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辈子情人》一泓雨烟

69、哭泣

　　我原本很期待的夜店之旅就因为那个猫眼少年而不得不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不管我多么不愿意，绍明杰还是让小鬼把我给送回去了，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按照一般的下班时间，店里一般都要营业到凌晨六点的，不过绍明杰只是调酒师可以早点回来，不过也是十二点以后的事情了，完全的黑白颠倒的生活，一点也不适合正常人嘛。

　　睡不着，也装回矫情坐在外面赏赏月好了，因为有点近视所以看起来月亮也是模模糊糊的带着昏黄的月晕，实在是没什么情趣可言。

　　耷拉着腿靠着走廊的木质支柱懒散的坐着，我的房间外面有棵很大的樱花树，不过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没有什么花香可言，而且又是晚上，连树叶也看不大清，只是隐隐可以闻到树木发出的气味，淡淡的清雅气息，也还不算太坏。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回过头，发现是小鬼。换了白色的日式睡衣，露出一小截白嫩嫩的小腿肚，再往上看是细细的腰带，还有低垂着的脑袋，表情有点僵硬，抿着嘴角有点拘谨的样子。

　　“睡不着吗？要不要过来坐？”我拍拍旁边的位置笑着问他，因为这时候的小鬼看起来有点小孩子的别扭可爱，心情感觉好了一点。

　　小鬼居然乖乖的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我旁边坐下来，学我的样子看了看那轮昏呼呼的月亮，仰望的姿态露出细嫩的脖子，迎着月光淡漠的表情，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寂寞味道。

　　这三更半夜的他总不可能是来赏月的吧，伸手从衣兜里拿出那个石蒜花的别针递给他，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我拿着总是不太好。

　　他盯着那个石蒜花的别针看了一下，伸手接过攥在手心里，终于抬眼看了我，不过那样的眼神实在是让我看得犯堵，不都按你的意思办了吗，为什么还是这样的表情？

　　在心底哀叹了一下，依着背后的柱子问他：“那个猫眼的小鬼最后怎么样了？”

　　“调到了别的店里去做事了。”

　　“哦。”我应了一声，还不算太坏的消息。

　　小鬼看我这个反应，倒像是恼了，咬着唇问我：“你的伤口。。怎么样？”

　　无所谓的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不深，但是绍明杰说有可能会留疤的，大概会破相吧。”

　　“怎么会。。。”小鬼也楞住了，看着我额上的OK绷，表情有点无措的慌张。

　　我轻轻一笑盯着他的眼睛说：“怎么不会呢，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想过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吗？”

　　“你什么意思？”

　　实在是有点不忍心看到他那惊慌的表情，不过给小鬼上次课对他还是有好处的，既然遇到了，也许就代表我们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缘分的，帮你一把就当是做善事了。

　　于是板起脸冷冷的说：“我可不认为这件事只是个意外哦。”

　　看着他有点紧张的脸，我掰着指头严肃地说：“第一，既然绍明杰有自己的休息室，为什么你要把我带到Master的休息室里去？第二，那个猫眼小鬼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而他一开始看到我在那里只是生气的要把我赶出去而已，可是为什么他看到了这枚别针会那么生气？第三，你去找绍明杰花了那么久，还带来了Master，我可以认为这一切只是偶然吗？”

　　小鬼的脸瞬间变的产白，嘴唇都有点微微发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困住的小兽，咬着牙问我：“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笑着摇摇头说：“虽然不知道那个猫眼小鬼到底和你有什么过节，但是我希望不会再有第二个了，经常算计别人对你不是什么好事，当心会变成坏孩子哦。”

　　“还需要变吗，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乖小孩，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久知道了吗。”小鬼偏过脸去，说话的声音有点哽咽。

　　果然，还是个孩子而已，做了坏事会自责，伤害别人的时候自己会先受伤，就算是做了坏事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所以要我怎么忍心去责难你呢。

　　伸过手轻轻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温和地说：“既然我当时没有说，也就代表我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情。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那个猫眼小鬼，不过在你们之间我只能保住一个，只能委屈他运气不好了。”

　　“你。。选了我？！为什么？”

　　至于这么惊讶吗？还有你干嘛眼睛闪闪地像是要哭的样子啊，我又没有欺负你，虽然存在点故意作弄你的成分，但是那也是为了你好嘛，免得你以后再出去算计别人反过来会被人家算计地啦。

　　不过这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在月光下还真是可爱啊，很让人有欺负一下的欲望耶。于是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着说：“有什么办法呢，你喊过我姐姐嘛，会对你偏心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有一秒钟空气是静止的，然后这个小鬼毫无预兆地就扑了上来，环着我的腰把头埋在我肚子上压抑地呜呜哭起来，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什么也没有做啊，你干嘛这么激动？还好绍明杰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不然当场捉奸我就惨了，何况我还有这诱拐未成年的嫌疑罪加一等啊。

　　因为我们都是坐在地上，所以我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或推开他。不过我也没想过真的要推开，这小鬼脾气别扭地厉害，估计是被我感动得太厉害了，所以不得不释放一下，哎，我就当是做善事好了。

　　反正小鬼也没有哭多久，到后来只是像是小猫一样的呜咽声，想想也是，长期的生活经历使得他不会是那种娇气的水晶娃娃，即使是哭泣也是很快就能调整好的吧。

　　可是，既然你冷静下来了，为什么还要赖在我的腿上？难道是，不好意思？！

　　“你把脸转过去。”小鬼忍了一会儿，终于嘟囔着开口了。

　　忍住笑偏过头去，小鬼迅速地从我腿上爬起来，几乎是有点慌乱的站起来，转过身去说：“这个。。。不准说出去！”

　　“哦。”我几乎可以想象小鬼此时脸红成什么样子，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个被人捉住小辫子的小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然后那个小鬼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了，剩下我在那里愣了快又一分钟，才趴在地上笑得不能喘气，隐隐地心底还是有一点欣慰的，会害羞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情绪啊。

　　我很开心自己帮了他这一次，虽然不能驱走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悲观，但是至少会在他记忆里留下一点温暖的痕迹吧。我们每个人就是因为知道有还人关心自己，偏爱自己，才会带着一颗温暖的心活下去吧。

　　对他来说，不管是以前的人生还是以后的人生，都是看着这个世界最残酷冰冷的一面在生活，就是因为觉得没有人回来保护自己，才会想尽一切办法自保，甚至不惜去伤害别人，想到这里我就没办法责怪他利用我去伤害那个猫眼少年的事情。

　　那个猫眼少年，也有着和小鬼一样的眼神，甚至和小鬼一样学会说国语，所以在那个地方他们想要和睦共处那是不可能的吧。

　　可惜我能做到的，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