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哀》热绯

5、困惑

　　哀骨在修罗界的入口处看见他，十分震惊。偏偏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如往常笑着看着她。
　　他说，我等你很久了。
　　她没有问他成亲没有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来这里，因为她知道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她带着他进到修罗界，修罗界的外面竟然遍地都是岩浆，四周全是石壁。要去里面必须从半空中的铁索桥上走过去，哀骨没有犹豫带他上了桥，君梦离心里紧张不已，生怕一不小心掉入岩浆里。
　　就在这时，她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别怕。
　　他觉得这一刻他无比安心，怔怔地应了一声，回握住她的手，任她拉着他走过去。
　　又见到轩辕沧澜了，哀骨此时回来在他的意料之内。然而他看到君梦离时却十分吃惊，忙转过头看向哀骨，用眼神在询问她什么。
　　他不解为什么轩辕沧澜看见他出现在这里会这么吃惊，和哀骨一样。
　　他后来发现轩辕沧澜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有话要对他说。他主动问起时，他却只说没事，如果有事找哀骨就行了。他又问哀骨，哀骨微微一笑，眼帘微低遮住了她眼里的情绪，低声说道：“你凡人一个，来到这到处是妖魔鬼怪的修罗界，见到你谁能保持平静？
　　君梦离想想，觉得的确是，便信了，还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给哀骨添了什么麻烦。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天了，君梦离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很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也不知自己逃婚，祖母会气成什么样。想来这么久也该气消了吧？
　　于是去找哀骨向她辞行，回家一趟。
　　哀骨正屋中休息，自她回来后轩辕沧澜并没有立刻重启封印。
　　是因为君梦离的缘故。她和君梦离的事还未了结，一旦进入封印便永远也不能了结了。
　　听他说起要回君家时，她的眉头皱得很紧，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让他打消回去的念头。
　　哀骨在修罗界看见他时就明白他对她的心思了，若非如此，他怎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这几日相处使她习惯有他在身边了。
　　她心中暗暗思索是否要告诉他真相，可看着他却又说不出口。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隐瞒。
　　“我和你一同去。”

　　君家门前挂满白幡，白色灯笼上写着大大的“奠”字。
　　君家的谁去世了？该不会是祖母吧？这么想着，君梦离心慌地快步走进去。
　　下人们看见哀骨他们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主动让出路让他们过去。君梦离看见江雨心坐在前厅里时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祖母，那会是谁？
　　他心中充满疑惑，没有看见哀骨眼里的不忍。
　　“祖母，梦离回来了。”他向江雨心说道。江雨心抬头望向他，但她的视线却落在哀骨的身上，一脸哀戚，“都走了，只剩我了。”
　　谁走了？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不应强求。”
　　君梦离以为祖母还在生他的气才不理会他，见她们有话要说，便安静地退出门外，他看见有许多人跪在祠堂便走上前去。
　　“出什么事了？”他问道。没人回话，所有人都低着头，甚至有人在小声哭泣。怎么回事？“你们没听见吗？”他不由得提高音量，大家仍然没有反应。
　　不管他说什么都没人理会，像是被隔绝了一般。直到丫鬟绿意叫了一声，少爷，他立刻应到，却发现她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香案上供着的牌位。
　　他看见牌位上写着——君家子孙梦离之灵位。
　　晴天霹雳，怎么会……他明明还活着，为什么家里为他立起牌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还活着，你们不是看见了么？不论他怎么歇斯底里都没人理会他，他恼极了，去拉扯他们却从他们身体中穿过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惊慌无措地站直身体，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什么都不知道。
　　“你已经死了。”一个冷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猛地转过身，哀骨没有表情的脸闯进他的眼里。耳畔一直回响着那句：你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吗？什么时候？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他痛苦之际，一些画面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想起来了，是那场大火！
　　原来他并没有从大火里逃出来，而是被大火烧死了。
　　他还想起那时候哀骨说的那句话：凡人到不了修罗界的，除非是死魂。
　　死魂就是人死了之后应执念过深不能作为生魂去冥界投胎，只能成为死魂飘荡在人鬼两界之间。
　　他死前一直想见到哀骨，这就是他的执念。
　　她早就知道了，所以那时看见他会那么吃惊。
　　那么，现在他又该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