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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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站在庭院的门口。
它直勾勾地望着远处的森林，穿着斗篷的破布子和银古从屋内走出来。少年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白狼侧过头，看向他斗篷边缘缀着的樱花。
“这个是千里婆婆做的。”
注意到它的目光，破布子小声解释。银古看向沐浴在月光下的白狼，雪白的毛发皎洁得像是会发光一般：“这家伙太显眼了，一旦进入森林里，肯定会被一眼看到的。”
“乔安不可以去吗？”
“如果它没有这么白，还是可以的。”
【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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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有电流感的机械播报音在狼的耳边响起，传递着某种奇妙的信息。仿佛回应一般，白狼从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咆哮，它的身体不断翻滚着，兽类的四足拉伸成人类纤细苍白的手腕，沾满血迹的衣服垂在地面上。略显血气不足的唇因为疼痛变得更加苍白，腰间属于武士的长刀随着起身的动作，与腰带上的金属撞响。在抬起头的时候，露出了一双茶褐色的眸子。
悠真。
死去的幽灵在他们面前再度睁开了眼睛。
武士“啊啊”地说着话，仿佛在调整着声音。随后他垂下眼睛，向破布子伸出手。少年本能地握住了他的掌心，柔软的皮肤有着属于人类的热度。他像是对待大狗一样摸着对方的脑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乖好乖、乔安超厉害！居然能够变成人的样子！”
“哈…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啊。”
银古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猜到了白狼与那个幽灵有关系，但他没想到两者完全是一个人。悠真晃了晃脑袋，脑袋里响个不停的声音让他觉得分外吵闹。不知道是什么的绿色框条在他的视线中缓慢上升，另一边则是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
这是什么？
他耸了耸鼻尖，并没有觉察这些东西的味道。在一番讨论后，银古还是答应了少年把白狼带过去的要求。反正这家伙对他又没有恶意。银古想着，弯腰看向狼的眼睛：“你看起来蛮厉害的嘛，要好好保护那个笨蛋噢。”
“我才不是笨蛋——！”
“你知道吗，破布子，只有笨蛋才会说自己不是笨蛋。”
吵吵闹闹的交流声中，白狼打了个喷嚏。他人性化地皱了皱鼻头，在听到断断续续的播报声时，没由来感到了浓厚的烦躁感。
【紧急任务发放！紧急任务发放！】
【检测到该界面存在看门人，为维护世界稳定，请宿主对其进行击杀。】
【第一阶段任务进度：击杀看门人（0/1）】
【任务奖励：记忆恢复】
……
时间是午夜，黯淡月光被云层所遮蔽，悠真发自内心感到一种蠢动的不安。
那是比夜晚更加深邃的黑暗，正从四面八方向他们窥伺着。密集的枫树阻挡着他们的脚步，白昼燃烧似的红色在夜晚看来，犹如凝固滴落的血液。在鸦羽色的天空下，唯有银古手中的提灯微弱摇曳着光芒，将男人的脸一并隐藏在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两人，声音在尖利的夜鹰鸣声中显得异常冰冷：“把斗篷脱下来。”
“银古？”
破布子似乎对他的态度感到迷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快速地脱下了身上的斗篷。银古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同样脱下了斗篷，将其与提灯一起放在了地上。他背对着破布子和悠真，逐渐走入夜色中，从包里拿出的备用火石擦亮细碎的火星，掉在他早就准备好的备用火把上，一转眼便燃起明亮的火光。
“走吧，跟上来。”
“为什么突然把它们丢掉？千里婆婆会伤心的。”
“……”片刻的沉默后，银古回答：“我怀疑那不是千里。”
“…诶？”
“虽然气息和外貌都一模一样，但在我停留在这里的记忆中，庭院中的樱树从未停止过盛开。虽然造成这样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是确定过她的态度后，我就知道，或许那座庭院有问题。”
这样说着，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我和千里是因为一位朋友相识的，他是一位游商。”
那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
大雪封山的某天，游商被神社中有着樱色长发的巫女所救。哪怕是在严寒的冬季，这方小小神社中仍旧盛开着烂漫的山樱。那闪耀一般的花朵俘获了游商的心，他想要知道为什么这棵樱树如此昌盛不败，以及巫女究竟是什么人，因此拜托了银古前来调查。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委托，虽然那家伙很喜欢钱，但并不是坏人。再加上我对他说的话也有兴趣，就跑过来和千里见面了。那棵万叶樱每隔两年就会开放一整年的时节，为了再见一次那样的樱花，可是花了我好大功夫。”
“刚开始被当做是想要捕捉虫的坏人，虽然事情也很微妙…嘛，总之刚见到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这么长寿的【络有】可是很难得的，搞清楚之后，那家伙也来这边为自己的利欲熏心道歉。千里婆婆也原谅了对方。”
但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银古的想象。在他离开的短暂半年中，常来拜访的游商和巫女相恋了。
在此之后，他们一直在这里生活着。直到后来有一天，游商拜访他，告诉他自己想要远行。
“我想要去寻找【络有】。”
他望着窗外说道。
“我想要和千里永远在一起。虽然现在，我们都很幸福。但总有一天我会死去，而这里的樱花仍旧会绽放着。留她一个人生活在这样的孤寂中，那就太悲惨了。我想要和她一样，一直一直的、生存在这处枫林里，守护着她。”
“你在说什么傻话。【络有】是稀少的虫。哪怕有其踪迹，也常被人当做妖怪铲除，更不用说寻找。况且它寄居在植物中，一旦共生，就再也无法离开植物附近。你有好好考虑清楚吗？就这样离开的话，千里也会伤心吧。”
“…就是为了不再让她伤心。”
那个男人回答。
“我时常能够看着千里望着庭院中的樱树，露出哀伤的神色。她并非不在意这些，只是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所以拜托了，帮助我吧，银古。我不想让她独自面对永远的孤独。”
“那之后我告诉了千里婆婆这些事情，但他也选择了离开。是我告诉他【络有】可能出现的方向，千里婆婆因此讨厌着我。但是，就算再怎么说，从那一年的秋天开始，庭院中的樱花就再也没有凋零过了。”
进门所看到的那棵郁郁葱葱的樱树。
明明还在计较这件事情，却任由樱花凋零了。
再加上夺取人灵魂的虫的传闻。
这所有一切都让银古不由得在意。千里本身由于被虫寄生的原因，对于虫拥有远超常人的了解，连她都应付不来的东西，其危险程度可见一斑。在行进的黑暗中，两人都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凝重神色。但很快，他们都觉察到周围的氛围产生了奇妙的变化。
——那是杀意。
头顶的枫树亭亭摇晃着，散落下纤细的叶。无穷无尽的杀意与夜晚一同降临在这片树林中，只有火把微弱地照亮着眼前一小片地方。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悄然响起了某种活物踩上落叶的脚步声。
砰砰。
砰砰。
心跳在不自觉地加速，那是人类对于未知的本能恐惧心。银古抽出烟斗，他深吸一口，长长吐出一口白烟。那烟雾犹如活物向四面八方扩散，随后停滞在原地，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可恶、找不到吗。银古眯起眼，骤然觉察右侧袭来一股寒意——
“躲开！”
他毫不犹豫地低吼出声。三人不约而同向两旁跳去，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触手一般的生物，扭动后退的同时一把拍灭了银古手中的火把。
“这家伙…比想象的要聪明啊。”
银古沉下脸，同时也确认了面前的敌人并非虫。他没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任何属于虫的气息。他从包中摸出瓶子，匆忙转开瓶塞。原本无色的空气在接触外界后，争先恐后地涌出了如同萤火虫般的虫。微弱的光照亮了四周，也使得敌人发出了尖锐的鸣声。
“——”
滑腻怪异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恰逢云层散开，清冷的银光下模糊勾勒出袭击者的轮廓。那是半人半肉、不断蠕动着的怪异生物。挥舞的触肢猛烈地抽断了四周的树枝，破布子有一瞬间感到了眩晕。紧接着，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赫然望向了他。
不知从而何来的恐惧感突兀地袭击了少年的心脏。他本能后退一步，清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食欲。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粘稠地包裹着他，破布子神经紧绷，却看到悠真挡在了自己面前，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咆哮。紧接着，白狼的身影从黑暗中跃出，毫不犹豫地冲向敌人。
“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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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犬牙咬合碰触的是肉质四溅的触感。感到疼痛的怪物狠狠地将白狼摔在树上，狼呜咽着发出一声悲鸣，后背的伤口飞快愈合。它踉跄地避开随之而来的攻击，身后的枫树因为这记横扫被拦腰折断。跳跃、撕咬、躲避、竭尽全力的攻击与逃跑。陌生的血液沸腾感催促着行动，剧烈的疼痛刺激着狼的意识，仅存的念想就是强烈的、决不能让这怪物靠近少年的信念。
但实力差距实在太过巨大。在一次重重的摔击后，尖锐的触肢直接刺穿了野兽的身躯。它濒死地挣扎着，很快，化为灰色的身躯便【流】向了对方。半人半肉的怪物收回触手，蠕动着变成的白狼的形态。重新变成武士模样的狼晃了晃脑袋，头晕眼花中听到银古的大喊：“让开，白狼！”
他本能地就地一滚，散发出刺鼻味道的液体被劈头盖脸地洒在了刚好要攻击他的敌人身上。银古毫不犹豫地大喊：“破布子，火石！”
早就捡起掉落火石的破布子冲上前来，手中火石猛然一敲，随着掉落的火星，酒顿时熊熊燃烧起来。成功了！少年露出喜悦的神色，却听到怪物骤然发出一声兽类的低吼，浑身裹着火焰向他扑了过来！
紧急关头，他的手臂被谁拽了一把，拉向身后。在炽热的火光下，比积雪还要冰冷的刀光从他的眼前划过。那是十几年岁月中所磨砺的、只为复仇而生的刀剑。凄厉的金铁低鸣之声将火光从中砍断，收刀入鞘的动作行云流水、从枝头散落的月光铺在少年肩头，那深褐色的血迹亦像是浸透了刀与剑的冰寒。
细碎的光点从倒下的看门人身上浮起，随后尽数融入武士的身体中。从他背对自己的背影，少年突如其来觉察到一种浓重的陌生感。这让他不由惴惴不安地开口呼唤着对方：
“乔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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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任务发放：检测到该界面存在看门人，为维护世界稳定，请宿主对其进行击杀。】
【第一阶段任务进度：击杀看门人（1/1）（已完成），任务奖励发放】
【第二阶段任务进度：铲除看门人核心（0/1）】
【系统页面重启成功，欢迎您的使用，人物模板切换中。】
【已锁定形态：少年】
武士沉默地转过身望着他，在飘散的火焰中，那双茶褐色的眸子逐渐化为明亮的金褐瞳孔。银白色的短发轻飘飘地随风飞动，如出一辙的面容就像是镜子两端的对视。听到少年的声音，他侧了侧头，回答：“我是不死。”
稍许停顿后，他又说道。
“我是，一直在找你的，曾经名为【乔安】的不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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