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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勿将情试金,玉壶盛冰心 ...

  •   月儿回到房里,掩上门,轻声对滕公子道:“翊轩,我今日在林中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晃过一眼又不见了。”滕公子显出忧色,却淡淡地道:“许是跟着于公子的罢。”月儿心道:跟着于公子干甚麽?是要探听什么么?是什么人,又是要从于释那里得到什么呢?一深想便一阵担心,问道:“翊轩,也有人跟着我们么?”滕公子微微笑道:“也许有,也许没有。”“跟着我们作甚麽?我们又没做什么隐秘的事。”月儿沉着脸道,刚说完便想起滕公子那些还不是时候告诉她的事,心中一凛,望着滕公子。“那些人许是不放心罢。”滕公子答道,又悠悠地叹道:“何必......”月儿想了想,问道:“是太子么?”“月儿又猜上了?”滕公子笑道。月儿白了他一眼,道:“我乐意么?跟着你就总是提心吊胆的。”“月儿在阁子里也总是有人跟着的。”滕公子揽着她,接着道,“跟着我说不定反倒没人跟了。”月儿一惊:在阁子里也有人......月儿想起小词和赵妈,王爷送来的人可不单单是为了端茶做饭。月儿很是不舒服,言语间也刻薄了起来:“王爷对我们也不放心么?三个女子还能造反么?”滕公子轻轻拍了拍她胳膊,道:“一弟他也是谨慎惯了。本也没疑心你们些什么,若真怀疑造反,还能放小词这样的丫头来盯梢么。”又笑道:“飞歌也是聪明人,她怕是早就知晓了。”月儿听了觉得在理,倚着他,轻声道:“翊轩,我明天想去看看妈妈。”“去报信么?”滕公子笑问。月儿狠狠地道:“是!”

      次日,月儿也没急着回阁子,跟着滕公子在粮仓里转了半天,月儿看着半边空空如也的仓廪,想起捐粮的事儿,扑哧笑出声来。滕公子转过头来,作出一副十分荣耀的样子,道:“月儿,这可是滕家的功勋,军营里十斗米能有六斗是滕家出的。”“那这去了的行市,朝廷里可给你补上?”月儿笑问。滕公子道:“我滕家是义商,为朝廷,为国......”“得了得了,”月儿打断道,“你那是哑巴吃黄连。”两人都笑了起来,看见后面跟着的蒲掌柜,忙掩住了口。

      月儿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这是她第一次来外边酒楼,很是新奇。“怎样?”滕公子问道。“翊轩,以后我八成会每日来这里吃了。”滕公子笑道:“粮号那边的光景你也看见了,你做少夫人的如此奢华,就是没有于公子,也要山穷水尽了。”“大不了再讨饭去。”月儿煞是豁达地答道。

      “月儿。”“嗯?”月儿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抬头看见滕公子的神情,觉得很是奇怪,道:“翊轩,怎么了?”“月儿,如果有一天,滕家果真失去了眼下的财富,甚至一贫如洗,你会......”“翊轩,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月儿讶异地看着他。滕公子笑道:“没事,就是顺口一问。”“翊轩,你这是什么意思?”月儿柳眉倒竖,她一片痴心,最害怕别人把她当作逐利之人,此刻听滕公子这么说,心中寒凉之余,又是忿忿:谁都可以不懂我的心意,你怎么能不懂呢?滕公子见她动了气,拉住她,抚着她的脸颊,正要说话,月儿已握住他手,道:“翊轩,不管滕家又多少钱财,是会飞黄腾达,还是会一落千丈,我都会跟着你。无论你去哪里,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月儿说着说着,眼泪便坠了下来,满心里都是委屈。滕公子拂去她的泪水,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唤道:“月儿,傻月儿。”月儿抬起头笑道:“我是傻,你是想丢下我去寻个聪慧的么?”滕公子笑答:“翊轩就赖上你这个傻丫头了,月儿你只得认命了。”月儿伏在他怀里,眼里依旧闪着泪光,翊轩,我今世能遇到你,已是上天抬爱,我不能再奢求,虽然我曾无数次地祈祷永生和你命里相牵。

      两人出了酒楼,在马车前站住了。“翊轩,我要去阁子里了。”月儿说罢就要登车。滕公子笑着拦道:“月儿是想让我走回柜坊还是走回山庄?”月儿看了看他,笑道:“悉听尊便。”滕公子抢先一步登上车,月儿在他身后努了努嘴,也跟着上去了。滕公子对车夫道:“去柜坊。”不一会儿车至鸿均,滕公子道:“我兴许会晚回,你别等我。”月儿道:“还指不定谁等谁呢。”滕公子笑了笑,在月儿面颊上亲了一下,下车去了。

      月儿这一进门,惊得话都说不出来。飞歌不知情,对月儿道:“月儿你回来了。这是......”“于......四哥?”月儿看着于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飞歌见月儿唤于释四哥,也煞是吃惊。于释倒是淡然,对月儿一揖道:“弟妹。”飞歌问于释道:“师哥,你和滕公子......”飞歌也就诧异了一会儿,听于释叫她弟妹,便知道和滕公子有关。月儿听飞歌叫他师哥,更是迷惑:怎么从来没听妈妈说过有个师哥?这是怎样的一个秘密?于释答道:“阿源,我和滕公子已是结拜兄弟。”阿源?妈妈叫阿源?月儿睁大了眼睛。飞歌还想再问,见月儿呆在当地的样子,又笑道:“月儿,怎么了?快过来坐。小词,月姑娘来了,看茶。”月儿稍稍回了神,走过来坐了,现下她若是能随便说话,便会发一大堆问。小词端了茶上来,向月儿道:“月姑娘回来了。”见月儿脸上惊讶的神色,低头笑了笑,也不说话,退到一旁。

      飞歌问道:“师哥,你和滕公子结拜了,那大将军......”“就是二弟。”那王爷自也结拜在内,飞歌会意。月儿喝了好几口茶,总算是平静了一些,笑道:“妈妈,怎么从没听你提到有个师哥呢?”飞歌有些尴尬,不答话,于释道:“我与阿源已是十多年未曾见得一面。”月儿还从未见过飞歌这般神色,心里猜到了几分,又不敢随便拿飞歌打趣,便点点头,转过话问飞歌道:“妈妈,姐姐还没回来么?”她才见了秋儿,明知道她在将军处,只是找不到话说,故意问飞歌。于释在一旁听了,也不戳破。飞歌道:“你两个哪个有良心了?出去了哪还知道回来。”月儿委屈道:“妈妈,月儿这不是回来了么?”“你算算隔了几日了罢。”“妈妈想月儿了?”月儿笑问,心道:妈妈你怕是没空想我罢。“谁想你?你们这一走,我也乐得自在。”这话若是问秋儿,答得肯定也是一般。月儿一下子又没有话说了,她本是跑来跟飞歌说说王爷派人监视的事儿,可这会儿于释和小词都在,她能说得出口么?于释却仿佛知道月儿有话要说,站起身来对飞歌道:“阿源,我先回钱庄了。”飞歌点点头,于释又对月儿揖道:“弟妹,告辞了。”月儿忙站起身还了一礼。

      等于释迈出门去,月儿对飞歌道:“妈妈,我们上楼去说话罢。”飞歌侧眼看她,弄不懂什么事那么神神秘秘的,应了一声,和她一道儿上楼去了。月儿关上门还扣了锁,走到桌边坐了。飞歌看了她好一会儿,道:“甚么事?神叨叨的。”月儿悄声道:“妈妈,小词她许是......”“我知道。”“知道?”滕公子所料果真不错。“她都跟了我好一阵子了。”飞歌笑着,又接着道:“别去管她,我又没什么不能让人知晓的事。”月儿放了心,笑道:“妈妈没有这样的事么?那于公子......”飞歌瞪了她一眼,道:“怎么?长本事了?没大没小的。”月儿心道:这还有什么大小啊。却没敢说。

      月儿几乎是跑进山庄的,进到房里便关上了门,细细地回想起来。于释说和飞歌十多年未曾相见,那他俩十多年前便认识了,那又是为着什么分开呢?飞歌为何从来不提呢?那于释来京城是为了找飞歌么?兴许。自己屡次在钱庄附近看见飞歌,定也和于释有关。那日和滕公子从钱庄出来,于释看到飞歌还来询问自己,月儿原来觉得奇怪的事,现下已有了答案。想想于释和飞歌似有情愫,那她和飞歌岂不就快成妯娌了。月儿想到此处,觉得甚是好笑。

      “月儿笑什么呢?”滕公子推门进来,走到月儿旁边坐了,道,“报完信儿了?”月儿点点头道:“翊轩,你还记得那日在夆韫钱庄于公子看到妈妈时的样子么?”“月儿怎么想起这事了?”滕公子问道。“翊轩,妈妈许是要成你四嫂了呢。”月儿笑道。滕公子那日便知于释识得飞歌,也只道飞歌艳名远播或曾与于释相识,听月儿这般说还是有些惊讶,继而笑道:“那这秋月阁可是要富甲天下了。”月儿笑了一会儿,正色道:“翊轩,我心里还是不踏实,这于公子......”想了想又道:“翊轩,王爷究竟有什么用意?这事他应是早知道了。”滕公子闭上眼睛,似是在思索,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看着月儿微笑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发生什么,我不在乎,只要能每天见着月儿就行了。”月儿心里软软的,走去握住他手,许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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