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是审神者也是溯行军》白喻统

17、第 17 章

　　这天晚上的一切都像梦一般不真实。

　　兰兵卫没有理会舍之介和德川家康，无视了惊惧担忧的极乐夫人，拎着刀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门合上的瞬间，兰兵卫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跪倒在地上。

　　手紧紧握着脖子上的骨串，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去的碎片。信长公要他寻一条生路、本能寺的熊熊烈火、救了他的逃难女人们、桌子上写着天字的骨串……

　　还有，天魔王与信长公如出一辙的面容和他扯着自己衣领质问自己是不是忘了信长公仇恨时眼中的火光……

　　事情……事情不该是这样的，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他逃避了自己的责任和忠义，将一切推给人之男，人之男才是信长公选定的继任者？

　　兰兵卫整个人都陷入混乱，天魔王的话撕开了兰兵卫自欺欺人的伪装，他一直自责着，痛恨着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厌恶着粉饰太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自己。

　　就在兰兵卫思绪顺着天魔王的想法思考时，舍之介正在外面不断敲门，胸前的短刀突然发热，烫的森兰丸不得不放弃思考将短刀拿出来。

　　舍之介等不来兰兵卫的回应干脆撞开了房门，看到的就是兰兵卫正盯着短刀发呆。

　　“这是……不动行光？”

　　“嗯。”兰兵卫冷冷的应了一声，不管他对原名地之男现名舍之介的这个家伙印象如何，他都帮了无界村。

　　舍之介挠了挠头，半天才开口：“德川家康已经走了，这个家伙都出来搜集情报，说明德川家已经有了决断……”

　　“我只是平平无奇的花街老板，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你若是真这么想，倒好了。”舍之介盯着兰兵卫，兰兵卫一直低着头不愿与他对视。

　　“看见天魔王，你动摇了吧。你想清楚！那不是我们的主公，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冒牌货！信长公天下布武的最终目标是平定天下，而不是燃起混乱和战火。”

　　兰兵卫声音嘶哑，问：“你觉得，丰臣秀吉是那个可以实现主公大义的人吗？”

　　舍之介一滞，在他心里，信长公一样有着极高的地位，真要他说丰臣秀吉能接替信长公他也说不出口。

　　良久，他才道：“这不是我们怎么觉得的问题，而是天下大势如此。如今丰臣秀吉即将兵临关东，二十万大军就是他的底气。”

　　“人之男和你一样，都没能真的逃出阴霾。我这次来关东，就是要打醒他，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信长公，他只是人之男。”舍之介握刀的手收紧，“你也是这么觉得吧，人之男那样的人……”

　　兰兵卫整理好心情，抬头看向舍之介：“你打算怎么做？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无权无势的人之男，而是坐拥两万骷髅兵的天魔王。”

　　“我会去骷髅城，用百人斩来换取接近他的机会，然后挑战他。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天魔铠，我已寻人铸造破铠刀，足以拿下他。”

　　兰兵卫鼻中发出哼笑，“你就这么自信？当初你的体术和刀术都和他差得远。”

　　“自他成为天魔王之后，他便不在有必死的勇气和决心，这是我的底气。”舍之介周身气势一正，眸中尽是认真和严肃，“明日我便会启程去取刀，在我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舍之介看起来无比自信，兰兵卫却是惶惶不安。或许舍之介这些年提高了体术和剑术，但天魔王似乎能操控那些鬼怪异物，舍之介怎能抵挡？

　　而且，他是信长公最信任的小姓和家臣，丰臣秀吉面对他都隐隐退避三尺。如今让他臣服与丰臣秀吉那个窃取了信长公战果的家伙，让他怎么甘心？

　　无界村看似超脱凡俗，实则如无根之萍，夹在丰臣军和骷髅城之间，他只能选择一方才能保全整村的人。

　　如此境遇，只有他兰兵卫，才能为无界村寻得一条出路。

　　*

　　天魔王哼着小调投喂池中的金鱼，这是他难得离开阴森森的天守阁，干些正常人会做的消遣。

　　“英吉利和西班牙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西班牙略胜一筹打包了英吉利，现在英吉利的舰队应该开始返航了。”骷髅光忠带着情报走过来，“再过几天英吉利的信使就该到了。”

　　天魔王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英吉利那边就不用在关注了，时间溯行军都派出去了吗？”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暗堕刀剑们安排到他们正主附近。”骷髅光忠干脆的回应，“您确定这么做有用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人的野心无穷，德川、黑田、北条、伊达、足利，他们欠缺的只是将野心暴露出来的底气，这份底气，时间溯行军可以给他们。”

　　池中的游鱼浮在上层，当鱼食落入水中便争相争抢，天魔王注视着它们唇边勾起了笑意，“这个世界越是混乱，被改变的东西就越多，我才有机会跳脱出去。”

　　骷髅光忠很难理解天魔王混乱的思维，便只听从他的命令，“既然英吉利那边无法派出援兵，就是说您声东击西攻打大阪城的计划流产，还需要招募森兰丸吗？他是颗定.时炸.弹。”

　　天魔王回头看了骷髅光忠一眼，突然起了倾诉欲：“你该不会也觉得森兰丸是只靠容貌和才情上位的小姓吧？”

　　“兰丸的容貌和才情都没得说，他的政治敏感度和手腕也很可怕。你以为能让羽柴秀吉他们放下身段交好，能让明智光秀戒备的人能是简单的人物吗？”

　　天魔王提到森兰丸，眸中晦暗不明，时而闪光时而阴沉：“他的忠义和仰慕全部给了那个男人，留给我的只有冷酷和偶尔怜悯的柔情。”

　　骷髅光忠敏锐的感觉出不太对劲，天魔王提到森兰丸时极其矛盾，欲与恨交织在一起，很难分清楚哪边更重一些。

　　“森兰丸和那个男人一样可恶。那个男人看重他，他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却不愿意将心分一点给我。他享受着那个男人的看重，却不能全心全意侍奉……”

　　“您……与森兰丸？”骷髅光忠问的无比艰难。

　　“嗯。不过，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而已，既可以满足他对那个男人的仰慕，又不会真的用肮脏的想法玷污那个男人。”

　　说到这里，天魔王意兴阑珊的丢掉手中剩余的饵:“现在，我们能注视的，只有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