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少女出没》楚二

7、新同学很纠结

　　“你还逃课？！写检查，必须给我在全班面前做检查。”老阴在唐主任面前丢了一个大脸，这会儿跟羊癫疯犯了似的，神情激动，唾沫乱飞，喷了岳文峰一脸。
　　岳文峰往后撤了身子：“尹老师，我不是逃课……。”
　　老尹冷笑：“不是逃课，你干嘛去了？！别跟我说你是乐于助人去检查那个墙结不结实？”
　　还真是乐于助人去逮个逃课的小妞去了！岳文峰心想，他苦着脸想半天，最后想出来一个借口：“我就是好奇墙后面是什么，想去看看……”
　　老阴怒了：“世界那么大，你还都想去看看？！少给我找借口！给我写检查，5000字，要反省深刻入骨！明天上课交给我！”
　　岳文峰真是无奈了，好事没做成，反惹一身骚。他只能点头应下，垂头丧气的回教室了。
　　放学后，岳文峰犹豫再三，还是从小区门口向右拐去了陈墨家的楼底下。抬头向看，三楼东户拉着窗帘，不知道有没有人，岳文峰想上去找她，又怕她家里人在家，说不清楚，想走又有些不放心。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咬牙切齿的来一句：“真他妈是欠了你的。”索性把书包摊开，坐在楼下的石桌子上开始写检查。
　　陈墨逃了课也没地方可去，打了个车去图书馆蹲了一下午。晚上六点半图书馆关门，陈墨买了杯奶茶，溜溜达达的走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天色渐黑，小区的路灯早早的亮了起来，路上行人很少，陈墨叼着吸管晃晃悠悠的走到楼梯下，刚拐进楼栋，忽然听见身后想起一个声音“陈墨！”
　　陈墨正处在大脑放空的状态，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吓得立刻转身，此时正处于将黑未黑的时候，世间万物仿佛笼罩了一层黑纱，朦朦胧胧几乎只能看见轮廓，包括对面的人影。
　　陈墨浑身肌肉绷紧，下意识地攥紧奶茶，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轮廓兄越看越眼熟。
　　“岳文峰？”她试探的喊了一句。
　　对面男孩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回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干嘛去了？”
　　听到这句庸俗的台词，陈墨恍然间成了电视剧里夜不归宿的丈夫，对面是含辛茹苦养育孩子的妻子，面对午夜归来，满身酒气的老公，幽怨的抱怨一句，这么晚才回来，你干嘛去了？
　　陈墨瞬间被自己的想象来了个五雷轰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岳文峰半天等不到陈墨的回答，舔了舔嘴唇，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你，你一个女孩子逃课去外面，万一出什么事？我都没法原谅我自己。”
　　陈墨惊了，这年头都是碰瓷，还有主动揽瓷的？
　　她走出去，看见石桌上散着一沓信纸，旁边还有一只打开的钢笔，岳文峰的书包就放在一边的凳子上。看起来这个人是一直在等她。
　　面对岳文峰的质问，陈墨都可以面不改色，唯独当别人释放出善意时，她会有些不知所措，顿了顿，她问：“你一直在等我吗？！”
　　岳文峰没好气的说：“是啊，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了，我怎么知道你干嘛去了？又不敢去找你，怕你爸妈知道，又害怕你出什么事，只好在楼下等你。对了，你的书包我帮你带回来了，孔祥如帮你记了作业和笔记。”
　　陈墨想说我家里没有人，不会有人在乎我干嘛去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萍水相逢，别人捧着一腔好意到了自己面前，不必再说什么，接着就是。到底是心底有些热，暖呼呼的。
　　岳文峰见她没动，把她的书包从自己的书包底下拽出来，递给她。
　　陈墨默默的接下书包，看着岳文峰把石桌上东西扫进书包，忽然说：“你还没吃饭吧？岳文峰。”
　　岳文峰看她一眼：“是啊，这不是一放学就过来当门卫了吗？”陈墨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说：“那我请你吃饭吧！”
　　岳文峰陈墨半晌，问：“你吃了吗？”
　　“没有。”陈墨笑笑。
　　岳文峰突然有些心疼对面的小姑娘，他抬头看了看楼上，点点灯光中，只有二楼三楼一片漆黑，这个点了家里还没有人，小姑娘是不是从小缺乏家庭关心有些叛逆？
　　岳文峰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了，他放学的时候就跟家里报备过不回去吃了，想了想说：“走吧，我请你。有一家黄焖鸡不错，带你尝尝去。”
　　陈墨笑着应了，打定主意，一会一定要自己付钱，算是报答岳文峰帮她的情谊。
　　岳文峰收拾好书包，斜挎在肩上，陈墨跟着他走。两个人出了小区，东绕西绕，绕到了一个小胡同里，最里面有一家饭馆，上面写着张氏黄焖鸡5个字。房子很小，很旧，到处散发一种发黑的油腻感，仿佛多年没清洗一样。
　　岳文峰熟门熟路的推门进去，找一张桌子，坐下。陈墨跟了进去，进到屋里，油腻感更强，桌子椅子上布满了陈年的油垢，陈墨掏出湿巾擦擦椅子，没有任何变化。岳文峰看了她一眼，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椅子和桌子，然后伸到她面前；“看，老张家还是是很干净的，桌子上是陈年油垢，擦不掉。店铺小，连着厨房，都这样。”
　　陈墨真想扭头就走，看看岳文峰四平八稳坐在那里，只能运了运气，勉强坐下。
　　她坐的极为勉强，只有四分之一的屁股放在椅子上，两腿撑着，眉心轻蹙，满脸不耐，好像一言不合就要跑掉。
　　岳文峰乐了：“放心。跟着峰哥吃不了亏。”
　　说着老板拿着菜单走了过来，一看是岳文峰，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是你啊！想吃什么，看样子？！”
　　“大份黄焖鸡，微辣，加青菜、宽粉、鱼豆腐，两份米饭。”岳文峰痛快地说，随后又转头征求陈墨意见：“你能吃辣吗？”
　　“我姥姥是四川人。”陈墨委婉的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自豪“我从小跟她长大的，吃辣还没怕过。”
　　“口气不小啊。”岳文峰挑眉“那我就不将就你了啊。老板，黄焖鸡要特辣的。”
　　“好，马上来。”老板笑呵呵的进了里屋，不一会儿，端着两碗汤出来了：“先喝碗绿豆汤，解解渴。”
　　岳文峰接过其中一晚放到陈墨面前，老板把另一碗放到了他的面前。岳文峰道了一句谢，端起碗来喝了几口，竖起大拇指。老板笑呵呵的走了。
　　这顿饭看来是必须吃了。陈墨索性破罐子破摔，端起碗来喝了两口。
　　出乎意料的，绿豆汤居然很好喝，绿豆熬的很烂，汤汁清透，带着一丝凉意，又不会太冰，不小心喝到绿豆，有一种沙沙糯糯的感觉。陈墨又喝了两口，点了点头：“还蛮好喝的。”
　　岳文峰得意的笑了笑：“跟你说了，跟着峰哥吃不了亏。你别看他家店铺破，可是老字号了，我从小就爱吃他家的黄焖鸡，鸡肉炖的烂汤汁入味。他家原材料好，味道也好，尽管放心吃。”
　　陈墨打趣：“评价很高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你家股份呢。”
　　岳文峰说：“一会你尝尝就知道了，现在话别说太满，小心到时候打脸。”
　　陈墨撇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岳文峰笑笑：“你等着，我去给你盛米饭。”
　　陈墨也要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
　　岳文峰无奈：“美女，求你给男人一点表现的机会吧。峰哥爬墙虽然不如你，乘两碗米饭的力气还是有的。”
　　说着起身去后面的角落成米饭。他从消毒柜里拿两个碗，想了想，又用开水涮了涮，盛了两碗米饭，递给陈默一碗。：“他家米饭也很好吃，用的是五常大米，不够还可以再加。”
　　陈墨接过碗，从一边拿起一次性的筷子递给他。老板掀开门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砂锅走过来，放到他俩中间。
　　一股香气直接扑鼻而来，陈墨突然间觉得自己饿了。
　　老板放好砂锅，提醒两人别烫着，又回厨房忙碌去了。
　　岳文峰拆开一个一次性的筷子，当公筷。笑着说：“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开始吧！”
　　说完用公筷夹了几块鸡肉、土豆放到自己碗里，大口扒拉起来。
　　陈墨心里一暖，学着他的样子往碗里加了几块鸡肉，先吃了一口鸡肉，肉嫩而不柴，咬一口满满的汁水，带着青椒的辣和清香。确实很好吃。
　　两个人都是正能吃的年龄，又饿了一下午，这会儿也顾不上说话，直接面对面比赛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岳云峰的一碗米饭就见了底，他起身又添了一碗。
　　本来陈墨吃一碗米饭就够了，但是黄焖鸡实在是太好吃了，又香又辣，吃的陈墨冒了一鼻子尖的汗，吃完碗里的米饭，忍不住又去盛了半碗。
　　岳文峰吃的很快，却并不显粗鲁，没见他动几下筷子，碗里的米饭又见了底。好在这家的饭菜份量很足，两个人放开肚皮大吃了一顿，砂锅里的鸡肉还没吃完。
　　陈墨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岳文峰吃的香，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吃，16岁的人了，居然还吃撑了？！
　　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另一边，岳文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陈墨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她也跟着站起来，喊了一句老板结账。
　　岳文峰笑笑：“还是让我来吧，哪能让女士掏钱。”
　　陈墨笑笑“应该的，还没谢谢你帮我把书包带回来呢。”
　　岳文峰叹口气：“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平时一块来一块走，有什么事情互相搭把手也是应该，你实在不必如此见外，搞得我也很别扭。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总想这么多。”
　　说完，他对着厨房喊了一句：“老张，我走了，记得记账。”
　　老板笑眯眯的从厨房里钻出来，对着两人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厨房里忙着呢，不送啊！”
　　说着又钻进了厨房。陈墨无奈，只能跟着岳文峰出了饭店。
　　吃饱了饭，岳文峰的心情明显好起来，两手抄着裤兜，溜溜达达向前走。
　　陈墨背着书包跟在后边。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外面正好是人多的时候，小巷子两边都是摆摊的，有卖发饰的，有卖手工艺品的，还有卖炒酸奶章鱼小丸子的，每个摊子上都有一盏小台灯，照的整个小巷灯火通明，大人小孩不断来回穿梭，烟火气十足。
　　陈墨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她忍不住停在一个卖发饰的小摊子旁边，蹲下身子，开始选头绳。
　　岳云峰向前走了半天，忽然发现身后跟着人没了，顿时吓了一身冷汗，急匆匆的掉头回去找，远远的，就看见陈墨蹲在一个地摊旁，手上拿着两个黑色发圈，来回比较。
　　摊主是一个小姐姐，正口若悬河的跟陈墨推销：“你看这个发圈上面带了一圈珍珠，你扎马尾的时候，这样盘上，珍珠露在外面非常漂亮。这个呢，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上面是一个红色大蝴蝶结，特别心机，特别亮眼。两个都很漂亮，你要都拿着的话，给你便宜点。”
　　岳文峰真是无语了，走到陈墨身边，蹲下：“我说小仙女，你能不能有点组织纪律性啊？怎么跟着组织还能走丢呢？不知道离队要打申请报告吗？这里人这么多…”
　　“这两个，你觉得哪个好看？”岳文峰话还没说完，陈墨直接把两个皮筋怼到了岳文峰的脸上，堵住了他的话。
　　“我喜欢这个蝴蝶结样式，可是这个红色太亮眼了，我不喜欢。”陈墨很兴奋，两个眼都在冒光。
　　陈墨转到班里已经五天了，她每天面带笑容，举止有度，热情大方，很快和孔祥如打成一片。岳文峰每天都会见到她笑，却总觉得她的笑像是挂在脸上的一个面具，小小年纪，不知道为什么满腹心事，总是喜欢掩藏自己真实的想法。岳文峰看过她的信息，知道她今年16岁，比自己小一岁，却不知道为什么从陈墨的身上他一点也看不到16岁少女应该有的活力，她总是懒懒散散的，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又好像做什么都可以。
　　现在，陈墨就蹲在自己面前，两个手抓着两个发圈,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纠结，一下子颠覆了岳文峰以往对她所有的认知。
　　“你说，到底哪个比较好？”陈墨继续追问岳文峰。
　　岳文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两个皮筋，实在看不出这两个皮筋有什么区别，反正是扎头发，不都一样吗？
　　“都挺好看的，你喜欢就两个都买啊！”岳云峰说。
　　陈墨苦恼：“可是，我好像都喜欢，又有点都不满意……”
　　问题是你现在选不出来啊，岳文峰真是不理解女生这种生物，这种头绳也不贵，喜欢就两个都买下来啊！
　　陈墨见他说不出什么，撇撇嘴，自己对着镜子在头上比划。
　　岳文峰还得回去写检查，直接对老板说：“两个头绳多少钱？”
　　老板大喜：“珍珠的22，蝴蝶结的15，一共37，给你便宜两块钱，给35得了。”
　　岳文峰直接说：“30。”
　　老板连连摆手：“不行，帅哥，你看看这个做工，这个蝴蝶结是纯手工的，珍珠也是真的，绝对不会掉色…”
　　岳文峰很坚持：“30，要是行，我们就买了。不行，我们就走了！”
　　一边的陈墨简直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还没决定好买哪个吗？怎么就直接跳到讨价还价了，话说莲花一中的学霸就是学霸，还价也这么厉害！
　　她拉了拉岳文峰，小声说：“我还没决定买哪个呢？”
　　岳文峰凑过头来小声说：“你喜欢就都买啊！”
　　陈墨咬住下嘴唇，纠结：“可是我有很多头绳了，我，我就想买一个。”
　　岳文峰直接没理她问老板：“30行不行？不行我们走了。”
　　老板见陈墨还在纠结，生怕少做一笔买卖，赶紧点头，给他拿小袋子：“行，看着小帅哥的面子就卖给你了！”
　　岳文峰掏出手机来准备扫码。
　　陈墨一看这个架势，也顾不得纠结了，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这个时候，岳云峰的手机已经扫到二维码上，陈墨一着急，直接推了一把岳文峰，自己伸过去扫码，金额输入30，输入密码，支付成功！
　　多年习惯使然，岳文峰并没有让女生付账的习惯，更何况刚才陈墨纠结半天，他觉得可能是陈墨的零花钱不够，为了避免陈墨尴尬，他直接掏出手机来扫码付钱，刚对着二维码，没想到一股凶猛的力道突然从右手边袭来，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被推了人仰马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关键是凶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趁机会掏出手机来扫码付钱，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小摊老板是目瞪口呆。
　　陈墨付完钱转过来对上岳文峰不可置信的眼神，才发现自己又干了傻事。
　　老板乐呵呵的把头绳装进袋子里，递给陈墨，打趣道：“小姑娘力气很大呀！帅哥，作为男朋友，有点单薄了呀，这样可不能够给女生安全感哦！”
　　岳文峰满脑子卧槽，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陈墨满脸尴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两人都没听清楚老板说什么，陈墨接过袋子，连忙伸手去扶岳文峰：“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岳文峰下意识一躲，陈墨更尴尬了。
　　岳文峰反应过来，自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若无其事的说：“好了，天不早了，买完东西咱就走吧。”说着转身就走了。
　　如果不是看见他的书包还掉在地上，陈墨还真相信他一点也不在意了。
　　刚才那么尴尬，怎么也不好意思提醒他，陈墨拿起他的书包背在身上，跟在他后面走了。
　　岳文峰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周围人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一路闷头疾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小区门口。
　　对，书包！岳文峰忽然感觉自己两手空空，好像落了点什么，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书包没带，急忙急刹车掉头，回去拿书包。
　　刚转过身来，就和对面的人碰了个满怀，岳文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对面的人身子歪了歪，又迅速的站直了。
　　岳文峰头都没抬，就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身边响起，岳文峰抬头一看，是陈墨。
　　她一个人背两个书包，紧跟在岳文峰后面。岳文峰只顾着自己尴尬，根本没注意到她，陈墨怕跟丢了岳文峰，一心一意的大步向前走，没料到就岳文峰突然转身，两个人又撞在了一起。
　　居然是陈墨把他撞倒了。这个认知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把岳文峰给劈傻了，他看了看面前细胳膊细腿的陈墨，开始怀疑面前这个一脸冷淡的女生是不是吃大力丸长大的，居然力气这么大。
　　“你没事吧？”陈墨问。
　　岳文峰心理回答，他的自尊受伤了。
　　陈墨把书包递给他：“你的书包。”
　　打一棒给一个甜枣！岳文峰总算体会到这种憋屈的感觉了。他吭哧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接过书包，扔下一句谢谢，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