重点和细节描写还都不一样的夏油杰叹了口气，他对着兴致勃勃准备讲第六遍的挚友点点头：“悟，你要不还是小点声，注意一下影响……”
“嗯，主要是夜蛾老师应该快来了。”
佐原真依从座位上站起身，先前家入硝子为了逃避源源不断的杂音主动和她换了座位，因此她只要微微扭头就可以正面对上侧坐在夏油杰桌子上的五条悟。
“唔，这是什么、诶？”
五条悟停下了摇晃的动作，他接过了笔墨未干的纸张，映入眼帘的是规整而用词简洁的书面文件：“字数还挺少的，真不错，我应该来得及抄完，谢了！”
无论是那种年龄段的学生，借鉴课后作业这种行为总能迅速建立起一种奇妙的紧密友谊。
如果是平时，五条悟干得出直接写个名反手直接交上去的行为，但是地处夜蛾老师暴怒期，哪怕是刚杠完了一整个屋的老爷子们的天才六眼，也得明面上走一波誊写路线。
“毕竟是悟，这个字数的话夜蛾老师应该也就满意了吧。”
看着五条悟从桌子上滑下来，扭头就去抄作业的背影，回想到了挚友话语中透露出的细节，夏油杰有些感慨地低语：“不过，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吗……那种家伙居然是和悟有着同样的出身啊……”
咒术历史课别名睡觉游戏课，上课的辅助监督也不会对脾气各异的高专生们多加训导，可是在纸上跳棋、桌下通关的间隙，经常出现在耳畔的禅院加茂五条御三家还是凭借着大半本书的提名让夏油杰熟记于心。
因为东京高专的地理位置，这座新兴城市里的高专生们很少有一板一眼秉持家族传统的类型，和咒术家传中心聚集区京都的物理距离也很遥远，因此夏油杰对五条悟的身份有所认知，但是也就是模糊地停留在“家里很强，有权又有钱”的程度上了。
因为相比于遥远传说里端庄肃穆不可侵扰的五条家，生活在眼前的五条悟本人所表现出来的特性更加地鲜明。
视规则于无物、凭借着天花板的实力才免于被受害者联名套麻袋的奇特性格直接把预想中的御三家刻板印象撞成了拼都拼不起来的碎末。
以至于，虽然因为出身和术式成为了被针对的一员，在五条悟的插科打诨与协同作战下，夏油杰对咒术界的高层其实并没有非常高的反感情绪。
直到今天，在突然冒出来的禅院直哉这个标准传统咒术家系出身的嫡子作为参照物，夏油杰才恍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咒术家系这种存在，或许并不仅仅是五条悟口头念叨着的烦人烂橘子、或者是单纯任务下黑手、不懂变通的落后封建制度，而是某种盘根错节、侵占了阳光与养分、力度攥取一切，从而不惜扼杀新生生命的腐朽存在——
“杰，怎么了吗？”
夏油杰一愣，耳畔响起声音成功将陷入了沉思的咒灵操使从思考中惊醒。
他看向了左侧，佐原真依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之色：“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是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吗？”
“啊、不，没有。”
夏油杰下意识地否认，实际上他的思路也确实被打断了，他近距离地注视着那双黑耀色的眼瞳，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的咒灵库存不太够了，可能最近要补充一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果然，面对这种答案，一向比较注意他人心情的佐原真依并不会选择继续追问。
夏油杰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面前的少女微微探身靠近了他。
“既然这样，方便带我一起去吗？”
佐原真依注视着眼神流露出空茫之色的同伴，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同为召唤类术师，我对夏油同学的术式也很感兴趣，如果不打扰的话，我也想咨询一下相关的事宜。”
夏油杰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同伴，他从佐原真依的眼睛里看到了掩藏着的探究与担忧之意。
在短暂的时间里，他们彼此对视，一种莫名的拉扯感开始从挂着温和弧度的两人的中心产生。
最后的最后，其中一人率先妥协了。
“不会打扰的，我们本来就是搭档，”夏油杰垂眸，他的脸上是熟悉的笑容，“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当然非常欢迎。”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悟成长了！
他从“打你就打你，难不成还要挑日子吗？”进化成了可以倒打一耙“什么！明明是你对我图谋不轨！”的话术人！
可喜可贺！（不是）
感谢在2022-02-06 23:45:25~2022-02-07 23:4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Olivine 4瓶；莎缇拉 2瓶；羊羊的犄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