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言俏询真情,言冷动怨嗔 ...
-
“姐姐。”月儿推开门就进来了,小词正在给秋儿梳头。“大早上的就不让我安生,当你姐姐可真够命苦的。”秋儿佯怒道。月儿走到秋儿面前,笑问:“姐姐就不想我么?”“想你?我现在可想清静了呢。”“姐姐,月儿为了来看你,一晚上都没睡好,这大早的就过来了。姐姐你连一句好话都没有。”今儿一早月儿便起了,着了忙似的喝了两口粥,出门的时候竟比滕公子还早,滕公子笑道:“月儿想见知秋姑娘竟是一刻也等不得。”月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自上车去了。
“哎呀,原来是月儿,真是想杀姐姐了。姐姐每日里做梦都在想月儿呢。”秋儿心道:这话够好了罢?月儿道:“姐姐你一看就不是真心的。”秋儿道:“你可是真难伺候呢。说真话你说不是好话,说好话你又说不是真心的,那你想让姐姐怎么说?”小词在一旁听着,噗嗤笑出了声。月儿道:“小词,你也跟着姐姐拿我寻开心么?”小词道:“小词哪有拿月姑娘开心,只是......”没说完,又笑了起来。月儿本是假装板着脸,这会儿也笑了起来。
三人打了会趣儿,月儿正色道:“小词,你先下去罢。我跟姐姐有话说。”待小词退下了,月儿坐到秋儿身边,道:“姐姐,听说你前晌病了,如今可大好了?”“你看呢?”秋儿心道:又是来问病的。但她心里明了,月儿不会只问到病这一层,也就没认真搭理她。果然月儿接着问道:“姐姐是在王府病的,还是在将军府病的?” 秋儿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王府病的。”“那就奇了。”“有什么奇的?”“姐姐身在王府怎么还会害相思病呢?”“你是来说正经事儿的么?”秋儿嗔道。月儿赶紧道:“姐姐别动怒,我不说了还不成?姐姐,你后来怎么又去将军府了呢?”“正好被将军撞见,所以就去了。”秋儿答道。“将军那时也在王府?”“嗯。”
“姐姐,将军是不是......”
“不要瞎想。”
“姐姐怎么知道我瞎想了?我只是想说将军是不是待姐姐很好,是姐姐想多了罢。”
秋儿明知她是临时改了口,也没法儿去辩驳。
“姐姐。”
“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呢。”
“答什么?”
“将军是不是待姐姐很好啊?”
“嗯。”
“那姐姐你......”
秋儿打断她道:“那月儿你准备什么时候作滕夫人呢?”
“姐姐!”月儿脸上一红。秋儿道:“我本来没打算说你的,你自己逼的。”看月儿不答,又追问道:“姐姐答了你那么久的问,月儿怎么一问都不答啊?”“姐姐,这事儿不能乱揣摸的。”月儿道。“怎么叫乱揣摸?不是老太君亲口跟你说的么?”秋儿道。月儿扭捏了好一阵,道:“可滕公子他没......”后面的话已几不可闻。秋儿也不想太欺负她,转过话道:“你在老太君那儿见到那尹公子了? ”月儿见秋儿不再逼问自己,接过话道:“是见过一次。自他父亲过世后,憔悴了好多,脾气也收敛了不少。见到我也还算客气。”“人遭了大难,脾性儿总是会大转的。”“也是,那尹公子仿佛跟蕊小姐有婚约。”“蕊小姐?”月儿微笑道:“就是滕公子的表妹,我最近在教她弹琴来着。”“月儿你可别误人子弟啊。”秋儿玩笑道。“姐姐,你就不能夸我两句么?”“我说你琴技精湛,教个小姐那是不在话下,你信么?”月儿瞪了她一眼,接着道:“昨日滕公子去将军府了。我还拜托他看看你来着,哪知道你已经回阁子了。”“病好了总不能老赖在别人家里,自是要回来的。”月儿狡黠地笑了笑,道:“大将军可舍得姐姐你回来?”秋儿嗔道:“你有完没完?”“姐姐你脸红了呢。”秋儿伸手要打月儿,月儿已笑着跑出门去了。
秋儿想起将军原是绝不允自己回秋月阁,眞是舍不得么?你又在瞎想些什么?你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秋儿硬是把思绪转到别处,开了门下楼去,见月儿正在和飞歌说话,也去凑了一份热闹。
月儿用过了晚饭才登车回别院去了。进了大门,见滕公子正在栀子花的小径上踱步,便走上前去,唤道:“滕公子。”“月儿回来了。”滕公子微微一笑,“月儿和知秋姑娘这旧可叙得真久。”月儿道:“让滕公子久候了。”“等月儿,就是一会儿也长的跟一年一般。”月儿低下头,不说话。“月儿,明日随我去一趟七王府罢。”“王府?”月儿自进了这别院,就再没见过王爷,在阁子里时,毕竟是说好只听王爷的吩咐,来了这别院,滕公子说是王爷不介意,但月儿心里还是有些虚;再加上秋儿总是因为王爷伤心,月儿心里对王爷更是存着疙瘩。滕公子见月儿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便道:“月儿不愿意去就罢了,翊轩也不去了,在园子里陪着月儿。”月儿心道:公子这般说,我还有得选么?便道:“月儿愿随公子去。”滕公子盯着月儿看了好大半天,见月儿只是微笑,没有半点勉强地神色,才放了心,道:“那我们明早就过去罢。只是让金蕊好好地偷了两天懒,月儿你新教她的那首曲子,怕是都要还回来了。”“老太君会叮嘱蕊小姐练琴的。”“月儿怎么也叫她小姐?你可是要......”滕公子觉得下面的话说出来不合适,便没往下说,转而道:“月儿早些休息罢。”
次日,月儿却没能早起,前夜因为要去秋月阁晚间就没休息好,在阁子里说了一天的话也乏了,等到她睡醒,已是日上三竿。月儿忙不迭地穿了衣服,洗了脸,坐到镜前,想三把两把的把头发给梳好,可那头发却总是梳不好,正着急处,有人从她手中拿过了梳子。月儿从镜中看去,见是滕公子,有些窘,只见滕公子拿着梳子慢慢地梳去,道:“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月儿那么着急做甚么?”月儿脸上又泛起红霞。滕公子把她头发梳起来,盘了个髻,留了两股垂在身前,又取了根珠钗插在月儿头上,看着镜子道:“许久没有盘过头了,最后一次给娘梳头,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月儿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娘亲,但见他神情有些黯然,也不敢多问。
月儿二进王府,总算是走了正门。月儿心道:姐姐上回还因为走偏门的事不自在呢。也不知道她那场病是怎么回事。仆人领他俩进到二堂,王爷坐在正中面南的位子上,下首坐了一个衣着甚是华贵的公子,年纪看上去比滕公子大了好些,却显得甚是儒雅,满身都带着书卷气。滕公子对王爷深深一揖,道:“翊轩拜见七王爷。”他和王爷是拜把子的兄弟,平时一切礼数都免了去,张口闭口称兄道弟的,这会儿因为有个外人,才客气了些。月儿本是要跪,见滕公子只是一揖,便也福了福,道:“问月见过七王爷。”王爷笑道:“三哥,早知道你领了问月姑娘来,我这一班歌妓都不用请了。”月儿闻见,心里很是不快,她和滕公子相识那么久,滕公子一直没把自己当成青楼女子看待,王爷这话,却仍当她是个风尘中人。却听得滕公子道:“说起听曲儿,这还有谁的琴音能赛过问月姑娘呢?”月儿的心顿时寒了:原来他也是这般看待我。他怎么能这般看我呢?过去那些款款柔情都是逢场作戏么?他一直在骗我么?他......月儿心乱如麻,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地。
“问月姑娘,问月姑娘。”王爷唤道。月儿回过神来,听得王爷道:“问月姑娘坐罢。”月儿才见滕公子已经坐下了。月儿走去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滕公子却没有理她,对王爷道:“一弟,这位是......”王爷还未答话,那公子便站起来拱手道:“在下于释。”滕公子笑道:“原来是于兄。翊轩久仰于兄大名,今日有幸能得一晤。”“三哥,你也别客套了。你二人是什么关系,我可是知根知底,”王爷道,“一弟我今日是想当回和事佬。”