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OLiSH7][一织陆]再一次相遇》云小纤

4、（四）

　　于七濑陆而言，维持原有关系这种事其实挺不容易的，一方面得小心翼翼地在队友们和镜头面前跟和泉一织像以前那样说笑打闹，生怕被旁人看出端倪以为他们不和，一方面又要尽量避免跟一织独处以防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
　　在北海道的工作结束，回到属于IDOLiSH7的宿舍之后，一织再度通过Rabbit Chat问他：“你确定要这样吗？”
　　陆的手指久久停留在手机上，最后敲下了一个“嗯”。
　　看着悄无声息慢慢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他坐在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把脸埋在膝盖上。
　　等到屏幕再度亮起来的时候，他的心仍旧会随着对面发送的每一个字节而跳个不停，在看到“我知道了”这几个字之后，心又像是缺了一个角，一边跳动一边往外汨汨地冒出鲜血。但他知道，首先破防的那个人一定不能是自己。
　　虽然他发现好像过于自信了。

　　陆偶尔喜欢在晚上泡一杯牛奶，十有八九都会遇到同样出来泡咖啡的一织。两人十分默契地端着杯子一前一后分别离开和进入饭厅，擦肩而过的瞬间还是一织先打了招呼。
　　“不要睡太晚了，注意身体，明天还有工作，早点休息。”
　　“好，一织也是，晚安。”
　　就这么平平无奇地简单寒暄完，一织便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
　　手机振动的声音让陆停住了搅拌牛奶的手，是一织放在餐桌上忘记带走的手机。他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不熟悉的名字，似乎还是女孩子。
　　他顿时觉得加了蜂蜜的牛奶的味道还是太淡，刚打开抽屉翻出糖包，就看到一织急匆匆地折回来并接起了手机。
　　“您好……是的……现在吗？可以，没关系……好的，一会儿见。”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他走在一织后面，假装满不在乎地补充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啊，只是我们回房间的方向刚好一样。”
　　“是的，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谈。”
　　“谁啊？什么事非要这个时间谈？”
　　一织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他，“你很在意吗？”
　　“没，只是有些好奇，反正一织跟谁出去和我也没关系。”
　　陆快步越过他回到房间，气冲冲地关上门并翻出TRIGGER的演唱会DVD看了起来。
　　他听到一织房间的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没多久又有脚步声从里面出来，往玄关的方向渐行渐远。
　　九条天卖力又认真地在绚丽的舞台上表演着，陆坐在电视机前面，失焦的双眸和惨淡的脸庞被那一闪一闪的灯光照得忽明忽暗。
　　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提示有Rabbit Chat的新消息。
　　“甜甜圈很好吃，谢谢。”
　　“真的吗？天哥喜欢就好！可惜当时人太多了，我和一织在店里差点被认出来，没来得及多买一些。”看到难得主动找自己聊天的哥哥，陆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这么晚还不睡吗？以往这时间你都已经睡着了吧？不用马上回复我也没关系的。”
　　“没有啦，我就是睡不着。”
　　“因为什么？”
　　陆正犹豫着该怎么回复，天又发了一句过来：“是因为和泉一织吗？”
　　“你怎么知道的？！”然而刚点下发送他就后悔了，这不是直接承认了吗！
　　“我说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你相信吗？”
　　“我信啊！天哥说什么我都相信。”
　　“……”
　　“天哥，你有没有后悔过自己作出的决定？”
　　“没有，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会感到痛苦，会失去很多东西，甚至到最后会一无所有，我也从不后悔。”
　　“不愧是天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只要做你认为对的事就好，如果有需要，也可以随时找我。”
　　“嗯，谢谢天哥，晚安。”
　　陆补上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刚放下手机，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外面归来。他几乎是整个人跳了起来，迅速关掉电视机和房间里的灯，并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脚步声在经过他的房间门口时停下，门被轻轻地敲响，他听到了一织的声音：“七濑，睡了吗？”
　　陆抱着膝盖坐在门后，赌气地没有应声。
　　门的另一边静默了片刻，一织再次轻声问：“如果你还没睡，可以先听我说说话吗？”
　　“……”他有些动摇地半转过身，但还是坚决不吭一声。
　　“前段时间，我通过经纪人联系了一位很有名的脚本家，把卡巴内和库恩的故事告诉了她。当然我没有说出具体的细节，只是简单告诉她我梦到过这么一个故事。她非常感兴趣，而且她最近刚好也在创作一部剧本，题材和内容也意外地吻合，正苦于后半部分的展开。她说我的故事给了她灵感，所以同意把卡巴内和库恩写进剧本，还答应会推荐IDOLiSH7来出演。”
　　即使隔着一扇门，陆也能听出来一织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这是自北海道回来后，他们之间最长的一次对话，虽然陆没有回过他一句话。
　　“剧本已经完成了，我刚才出去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七濑，我希望你可以把库恩的感情全部投入到戏里，我也会一样。我要说的就这些，因为总觉得不跟你说清楚的话，你就会一个人胡思乱想钻牛角尖，还有就是，牛奶加太多糖不好。那么晚安。”
　　陆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放在门外，接着脚步声便走远了。
　　他起身打开门，看到地上放着那只被他遗忘在饭厅里的杯子，杯子里盛着重新泡好的牛奶，在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没过多久，事务所那边果然收到了新剧的邀约通知，剧的名字叫《La Danse Macabre》，又名为《死亡之舞》，是一部以荒废世界为背景的群像剧。那深沉厚重的基调，角色和演员本身之间的强烈反差，还没开拍就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而作为后半部登场且戏份并不算多却对剧情起着重要推动作用的两大配角——卡巴内和库恩的演员人选，是所有角色之中最早敲定的。
　　当和泉一织用淡漠高傲的表情和慵懒低沉的嗓音把卡巴内淋漓尽致地还原出来，即便是自认为早已见过这个人的全部的七濑陆也看呆了，更何况是试演时在场的所有人。
　　“一织先生的演技比之前进步很多呢，今天的试演大家都说你简直就是身体里住进了卡巴内一样。啊，当然还有陆先生，你们的表现都很棒！”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与小鸟游纺的Rabbit Chat聊天界面。
　　一织用清水洗了把脸，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镜中的自己，试图从卡巴内的情绪中抽离。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他望着镜中倒映出的身影，有些恍然又不知所措。
　　“那个，经纪人说一织去洗手间很久了，让我来看看。”
　　“抱歉，我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你……”
　　“还有什么事吗？”
　　“用不着这么冷淡吧？我也是想关心你啊……”陆小声嘟哝着说完，正要拉开门出去，放在门把上的手却被按住。
　　他刚想转身，就被人从后面抱得紧紧的。
　　“一织？”
　　“现在是卡巴内在拥抱他的库恩。”一织把脸埋在陆的肩上，深深汲取那让他无比眷恋的气息，“所以，请不要推开我，好吗？”
　　“……卡巴内，和一织一样，是很温柔的人。即使他的心里有埋怨和悔恨，也不会把这些情绪发泄到库恩身上。可有时候把感情藏得太深，反而会适得其反。卡巴内把自己给困住了，一织你也被卡巴内给困住了。”
　　陆的话让一织的动作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我会听你的话，把全部感情投入到《死亡之舞》的拍摄里面。可是一织，你真的以为，在北海道时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全都是因为库恩吗？走不出去的人，从来都只有你而已。”陆挣脱了他的怀抱，回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眼底却满载着连笑容也掩不住的落寞，“你是不知道还是不相信，我一直以来有多么喜欢你，跟库恩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