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一心苟命》凌又年

7、第 7 章

　　祝莞这会儿已经从她真的继承了原主刺绣技能的狂喜中回过了神，她没管素玉的懵愣，只盯着自己刚绣出来的锦鲤帕子，兴奋不已。

　　一技之长，立足之本，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虽然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还有手中绣品的价值还不是特别明晰，但以她的个人眼光来看，自己的绣品，应该是挺能卖钱的。

　　她看了看从唐家带出来的不多的布料还有丝线，心里盘算片刻。

　　一来她现在急需卖出去绣品，真正有了收入才能安心。

　　二来，她手中能用的银钱和原料不多，不能压货，投入也不能太多，出货周期更不能长，所以就做些总价不高的小物件对于现在她是最合适的。

　　她翻了翻案子上的布料，开始盘算绣什么合适。

　　帕子可以多绣几个，马上天气就热了，帕子用得多。

　　荷包也可以绣几个，还有抹额、云肩……

　　有了盘算，祝莞也没耽搁，立马就开始忙活。

　　能在这个庄子上住多久，并不能确定，早点挣钱才是关键，免得突然被从庄子上赶出去，打个措手不及。

　　素玉从自家姑娘要做针线活挣钱的震惊中回过神时，祝莞已经绣第二条帕子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回，祝莞就放松多了，不仅不再紧绷，还能抽空回答素玉的疑问。

　　“总要挣钱的啊，”祝莞道：“比起其他的挣钱的路子，我觉得做针线活是最轻松最方便的了。”

　　技能是继承的原主的，整个平州城都认可。

　　再者，也不用东奔西走，在家就能做，就是后面售卖需要费点心思。

　　但，哪个时代，普通人挣钱都不容易啊。

　　现在能这般，她都觉得是老天爷眷顾了。

　　许是觉得她刚买了房子一天没住就穿成个恶毒女配比较倒霉，补偿她的？

　　做饭素玉还能搭上手，刺绣她是真的不会。

　　祝莞看她一眼：“帮我捋丝线吧，今天才过了一半，尽量多绣点，早点拿去卖钱。”

　　到了这会儿，素玉才算是真切感受到，自家姑娘今日一直挂在嘴边的，跟唐家无关了，以后要靠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都没来得及再心疼和感慨，收了情绪就赶紧开始捋丝线。

　　主仆二人这一忙活就是一下午。

　　许是挣钱的愿望太过强烈，祝莞一口气绣了五条帕子两个荷包。

　　等放下绣针时，外头已是霞光漫天。

　　素玉忙接了工具放到一旁，并端了水递过来：“姑娘快歇歇吧，绣一下午了，身体更要紧啊。”

　　祝莞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累是真的，但开心也真的。

　　瞧见外头的晚霞，连日来的不安郁闷，更是被冲散了个干净。

　　她喝了水，对素玉道：“今天有晚霞，出去走走。”

　　从小院子出来，祝莞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错落有致的群山，红灿灿的落日就挂在山间。

　　落日余晖染红了半边天，连群山都镀上了一层光晕。

　　初春时节，已是鸟语花香，远处小山坡上影影绰绰冒出嫩绿的尖尖，更别说空气还鲜冽清新。

　　祝莞露出一个满足的笑——这才是新生活嘛。

　　最爱煞风景的某个系统就是这个时候冒出来刷存在感的。

　　【不是我要打击你，任务员，你靠做针线活是挣不了几个钱的，又累钱又少，你会活得很辛苦的！】

　　祝莞指着不远处的山坡：“去那边看看。”

　　素玉：“我去给姑娘拿披风。”

　　傍晚温度低，山里又容易起风，别着凉了。

　　披上披风，两人一起往山坡上走的时候，柳妈妈已经在朝这边张望。

　　素玉低声提醒了一下，祝莞只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径直朝山坡走。

　　有个婆子低声问了一声：“柳嫂子？”

　　柳妈妈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那边出不了庄子，远远地盯着就是。”

　　庄子所处的这块区域，山多田少，还有不少丘陵，爬上山坡，祝莞看到这一边居然还有一片茶树，还有一个不大的池塘。

　　有水就一定有鱼。

　　往远处看，则是群山，对祝莞而言，这完全就是个极难得的度假胜地。

　　逃走？

　　不可能的。

　　她一定要在这里住到唐家不让她住。

　　风景又好，又安全，傻了才往外跑。

　　才远眺缓解视觉疲劳，就听到素玉小声问她：“姑娘，庄子离城里这么远，咱们也不方便出去，绣好的绣品，怎么送出去卖啊？”

　　这个问题，确实把祝莞问住了。

　　但很快她就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先绣出来，到跟前必然有法子。”

　　她们出不去，庄子上的其他人还出不去么？

　　素玉一想也是，干想这个也没有意义。

　　说话间，祝莞看到有鱼跳出水面。

　　她登时来了兴致：“明天咱们来抓鱼！”今天就算了，太晚了，马山天就黑了。

　　“好啊，”素玉认真道：“我下水里抓，我以前在家可会抓鱼了。”

　　祝莞左右看看：“也不知道这鱼是野生的还是有主的。”

　　素玉瞧了瞧：“像是野生的，田间的水塘都是蓄水的，一般都没主。”

　　为防万一，祝莞还是打算明天过来时找人问问。

　　真没主最好，万一有主，牵扯出什么来，怪扰兴致的。

　　“姑娘，咱们回去吧，起风了。”素玉看了眼快要消失在山腰的落日，主动开口。

　　祝莞点了点头：“走吧。”

　　转身的时候，瞧见北边的那些屋舍，升起袅袅炊烟，其中一个院子前，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子像是在种什么东西。

　　祝莞突然就有了想法。

　　回到小院子，柳妈妈让人又送了新鲜的青菜过来，还有一块巴掌大的鲜肉。

　　祝莞坦然收下，回去后，就准备做晚饭。

　　“姑娘累了一下午，好好歇歇，想吃什么，我去做。”素玉麻利地烧了水端过来。

　　“白日里和的面还有剩，烙几张饼子，再炒个青菜，烧个肉羹豆腐。”

　　刺绣既耗体力，又耗费脑力，她本来就还没完全养好，更得吃点好的补补。

　　“好勒！”见姑娘对吃饭很有兴致，素玉开心应道：“再烧个鸡蛋青菜汤，解腻。”

　　祝莞原本也想着这样吃会不会太干了，但就她和素玉两人，做太多了吃不完浪费，素玉一个人也忙活太久，只是这会儿听她一提议，便毫不犹豫应允：“好，我正想喝点什么呢。”

　　素玉把茶壶提过来，就自去厨房忙活。

　　祝莞喝了杯茶，也没真闲着，趁着素玉做晚饭的时间，又开始盘算她为数不多的料子。

　　有一些零碎的料子是一股脑塞进包裹的，做个像样的物件，不太行，但要就这么扔了，现在一贫如洗的祝莞又舍不得。

　　再加上做别的物件，也又剪裁下的布头，扔肯定不能扔。

　　怎么利用起来呢？

　　祝莞原本也想着这样吃会不会太干了，但就她和素玉两人，做太多了吃不完浪费，素玉一个人也忙活太久，只是这会儿听她一提议，便毫不犹豫应允：“好，我正想喝点什么呢。”

　　素玉把茶壶提过来，就自去厨房忙活。

　　祝莞喝了杯茶，也没真闲着，趁着素玉做晚饭的时间，又开始盘算她为数不多的料子。

　　她仔细丈量尺寸盘算怎么把手头的这点物资利益最大化。

　　捡出两块尺寸足够颜色也合适的，准备做蔽尘用的盖头。

　　除了原本盘算的丝帕、荷包和抹额等物，还有两块不大不小的，她准备做画领——原本打算做肚兜，但肚兜太过私密，怕是买得起的人家不会从外面买，不若画领接受度高。

　　仔细盘算后，能做不少件。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这要是都能顺利做出来，少说也能卖个三四两银子。

　　要是碰上出手阔绰的，能卖更多也说不定。

　　当然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踏踏实实挣该挣的钱，她就已经心满意足——谁都想一夜暴富，但可能吗？

　　有一些零碎的料子是收拾包裹一股脑装起来的，做个像样的物件，不太行，但要就这么扔了，现在一贫如洗的祝莞又舍不得，再加上刚刚剪裁别的物件，也有布头，扔肯定不能扔。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目光突然落到窗格的雕花上，眼睛蓦地一亮！

　　她知道怎么利用这些零碎料子了！

　　说做就做，她把剪裁好的料子小心挪开，就把零碎料子铺在案子上，借着烛光根据形状还有花色开始拼凑。

　　素玉做好晚饭过来时，祝莞已经动手在缝了。

　　她看了一眼，愣是没看出来:“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瞧着有点像百家被呢，但尺寸又不像。

　　祝莞看她一眼：“饭做好了？”

　　素玉点头，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物件：“姑娘怎么又忙上了，天黑了，灯下做针线，伤眼睛。”

　　祝莞笑笑：“没事，我就简单缝缝，不绣样。”

　　听姑娘语气欢喜，素玉来了兴致：“姑娘到底在做什么啊？”

　　祝莞看她一眼：“明天你就知道了。”

　　素玉也没再追问，只道：“姑娘快歇歇，先吃饭吧。”

　　“我把最后这几片缝上就吃。”祝莞头也没抬。

　　素玉看了看，剩的布块不多了，便去厨房端饭菜。

　　等分好碗勺，祝莞已经缝完了，素玉瞧了一眼，感觉有点像什么布袋子？

　　姑娘缝了装工具的？

　　祝莞洗了手来吃饭，她忙着布菜，便没再猜测。

　　“不用伺候，”祝莞摆了摆手：“坐那一块吃吧。”

　　素玉哪里敢。

　　白日里吃饺子就算了，一人一碗，这会儿可不一样。

　　祝莞并不在意：“就咱们两人，我吃着，你看着，等会儿就凉了，我现在也不是唐家二姑娘了，没有谁比谁尊贵。”

　　素玉还是不肯，只接受拨了饭菜站在一边吃。

　　她固执，祝莞便没再管，站着吃就站着吃吧，总比等会儿吃她吃剩的凉饭凉菜强。

　　吃了晚饭，祝莞还要去忙活绣品，被素玉一把拦住：“姑娘可歇歇吧，太晚了，真的很伤眼睛，再着急也不能不顾身体啊。”

　　这回素玉的固执再次上线，祝莞只好作罢，在院子转了转消食，等素玉收拾好厨房，烧了热水，简单洗漱过后，便准备睡觉。

　　这小院子房间少，也没再安排多余的床，祝莞就让素玉和她一块睡。

　　素玉当然不肯，她还要固执，祝莞也没跟她废话，只丢给她一句：“这地方陌生，我一个人睡，害怕。”

　　素玉解释说，她就睡在床边的地上，有事喊一声她就听到了，祝莞还是一句害怕。

　　最后，素玉也没办法，只好收了铺盖。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找到了挣钱的路子心下终于安了，这一觉祝莞睡得又香又沉，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的时候，外头晨曦灿烂。

　　恰好做好早饭的素玉轻手轻脚进来查看，见姑娘醒了，笑着道：“姑娘睡得可好，饿不饿，是现在起还是等会儿起？”

　　祝莞醒了会儿盹，直接坐起来：“现在起，今天要趁白天多做些出来。”

　　早上素玉炖了蛋羹，蒸了纸皮烧麦。

　　祝莞吃饱饭，就又一头扎进针线活里。

　　昨天的帕子还有荷包为了应景，绣得多是桃花、迎春、海棠一类的纹样。

　　今天她准备做点大件的，画领和抹额还有云肩。

　　抹额和画领就绣如意福禄纹、富贵牡丹、宝相纹还有忍冬纹这些常见的吉庆纹样。

　　云肩倒是可以飘逸一些，绣祥云，或者鹿纹。

　　相比着简单纹样的丝帕，今儿要做的可就复杂多了。

　　不止做工复杂，纹样也复杂——物资有限原主的刺绣水平又高，走高精尖路子，才能卖出高价，利益最大化。

　　一个上午，祝莞也才绣了一半画领。

　　素玉喊她吃午饭的时候，她还唏嘘了一声，说进度太慢。

　　她并不知道，她的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了，放了旁人身上，这样繁复的画领，一天也做不成她半天的样子。

　　只是祝莞不知道，还在不甘心挣钱慢了。

　　是以，吃过午饭，她也没听素玉的去消食，又一头扎进了针线活里。

　　就这样紧着赶，终于在睡觉前，做好了一条画领，外加一条抹额。

　　第三天还是这样。

　　素玉都看得心惊，忍不住劝她歇歇再忙。

　　祝莞直接否决：“一口气绣完再好生歇着。”

　　她急着挣钱，也怕这刺绣的技能哪天突然没了，趁着手艺在的时候赶紧绣。

　　素玉劝不住，只能尽心尽力帮忙。

　　这一绣就是不分昼夜的五天。

　　柳妈妈这些人还很奇怪。

　　祝莞只在刚到的那天在庄子里转了转，后面竟然一天都没出过院子。

　　不过偶尔到时能看到她在院子里活动，柳妈妈便也没想太多——可能认清了身份真的消停了。

　　第五天傍晚，祝莞绣完用零碎布料拼凑的挎包最后一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终于都做完了！

　　看着素玉都处理好细节的各个绣品，祝莞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这都是钱呐。

　　“看看，怎么样？”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先做出来的挎包拖到现在才展现在素玉面前。

　　早在知道姑娘要用零碎料子做挎包时，素玉就充满了期待，现在看到实物，更是惊讶不已。

　　姑娘刺绣又精进了！

　　拼接而成的挎包面被祝莞以精湛的绣工巧妙缝合，挎包正面的主绣纹是憨态可掬的彩狮滚球。

　　这纹样不算新奇。

　　但，姑娘用的是她只听说没见过的立体绣！

　　不管是憨憨的小彩狮，还是彩狮滚的绣球，都是栩栩如生能摸到的实体。

　　素玉震惊极了。

　　一边爱不释手的摸着包面上小狮子的毛发一边惊叹：“姑娘也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要这样绣的啊？”

　　祝莞被夸的有些骄傲，又有些心虚，毕竟也不全是她的技艺，便扯了个谎：“梦里神仙教的。”

　　素玉不疑有他，还一脸认真：“姑娘天赋异禀，神仙都忍不住来当姑娘老师呢。”

　　绣出来了，赶紧卖出去才是要紧，她缺钱缺的很。

　　“先拿两三样，”祝莞道：“装严实了，跟我出去一趟。”

　　素玉没多问，把挎包一并收起来，按着吩咐装了两条帕子一个荷包跟在祝莞身后出门。

　　五天都没出院子，乍一出门沐浴在阳光下，哪怕是柔和的落日余晖，祝莞也有些不适应，她以手遮阳，出了院门就径直往北边走。

　　北边既不是出庄子的方向，也不是去找柳妈妈等人的方向，没等素玉开口问，就看到姑娘嘴角弯起。

　　素玉顺着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半大的女娃正在夕阳下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